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喏!”
剧士开和黄有为应了一声,冲了上去。杨玄琰和李白则继续护卫在崔耕和崔芬的身旁。
用不着全上去,救人比打退敌人容易得多。要知道,这里乃是长安最繁华的东市,在这可是驻扎着几百名维持秩序的军士。
功夫不大,远处就脚步声声,穿盔着甲的人影闪动。
那五名刺客叫了一声“扯活”,迅速跑来了去。任海川感谢了几句,就要离去。
崔耕一扯他的袖子,把他拦住了,冷笑道:“牵扯到谋反大案里,就想一走了之,哪有那么便宜的事儿?”
“哪,哪里啊!”任海川面色骤变,都:“小道不明白这位贵人在说什么,您认错人了吧?”
“认错人了?兴许吧。”崔耕眉毛一挑,道:“我把你交给东市官人儿,你自己跟他们去说吧。”
“别,别介啊!”任海川赶紧服软,咽了口吐沫道:“您到底想怎么样?只要不杀我,不把我交给官府,怎么样都行。”
“好,这可是你说的。”崔耕道:“你跟我走!”
“去哪?”
“跟我来你就明白了。”
……
眼看着官兵就要赶到,崔耕唯恐夜长梦多,扯了任海川就走,杨玄琰等人紧随其后,唯留下剧士开在那处理后事。
崔耕的身份不好暴露,但李隆基给了他一个羽林将军的腰牌,足以应付大部分麻烦了。
简短截说,崔耕将任海川带到了自己的仁和巷的宅子。
任海川一见这宅子,就明白此宅主人的身份简单不了,他跪倒在地,连连磕头,道:“贵人开恩,贵人开恩啊。对于王焊谋反的事儿,我什么都不知道。”
“什么都不知道?至少你知道王焊啊!”崔耕眉毛一挑,道:“说说吧,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我确实……”
“嗯?”
“好吧。”
任海川将自己怎么无缘无故的被王焊请进府去,又怎么被王焊逼着算命的经过,介绍了一遍。总的来说,跟崔耕了解的大同小异。
崔耕道:“你知道我是谁吗?”
“小人不知。”
“我就是越王崔耕,承蒙百姓错爱,给了我个美号叫崔青天。你现在就去大理寺,出首王焊吧。出了什么乱子,本王给你兜着,定不让王焊加害于你。”
“那可太好了!”任海川高兴地道:“只要越王给小人一件信物,让大理寺的人知道小的是您的人,我定当照办。”
“废话!”崔耕皱眉道:“本王若是能表明身份,还用得着你?我就是要让王焊以为,这是你和他之间的恩怨,与本王全然无关。”
任海川脖子一梗,理直气壮地道:“但您不表明身份,小的的安全就难以保证啊!对不住,恕难从命!”
“你……”
崔耕顿时就有些傻眼,他万没想到,自己表明身份,却起了反作用了。
想想也不奇怪,若自己真是越王,越王的名声太好了,君子可欺之以方,任海川根本就用不着害怕自己。
若自己是冒充的呢?王焊势力滔天,出首后他势必难逃一死。既然如此,就是死在自己这个假冒越王之人的手里,也不算吃亏。
崔耕无奈之下,也只得道:“这样吧,本王向你保证,只要出首王焊,就给你一万贯钱如何?”
“不要!您给我十万贯钱我也不要……我怕有命拿,没命花。”
“那我给你个五品散官之职,封妻荫子,光耀门楣?”
“您气糊涂了吧?我一个出家的道士,哪里有什么妻子?既已出家,祖宗也就谈不上了。”
“你……这算你知恩图报还不行吗?没有本王,你早就死在东市了。”
“那您就当我是忘恩负义之人吧。”
……
总而言之,不管崔耕提什么条件,任海川都对答如流,就是不肯以身犯险。当然了,他也怕真把崔耕逼急了,不再顾忌“崔青天”的名头,给自己上什么手段。所以在拒绝崔耕的同时,心里也在想着应对之策。
忽地,任海川眼珠一转,道:“依在下之见,越王千岁您这真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了。”
“嗯?此言怎讲?”
“您想啊,虽然王家的势力是非常庞大,但那得分跟谁比,如果是跟您一比,那就什么都不是了。既然如此,您想拿下王焊,还用得着找什么明确的证人证据吗?直接诬陷他不就得了?”
“诬陷他?”崔耕凝神道:“可是,本王的身份不好公之于众啊。”
“那就更简单了。您直接贿赂一个御史什么的,让他弹劾王焊图谋造反。御史可以风闻奏事,又何须什么证据?到时候,您假装无意间听说了此事,再无意间说王家有真龙气象什么的?王焊还想活吗?”
“你……”
“怎么了?小的说得有什么不对吗?”
“哪里有什么不对啊?”崔耕用手指指着任海川,道:“没想到,你任海川名不见经传,真是个人才啊!”
崔耕这话,完全是有感而发,任海川这个办法简直太可行了。
为武慧妃捉猫鬼,李隆基都请崔耕出马,由此可见,他在这个时代,简直是封建迷信的权威。
他这一感叹,王焊不死也得扒层皮。而且,把这声感叹传到李隆基的耳朵里,而不让王焊知道,也不是什么难事儿。
牛仙童、武惠妃,都可以利用嘛。
整条计策非常可行,现在唯一没有确定下来的,是让谁出首。
经过李隆基这么多年的清洗,崔耕现在在朝中还真没有什么熟人。
至于任海川说的贿赂什么的,崔耕绝不肯那么干。无它,堂堂越王,人称崔青天,最后靠贿赂打倒政敌,他实在丢不起那个人。
到底选谁弹劾王焊呢?
任海川退下去后,崔耕陷入了阵阵沉思中。
咚咚咚~
正在这时,一阵轻微的敲门声响起。
“谁?”
“是我。”宋根海的声音响起,道:“何老夫人求见。”
所谓何老夫人,就是慈良师太,崔珍的丈母娘。
崔耕疑惑道:“她不是和珍儿到张去逸家走亲戚了么?什么时候回来的?”
“呃,刚回来。而且,珍公子以及何小娘子没回来,是她老人家一个人回来的。”
“那就更奇怪了,让她来见我吧。”
“是。”
功夫不大,窦芬儿走了进来。
见礼已毕,略微寒暄几句后,崔耕一脸好奇地主动开口问道:“何老夫人一向喜欢清静,今日来见本王,是有事儿吧?”
“其实也没什么大事,只是有个不情之请。”窦芬儿道:“您也知道,妾身去张家拜见了姑母。天可怜见,姑母的身子骨也还算硬朗。只是……只是……”
“什么?”
“张家人听说,妾身和越王家结了亲之后,非常羡慕妾身的境遇,想让妾身邀越王过府一叙,您看这事儿……”、
崔耕闻弦歌而知雅意,道;“窦夫人是想让本王去窦家作客,帮你撑撑面子?”
“呃……也可以这么说。”
“倒也不是不行。但是……本王的身份在长安不宜暴露,这么干,合适吗?”
“嗨!这有什么不合适的?”窦芬儿大包大揽地道:“在长安认识您的人多了,保不齐哪天就有人当场把您认出来,陛下肯定对此事有所心理准备。所以这事儿啊,就是瞒下不瞒上,只要您不张旗鼓的露面就成。”
“行吧,那本王就给窦夫人这个面子。”
崔耕之所以答应的这么爽快,一方面是确实不好给窦芬儿这个面子,另一方面,他是想借助张家的力量对付王焊。
张家人作为李隆基的姨妈家,再朝堂上颇有势力。崔耕自己找人弹劾王焊,非常不容易。但对张家人来说,这根本就不叫事儿。
简短截说,三日后崔耕准时赴宴,张家在家主张去逸的带领下,将崔耕迎了进去。
客厅内,崔耕和张去逸相向而坐,一个小丫鬟献上了香茶,
嗯?
崔耕陡然注意到,这小丫鬟的容貌着实不错,简直都不在李裹儿之下。
好美而恶丑乃是人之常情,于是乎,他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张去逸微微一乐,道:“越王千岁,你可知道,此女是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