鹿尘在床边走来走去,一时拿不定主意。
他实在是走腻了,索性就在床头前坐下,盘膝而坐。
他摇着扇子,将额前的发丝吹到脑后,眼神有些复杂。
也不知道宋南月怎么会跑到这荒郊野岭来。
该不会是和萧昱年闹别扭了吧?
是不是关系出了什么问题?
难道是因为这个原因,她在天还没亮的时候就离开了?
鹿尘摸了摸自己的下巴,陷入了沉思。
他想起了前几天见到萧昱年的时候,他的表情阴沉得就像是臭水沟一样。
太臭了。
现在想来,肯定是闹别扭了。
所以,他觉得,只要自己带着宋南月回去,萧昱年一定会同意他的要求。
鹿尘“啪”地一声收回折扇,站了起来,快步去到老板娘面前,让她准备笔墨纸砚。
他拿起笔,在桌上写下了一个龙飞凤舞的“泸州客栈,月。”
他皱着眉头,沉吟了片刻,才补了两个字:“速来!”
做完这一切,他将手中的笔放在了笔山上,将那封信卷成一团,塞回了自己的小信桶里,然后走到窗户吹了口哨。
不多时,一只浑身漆黑的乌鸦从窗外飞了过来,稳稳的停在了鹿尘的手中。
鹿尘抚了抚乌鸦的头,附耳说了一句话,“把这个带到宫中。”
接着,他伸出手,让那黑色乌鸦振翅而起,消失在鹿尘的视野中。
“现在萧昱年又欠下我一份恩情了吧。”
第一次,他们两个身中剧毒,在森林里昏迷不醒的时候,是他给了宋南月一颗解毒丹。
他自然不可能说自己刻意忽略了旁边昏迷的萧昱年,只是告诉他,这东西就这么一颗。
萧昱年当时冷哼一声,说自己并不需要解药,还扬言道:“你应该感谢你当初给了她解药,不然,你已经死了。”
呵呵呵。
鹿尘心中腹议:“我倒是有,不过我本来就没想过要给你。”
第二次,云朗抓走宋南月的时候,若非他偷偷在路上做了标记,萧昱年又如何能够这么短的时间内赶到?
而且,在阻拦萧昱年的时候,他也没有尽全力。
现在又多了一条……
鹿尘冷笑一声,他不相信萧昱年还不肯把青衣令给他。
想到这里,他更加在意了。
鹿尘下楼找到老板,疑惑道:“老板,我让老板娘请大夫,还没有到吗?”
鹿尘一边说,一边轻轻敲打着扇子。
听到这话,老板才明白,这就是自己夫人口中的大财主,自然不敢有丝毫的怠慢。
那老板连忙赔着笑脸,说道:“这位公子别着急,已经派人去请过了,不过你也知道我们这里的方位,即使就近的乡村郎中,也得花点功夫。”
“行吧。”鹿尘应了一声,便回到了自己的住处。
鹿尘望着还在昏迷中的宋南月,心中不禁有些怜惜。
毕竟,他最讨厌的就是美人的眼泪,尤其是美人受伤害,更何况,自己还救了这个美人好几次。
鹿尘刚要离开,就听见床上的女子像是呓语一般,他转过身,俯下身,侧耳倾听。
他隐约听到她在叫什么,但并不是很清楚,于是他又俯下了几分,凑到了她的耳边。
“萧.........”
“萧?”
鹿尘眉头一皱,这女子喊的应该是萧昱年?
看来,她是想他了。
萧昱年那个混蛋一定是让她太过伤心了,所以她才会一个人从宫里跑出来,而且还把自己搞的这么惨。
想到这里,鹿尘忽然有点后悔,为什么要把消息传给萧昱年?
这种不知道珍惜的人,当真是可恶至极。
鹿尘咬牙切齿。
算了,别人的家事不关他的事。
这么一想,他也就放下心来,然后站起身,走到窗边,却没有注意到,宋南月正蹙着眉,口中不停地喊着什么。
她的脸上布满了细密的汗珠,一副痛不欲生的样子。
鹿尘坐在窗台上,一只脚悠闲地搭在窗户外,背倚着窗户,透着几分懒散。
他从腰带上摸出一支玉笛,放在唇边,徐徐吹奏。
那声音空灵悠扬,婉转轻柔,听到这曲子,所有人都会不由自主地被吸引,沉浸其中,心也会跟着沉静下来。
在他的面前,仿佛出现了一道柔和而纤细的烟雾,就像是从香炉里冒出来的一样。
起承转合之间,只感觉自己的视野发生了变化,白色的雾气被洗去,清澈的湖水被洗去,笛声像是从天上传来的天籁。
一楼的老板,还有正在用饭的宾客,听到这曲子,都下意识地闭上了眼睛,认真地听着。
老板听到这里,不由地流下了泪水,他抹了抹脸上的泪水道:“哎,这笛声,好悲伤啊。”
房间里,宋南月在做着恶梦,听到这萧声之后,整个人都安静了下来,她的眉毛也舒展开来,脸上的表情也放松了许多。
一首曲子吹完,门外传来了敲门声。
鹿尘落在地上,拍了拍自己的袖子,走到门口。
“啊,公子,你看,大夫来了。”
那老板娘眉开眼笑,偷偷的向鹿尘抛了个秋波,指了指自己身边的老大夫。
鹿尘打了个寒颤,对老板娘说了声谢谢,然后带着大夫进屋,顺手关上了门。
将她挡在了外面。
这位大姐,实在是太热情了!
是的,热情!
鹿尘摇了摇头,不禁感慨道:“哎,本公子的人格魅力,果然是老少皆宜。”
说完,他拉过一把椅子,让那名大夫坐了下来:“大夫,你帮我把把脉,看看她到底是怎么晕过去的。”
“是是是。”大夫从箱中取出脉枕和纱布,放在了宋南月的手腕上,然后闭目把脉。
半晌后,太医面色沉重地摇了摇头。
当他再次检查的时候,脸上露出一丝喜色,但很快,他就忍不住长叹一声,一脸的凝重。
鹿尘注意到了大夫的脸色,知道宋南月的状态不是很好。
“大夫,怎么样?”
“唉……”
大夫轻叹一声,脸上带着几分失望,拿着脉枕和纱布站了起来。
他刚要开口告诉鹿尘病情的结果,就听到“嘭”的一声,门被人从外面踹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