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反十绝阵内红砂滚滚,将宁凡一行人尽数困入其中。
至于北海真君一行人,则聚集在了反十绝阵的生门所在,并不在此阵攻击之列。
眼见此阵果然奏了奇效,北海真君满意一笑;至于他所带来的一众帮手,则一个个惊疑不定,显然都不知道北海真君还藏了这等可怕手段。
强如灵芝仙、雷泽、鱼主,一旦陷入此阵,轻易就被红砂卷走了,此阵的威能当真骇人!
“北海道友可否解释一下,这个阵法是怎么一回事吗?之前拟定的计划,可没有此阵在内!莫非道友信不过我等,故而才没有事先告知吗!”土府星君不悦道,他有种被北海真君欺瞒的感觉。
其他人也纷纷沉吟不语,目光扫向北海真君,等待着回答。
“呵呵,诸位误会了,此阵名为反十绝阵,乃是我水宗镇宗之秘,我宗八位祖师在世时,曾有封令传下,此阵存在,不可擅传,因有封令要守,老夫不得不对诸位有所隐瞒。一开始,老夫并不觉得此战会用到此阵,实在是宁凡小儿手段太过骇人,令老夫不得不临时改变计划。”北海真君解释道。
“原来如此。既是祖师封令之物,道友有所隐瞒也是人之常情。”土府星君面色缓和了不少。
“北海兄所说的八位祖师,可是贵宗大名鼎鼎的水宗八子?莫非当年八子战胜东天祖帝,便是借了此阵之威?”长桑道人问道。
“正是!”言及八位祖师的煊赫战绩,便是北海真君,也不由得露出了崇敬之色。
东天祖帝是何人!
踏东溟而北望,问苍天之谁雄!此人巅峰之时,打遍四天无敌,即便是其他三天的祖帝,也不是此人对手。
威字诀、势字秘、定天术…东天祖帝的神通太强了,修为弱于他,连挣脱他的定天术都办不到;拿阵法围攻他,也会被他一脚踏碎!
此人更有两件强大法宝在身:一曰天地钓钩,可击伤圣人之躯,锋芒盖世;一曰妖月舟,可无视位界穿梭,更有惊人防御。
东天祖帝雄心勃勃,他统一了东天之后,一度剑指北天,试图将北天一并征服!
可,谁都没有料到!大战将起之日,竟有八名无名修士挺身而出,联手阻止了东天祖帝。
那一战,水宗八子合力击败了东天祖帝,震惊了四天,却也在战胜后不久,下落不明。
此事也成了水宗最大的遗憾!倘若八子尚在,水宗该是何等强大…
“想不到无敌于天下的东天祖帝,就是被此阵击败!传闻中,那东天祖帝踏碎过无数强者的大阵,最终却又败于阵法,可见此阵端得是厉害无比!有此阵在手,道友岂不是能够无敌于北天了!”见北海真君亲口承认了此事,众人皆是惊叹不已。
“呵呵,诸位此言差矣。此阵威能强大与否,并不是老夫一人可以决定的,还需借助诸位之力…”
北海真君将反十绝阵的阵法原理告知给众人。
原来,这反十绝阵是由十方绝阵组合而成,需要同时由多人操持,才能启动。
天绝阵,地烈阵,风吼阵,寒冰阵,金光阵,化血阵,烈焰阵,落魂阵,红水阵,红砂阵!十方绝阵,各有变化!
操阵者修为越高,此阵威能越强!
当初水宗八子之所以能凭此阵击败东天祖帝,盖因八子都是古之大帝的佼佼者,可媲美当世二阶准圣。换言之,要有八名二阶准圣操持此阵,此阵才能发挥出大修级的杀伤力。
末法时代,北海真君自然请不来这么多二阶准圣操控阵法,二阶之人,他只请到神足大仙一个,余者皆是一阶实力。如此一来,此阵很难发挥出最大威能,可,北海真君需要此阵发挥最大威能么?
宁凡又不是东天祖帝!杀一个宁凡,用不到此阵全部威能!对于这一点,北海真君有着极大的自信。
“诸位可愿助老夫一臂之力,操控此阵,杀宁凡,平吾郁气!”北海真君问道。
“固所愿尔!只是我等接触此阵时间太短,对于此阵的变化并不熟悉,运转之时,难免会有错误…”
“呵呵,这一点诸位大可放心。诸位只需助我镇守十方雨塔即可。操控此阵之时,老夫自会亲手为之!”
…
反十绝阵,风吼阵。
雷泽老祖面色凝重,行走在风吼阵之中,他被滚滚红砂卷至此阵,想尽了办法也无法从中脱困。
同行之人一个都不在身边,雷泽老祖估摸着,其他人应该被传送了不同绝阵。
“雨,怎得突然停了…”
雷泽老祖隐隐有了危机感,起初他被卷入风吼阵时,此阵是下着暴雨的,可此刻,暴雨却是停了。
雨停,并不表示此阵停止了运转,恰恰相反,那雨只能算是阵法启动的媒介,在雨停的一刻,此阵才算真正开始运行!
“这阵法,有些眼熟,我说不定在哪里见过类似阵法。不知小师叔现在如何了,鹤师伯既然还未出手,说明小师叔此刻仍是无恙,我实在不必过于担心…咳咳咳…”雷泽老祖不小心牵动了伤势,咳出一口鲜血。
他和紫面魂交战,损耗极大,受伤亦重,一身法力所剩无多。此刻陷入不知名的阵法当中,处境当真凶险。
风吼阵中,每隔十步都插着一面黑幡。那些黑幡本没有任何晃动,但某一刻,此阵黑幡忽然有了动静。
不是幡动,是风动!
忽然间,阵中刮起了黑风,黑风卷起,有万千兵刃从天斩落,皆是黑风所化。
“哼!吾为风伯,岂惧此术!散!”
雷泽老祖虽已力竭,却也不可能被区区黑风所伤,长袖一挥之下,直接将万千黑风收入袖中,连风伯口袋都无需动用。
他也确实用不了风伯口袋了,此口袋为了封印紫斗天威,受创极重,同样损伤极重的,还有他的风伯封号…
“是谁!莫要藏头露尾,给老夫现身!”
雷泽老祖翻手打出一道风刃,朝那黑风发起的无人处打落。
铛铛铛!
此风刃明明轰在无人处,但却似击中了什么东西,发出金玉撞击的古怪响声。
而后,一个巴掌大的物体飘然现身,落在地上,居然是一个画满道符的纸人,散发着玉清道法的光泽。
“这是…玉虚宫的符兵!”
雷泽老祖好歹在真界混过,竟被他认出了眼前纸人的来历。
被道破来历,纸人不由得一诧,“哦?居然知道我玉虚宫一脉的道术,你似乎不是普通梦界修士呢。既如此…符兵化煞!”
却见那纸人摇身一晃,忽得变作人形,幻化成一个骑鹿道人,提两口太阿剑,周身散发着古之仙王修为,此人模样还算周正,偏偏浑身伤口溃烂,冒着脓血,看起来十分骇人。
“嘶!你居然可以幻化成古之仙王,且你所幻化之人,看着着实眼熟…对了!是碧游宫的外门弟子董全董天君!怪哉,你玉虚符兵自当幻化玉虚一脉,为何幻化碧游宫之人?又为何幻化出的董全浑身冒着脓血,就仿佛被人化过脓血杀死过一样。”雷泽惊讶不已。
“哦?你居然连董全都认识?看来你也是我鸿钧一脉分宗修士。可惜,一入此阵,再无同门。我为符兵,此阵阵主令我杀你,我便非杀不可。得罪了…”
这骑鹿道人展现出来的境界只是仙王,但却不是末法仙王,而是一位古之仙王!古之仙王,修为与后世相比只高不低,此人修为堪比末法七劫仙帝!
按理说,纵然雷泽老祖此刻重伤虚弱,也不会怕了一个七劫仙帝。可问题是…
“剑起!”
那骑鹿道人祭出两口太阿剑,朝雷泽老祖斩至,如此攻击,自是伤不得雷泽老祖,被雷泽老祖长袖一拂,直接收走了两口宝剑。
“风来!”
眼见宝剑被摄走,骑鹿道人并不惊慌,翻手取出一面小黑幡,一摇之下,整个风吼阵中顿时现出百万黑风,朝雷泽老祖卷落。
这黑风之中,有掌位之力存在!如此一来,纵然雷泽老祖是一名封号风伯,想要抵挡此风也是不易。
“该死!你居然连董全的风掌位都能模仿!如此级别的符兵,为何会出现在此地!”
太古阴风!
雷泽老祖祭出了自己的太古阴风,来对抗骑鹿道人的黑风,短短数息之间,太古阴风便与百万黑风碰撞了上百次,仍是难分胜负!
雷泽的修为毕竟远远高于对方,倘若是全盛状态,十次对撞就能解决对方黑风。可问题是,此刻的雷泽已是强弩之末,想要战胜对方黑风,绝非易事。
“哼!你若是真的董全,老夫重伤之余,倒是要怕你三分,可你偏偏只是一介符兵,老夫岂能输给你!”
喝!
雷泽老祖一身暴喝,所剩不多的法力全力输出,所持太古阴风的威能顿时暴涨了一大截。
渐渐地,骑鹿道人的百万黑风落了下风,又数十次碰撞后,终于被太古阴风吞噬。
“斩!”
一击得胜,雷泽老祖自不会给对方喘息的余地,太古阴风化作千重风刃,当场就将骑鹿道人连人带鹿斩成了粉碎。
可惜的是,随着一道玉清道法的光芒平地而起,原本被斩成粉碎的骑鹿道人,顷刻间就复原了。
这便是玉虚宫符兵的强大之处,这厮难杀程度,绝对可以媲美不死生灵!
更棘手的是…
这骑鹿道人躯体复原之后,修为竟似使了秘法暴涨一般,平空多出了一大截!
原本这骑鹿道人最多相当于末法时代七劫仙帝,此刻却拥有了末法八劫的实力!
“果然不行!鹤师伯说过,对上玉虚符兵,不可正面斩杀,因此物可吸收伤害,化作自身实力,故只可追溯其来源,破其符根,我本不信此事,如今却是不得不信了。符根,符根…这厮的符根在哪里!”
雷泽老祖一时半刻间,哪里能从风吼阵中找出骑鹿道人的符根所在,不由得有了几分着急。
骑鹿道人却不愿给雷泽老祖寻找符根的时间,这一回足足祭出数百万黑风,要与雷泽老祖分个高下。
雷泽老祖不得不再一次祭出太古阴风,与对方的黑风对轰,这一回足足对轰了数百记,才将对方黑风降服,击溃对方黑风之后,雷泽老祖哪敢再杀对方一次,夺路就走,且战且逃,去寻找对方的符根所在了。
“你以为如此,我便无法继续提升实力了么,未免也太小瞧我玉虚道法了!”
在雷泽老祖震惊的目光中,骑鹿道人的修为居然再一次暴涨了!
这一回,他的实力足足暴涨到了半圣层次!
再涨,居然涨到了准圣层次!
他并不是只能吸收自身伤害,在和雷泽老祖对拼的过程中,他已暗中吸收了雷泽老祖的神通威能!
“该死!这厮不杀他,他居然也能提升实力,怎得这般厉害!当初鹤师伯是怎么对付玉虚符兵的,他连元始天尊半壁头颅都能斩下,必有破敌之策,早知会有今日之事,我定要和鹤师伯请教一番对抗玉虚道法的方法…等等!我现在求教也不晚啊!鹤师伯应该在默默关注着我!我直接向他请教不就行了!”
“鹤师伯!你在吗!师侄有事求教!”雷泽试图联络全知老人。
全知老人:“!@#¥%……”
完了!完了!鹤师伯疯得无法沟通了!
雷泽老祖好想哭,没见过这么坑的师伯!
“该死!只能靠自己了!风界寻物之术…”
雷泽老祖口中念念有词,忽然间他面色一喜,却是找出了风吼阵中,骑鹿道人的符根所在。
那是一座雨塔,耸立在风吼阵的阵眼所在,只要能够摧毁此塔,阵中符兵不攻自灭!
时间紧迫,雷泽老祖几乎是展开了此刻的最大速度,来到了风吼阵的雨塔下方。
他必须摧毁此塔!
唯有如此,才有战胜玉虚符兵的可能!
“哦?这雷泽老儿倒是了得,居然找到了我镇守的雨塔所在。”雨塔之上,极冰上仙微微一诧,继而冷笑。
他被北海真君安排镇守风吼阵的雨塔,却不料,会在此阵之中遇到雷泽老祖,这可真是冤家路窄了。
当初他暗中监视宁凡,被雷泽老祖狠狠警告,早已恨上了对方,如今似乎是一个不错的报仇机会呢,可了结当日因果。
“是你!极冰!你竟在此地镇守符根!”雷泽老祖面色剧变。
他只道找到了骑鹿道人的符根,就能灭掉骑鹿道人,却不料符根所在之地,还有一个极冰上仙等着。
“雷泽,你今日合该命丧于此!主符兵,此时不现身,更待何时!”极冰上仙站在雨塔祭坛之上,手持北海真君给予的雨之符剑,朝塔下一指。
霎时间,令雷泽老祖头皮发麻的一幕出现了。
雨塔之下,竟光华一闪,再度出现了一个符兵。
符兵化煞之后,此符兵幻化成了一个道姑打扮的女修,周身同样闪烁着玉清道法的光芒。
“居然还有一个玉虚符兵!观此女模样…莫非幻化的竟是玉虚宫的慈航!”雷泽面色难看之极。
和骑鹿道人不同,眼前的道姑女修,并不是古王修为,而是一名古帝,修为纵然还没有靠着符兵的神通提升,也已经可比末法九劫仙帝了。
迟疑间,身后骑鹿道人也终于追赶到跟前。同时,极冰上仙也从雨塔之上飘然而落。
一时间,极冰、骑鹿道人、道姑女修竟是对雷泽形成了合围之势!
什么是死局,这便是了!莫说雷泽此刻重伤,便是他全盛之时,也绝对无法以一敌三!
更让他意想不到的是,那个幻化成慈航的道姑女修,手中竟还握着一个七纹定风珠!
定风珠以风纹数量定等级,七纹定风珠,足以熄灭封号风修的风术了!
这一刻,雷泽感到了无力。
对方连他的风术都能克制,他此战是绝对没有半点侥幸的可能了。
“极冰,你定要对我赶尽杀绝吗!你可知,你若杀了我,我家鹤师伯第一个不放过你,我家小师叔第二个不放过你,我家阿绿第三个不放过你,我就问你,这因果,你怕不怕!我为两仪宗门徒,我身后站着两仪圣人,站着三师仙军,还站着…”打不过对方,雷泽老祖决定用话术拖延一下时间,看看能不能等待他人救援。
可惜他话未说完,就被极冰上仙冷笑打断,“莫要虚张声势,我已尽吞白魔传承,岂能不知你两仪宗的真正情况!你两仪宗香火,早已断传于黑魔宗!三师已绝,祖师已疯
!你两仪宗的因果,更是没有半点可惧之处!今日我偏杀你,且看来日,有何人能替你伸冤叫屈!杀!”
极冰上仙符剑一指雷泽,便要命令两名符兵连同自己夹攻雷泽。
可就在这时,雷泽笑了。
“哈哈哈!”雷泽老祖忽得仰天大笑,好似从极冰上仙口中,听到了十分可笑的笑话。
极冰上仙眉头一皱,原本抬起的符剑放了下来,怒道,“你笑什么!”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雷泽老祖理都不理极冰上仙,只是放声大笑。不笑不行啊,他已经找不出威胁极冰上仙的台词了,只能故弄玄虚拖延时间了。这可是鹤师伯教的,等待援军的时候,要尽可能的故弄玄虚,才能拖延到救命的时间。
眼见如此诡异的一幕,极冰上仙有些凝重了,理智告诉他,此刻的雷泽已是穷途末路,杀之易如反掌。
可…莫看极冰上仙嘴上瞧不起两仪宗,内心深处可是对两仪宗的种种绝学忌惮极深的,若非如此,他也不可能在叛出古天庭之后,设法混入白魔宗,吞掉了白魔传承,显然对于两仪宗的秘术传承,也是有觊觎之心的。
原本他想要立刻冲上去,杀了雷泽老祖,此刻却是有了迟疑。
“哼!纵他仍有底牌未用,我也不必如此惧怕的,先让符兵试其深浅便是…”
极冰上仙到底是一名准圣,很快便有了定计,他再度抬起雨之符剑,准备操控两名符兵攻击雷泽。
可就在这时,雷泽偏又不笑了,而是将手诡异地伸入储物袋,从中摸出一尊破破烂烂的小鼎,扔在地上,而后负手而立,也不对自己的行为多做解释。
“他,究竟在做什么,为何取一尊凡人使用的铜鼎扔在地上,莫非以为拿一个法宝都不是的东西,就能唬住我?等等,此鼎莫非就是两仪宗不传之秘…一气封仙鼎!”
极冰上仙也不知想到了什么,一瞬间面色剧变,二话不说便朝后方连退百步,忌惮那小鼎有如洪荒猛兽。
可,预料中被小鼎攻击的一幕并没有出现。
这玩意似乎不是一气封仙鼎。
倘若是真正的一气封仙鼎,绝对足以一个照面将他吸走,炼为血水的。
又或者,此鼎是真,可那雷泽却已是法力空虚,故而才无法催动此鼎攻击百步之外?毕竟传闻中,一气封仙鼎对于法力的损耗,简直就是天文数字,强如两仪圣,也无法催动此鼎攻击太远的,故而每每伤人,都是直接持鼎去砸。
“你,究竟想做什么!”极冰上仙迟疑道。
“我再问一次,极冰,你当真要与我同归于尽么!”雷泽忽然睁开眼,目光冰冷,直视极冰,那自信的目光,哪有半点像是穷途末路的修士。
且这一回,他用词不再是赶尽杀绝,而是换成了同归于尽。
一词之差,意思却有了天差地别!
若是赶尽杀绝,那代表着极冰带着两个符兵,可以轻易碾压雷泽。
可若是同归于尽…
“莫非雷泽老儿打算牺牲生命,换取最后一次封仙鼎的攻击,来杀我!”念及于此,极冰上仙几乎有了立刻遁走之念,不是他为人太蠢,而是他对两仪宗的一气封仙鼎太过忌惮。君不见,强如紫斗仙皇,当初也在一气封仙鼎的攻击下退了半步,因而才给了两仪圣人篡改轮回序列的机会。
因为此事,两仪圣人发了疯,成了废人,可击退紫斗仙皇的半步,却着实震惊了三大真界!
倘若此鼎真是一气封仙鼎,纵然此鼎没能修到两仪圣人的程度,也绝对危险至极…
可,若这一切只是雷泽故弄玄虚呢!
该死!
险些着了这厮的道!
两仪宗门徒最擅长的便是坑蒙拐骗,偏又一个个性格强势无比,人人都是宁直而死、不默而生的疯子。
倘若此鼎为真,这雷泽穷途末路之下,绝对会直接和他拼个同归于尽!他没有这么做,便证明此鼎是假,故而他才会退而求其次,选择坑骗自己!
“哼!”
极冰上仙气得玉面涨红,雨之符剑抬手便是一道剑芒,将百步之外的小鼎斩成了粉碎。
果然,果然!
若是真正的一气封仙鼎,怎可能被击碎!这雷泽好生狡诈,穷途末路之下,竟还被他拖延了许多时间,真是无耻!
“不好!穿帮了!”雷泽老祖尴尬了,装不下去了。
“汝等鼠辈之举,枉为紫斗仙修!”极冰怒斥道,斥的是雷泽临死之际,不肯坦然面对死亡,而是玩一些歪门邪道的手段。
“哈哈哈,枉为紫斗仙修又如何,足够当两仪仙修就行了。哎呀,幸运,真是太幸运了!拖延了这么久,果然等到人救我了!”雷泽忽然大笑,这一次是真的在笑!
宁凡到了!
宁凡无视反十绝阵的法则,无视滚滚红砂的阻挠,强行闯进了风吼阵之中!
“这不可能!北海道友说了,此地十方绝阵各不相通,若无他的命令,外人根本不可能在绝阵之间移动,你怎么可能出现在此地!你明明应该困在红砂阵才对!”
“…”宁凡没有回答,他甚至看都不看极冰一眼,目光只落在雷泽身上。
见雷泽无碍,宁凡满意的点点头。
“好了,你退至一边,继续之前的疗伤,此地之事,我来处理。”
“是!”雷泽老祖巴不得退至一边,他此刻法力枯竭,给不了宁凡一丝一毫的帮助,贸然加入战局,反而会成为宁凡的累赘。
“宁凡!我虽不知你是如何进入此地的,但你莫非以为,你能以一己之力,匹敌本仙在内的三名准圣吗,你以为你是谁,远古大修吗!”
极冰这话说得极没有底气,毕竟他之前可是亲眼见到,宁凡轻易击散了紫斗天威,灭人参仙,擒鹿茸仙。
短短时间,已有两名准圣栽在宁凡手里,且还是可怕的紫面魂;若算上之前被宁凡斩杀的福泽真君,今日宁凡已经干掉三名准圣了!纵然自己一行人有三名准圣在,也不保险!纵然其中两个是玉虚符兵,仍是不保险!
当初,极冰上仙可以视宁凡为小辈,随意监视;如今,他面对宁凡却有种心惊肉跳之感,不敢不惧,不得不惧!
此次来助北海真君杀人,似乎不是明智之举,可眼下再后悔,已经晚了,只能一条路走到黑了!
“三名准圣是么…”
宁凡目光扫过骑鹿道人、道姑女修,在他目光扫过的瞬间,那两名符兵居然全都朝他拜倒在地。
不拜不行!
这二人是玉虚符兵,可以幻化他人模样、神通。若是真正的董全、慈航,自不必对宁凡如此礼遇,可他们不行,他们并不是真正的董全、慈航,只是幻化了二人的模样和神通。从某种意义上,玉虚符兵也可以算成是玉虚宫的门徒,而玉虚宫,是鸿钧圣宗的分宗!
玉虚宫的主人,是元始天尊!
宁凡偏偏持有不周功德伞,持此伞者,在鸿钧圣宗的地位,等同于元始、通天等一代弟子!
玉虚符兵见了元始天尊,需要跪拜;见了通天、老子,需要跪拜;如此,见了宁凡,同样需要跪拜!
“嗯?怎么回事?”宁凡并不知道玉虚符兵的底细,故而有些好奇,为何敌人会突然朝自己跪拜。
极冰上仙则是面色剧变,自己一方的准圣符兵为何要跪宁凡,莫非是要反水,若是如此,他留在此地,岂不是要被宁凡一行围攻…
惊惧之下,极冰上仙几乎想要立刻遁逃,然而幸运的是,两名玉虚符兵虽然跪拜宁凡,跪完了之后,仍旧对宁凡拔剑相向,一副要杀宁凡的姿态。
跪,并非他们的本意,但却不得不跪。
杀宁凡,同样并非他们本意,但却不得不杀。
身为符兵,他们的行为受到此地阵主的掌控,由不得自己。
“你二人,究竟什么意思?”宁凡皱眉道。
“请师叔,救一救我等!鸿钧门人,不愿为外人所控,生不如死,苦不堪言!”二人言及自身处境,忽得泪流满面。
“这是怎么回事!那雷泽喊他师叔,这两个玉虚符兵为何也喊他师叔!莫非都疯了不成!”极冰上仙无法理解!
“你让我救你们?凭什么?”
宁凡无语了,他干嘛要救这两个敌人?他可是记得的,这二人之前可是把自己的雷泽师侄打得很惨。
宁凡问声刚落,还没等到两名符兵作答,风吼阵中忽然雨声大作,雨声之中,更伴随着北海真君从极遥远处传来的一声敕令。
敕令之后,两名玉虚符兵目光彻底变得空洞,变得茫然。
他们不再喊宁凡师叔,也不再和宁凡对话,不再向宁凡求救。
他们的意志,再度被操控反十绝阵的北海真君掌控,只想杀宁凡尔后快!
“风来!”骑鹿道人的黑风相当厉害,朝宁凡攻来!
“七纹定风珠!”道姑女修的定风珠同样十分厉害!
“白魔道法!”极冰上仙居然在使用白魔宗的传承,夹攻宁凡!
倘若是从前的宁凡,面对三名准圣围攻,绝对是要苦战的。
可这回,宁凡修出了功德伞。
万缕功德护身,三名准圣的围攻竟伤不到宁凡半点,防御断的是逆天无比。
极冰上仙越打越心惊,他这边手段尽出,竟伤不到宁凡半点,宁凡持的究竟是什么伞,竟厉害至斯,难道竟是传说中的功德伞不成!
“不可能!两仪门徒最爱骗人,此子故意让我以为他持有功德伞,其实此伞和雷泽的一气封仙鼎一样,都是假的!”
有了前车之鉴,极冰上仙坚决不信功德伞的真实性。
于是他悲剧了。
他这边三个准圣的攻击伤不到宁凡半点,宁凡祭出的真武残剑,却将他砍得遍体鳞伤,他完全挡不住先天上品法宝的攻击!
更气人的是,宁凡的真武残剑完全不砍那两个玉虚符兵,只砍他,只挑着他打!
“可恶啊!太古玄冰之躯,现!”
眼见不敌,极冰上仙不得不现出万古真身,这真身当真厉害!太古玄冰之躯,竟能勉强抵挡真武残剑的攻击,而不至于太过遭受重创!
“好硬的躯壳,竟连先天上品法宝都难以将之重创…外在攻击难以将他击伤,既如此,便换大道层面的攻击好了!”
轰!
宁凡收了真武残剑,祭出了蚁主道山,只一砸,便将极冰上仙砸得吐血,镇在山下无法动弹。
“是我的错觉么,这座道山的威力,似乎比从前要大了…”宁凡暗道。
“当然不是错觉!从前的你虽诱拐了本宫的道山,本宫却从未决心要助你,故而此山当中仍有一丝本宫的意志相抗。虽有镇压之威,却难将人重创。如今则不然,本宫既同意要事事助你,便不会在留存意志抗拒此事。此道山在你手中,也能发挥最大威能了。”蚁主无奈道。
“还有这等好事,那我便却之不恭了。”
轰!轰!轰!
和从前拿道山镇压敌人不同,这一回,宁凡彻底将蚁主道山当成了攻击武器,一次又一次砸落,砸得极冰上仙不断喷血,鲜血染红了整个风吼阵!
这是圣人道山,中有圣人大道的伤害,极冰上仙躯壳虽硬,却又如何能够抵挡大道层面的伤害,随着那伤害不断累积,他终于还是被宁凡重创,重伤之下,再难维持太古玄冰之躯,退回到本来模样。
“可恶!你竟还有一尊圣人道山,第二步修士偏偏持有圣人之道,无耻,无耻!你可敢与本仙公平一战!”
轰!
回答极冰上仙的,是蚁主道山又一次的砸落。
宁凡理都不理极冰上仙,管他公平不公平,先砸个几百几千次再说。
等宁凡一轮攻击砸完,极冰上仙已经看不出半点人形了,肉身彻底被砸成烂泥,唯有元神伤而不灭,可见准圣元神是何等的难杀了。
“可恶,可恶啊…”极冰上仙的元神小脸带着不甘,可再不甘,他还是被宁凡擒了元神,直接扔进炼神鼎。
想要炼死极冰元神,不是片刻功夫就能办到的。
所以宁凡并不心急,索性将极冰元神暂时关在炼神鼎里,之后有时间慢慢炼死便是。
这样有一大好处!
他可以在事后慢慢达成条件,而后尝试着将极冰炼成一具不灭鬼卒!一旦此事成功,意味着宁凡又能多一个准圣打手,好处极大。
此刻没有足够的生祭,也没有足够的时间,宁凡是不可能做这种事情的。
干掉了极冰,宁凡二话不说,顶着两名玉虚符兵的攻击,就把风吼阵里的雨塔给推了。
说也神奇!
推倒了雨塔之后,原本受北海真君操控的两名玉虚符兵,顿时恢复了自由。
当然,也只是暂时的自由,受阵法限制,二人无法离开风吼阵范围。
且,若北海真君令黄巾力士再在原处布置一座雨塔,他二人仍旧要受北海真君的掌控,仍旧要过苦不堪言的生活。
“嗯?风吼阵居然被破了…那宁凡小儿,实力似乎有些超出我的预期…”反十绝阵某处雨塔之上,北海真君面色微变。
…
风吼阵。
宁凡对于解救两名玉虚符兵,没有一丝一毫的兴趣。之前挑着极冰上仙打,不打这两个玉虚符兵,也仅仅是担心自己造成的伤害会被二人吞噬,从而获得更多的修为提升。
救了雷泽,破了风吼阵,他已经没有留在此地的意义了,还急着去救其他人呢。
偏在此时,寄宿在宁凡识海当中的蚁主,第一次向宁凡提出了一个请求。
“帮我…我有些话,想要问假董全、假慈航…”蚁主的语气带着一丝难过,那难过很轻,但还是被宁凡听出了端倪。
“我为何要帮你?”
“帮我一次会死!本宫都同意事事帮你了!”蚁主好气啊,她果然还是讨厌宁凡,宁凡有时候随便一句话,都能气得她炸毛,好吧,她是蚂蚁,没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