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耕和李隆基之间势同水火,王琚乃是李隆基心腹谋士。事到如今,什么奇谋妙计都已无用!
陡然间,崔耕迅速回身,将那拴马石上拴着的白马解下来了,然后扳鞍认蹬,翻身上马!
“驾!驾!驾!”
不幸中的万幸,这马身上不仅鞍俱全,而且马鞭马刺俱有。崔耕狂打马鞭,疾驰而去。
王琚这才反应过来,扯着脖子喊道:“抓住他!抓住他!他就是崔耕啊,莫让崔耕跑了!”
“啊?崔耕?你往哪里走?”
屋内闯出来一名大汉,正是王毛仲!
他乃李隆基的侍卫统领,武艺极为出众,当即也解下来一匹红马,紧追不舍。
一边追着一边喊,道:“拦住他!前面的人拦住他!皇后娘娘有令,崔耕涉一桩人命官司,要暂时收押!”
简短截说,两匹马如离弦之箭一般,极速前行。没用多大功夫,已经冲出了西内苑就凭西内苑那些守门军士的能耐,没有准备的情况下,是拦不住奔马的。
再说了,就是他们手里有拒马什么的,也不敢拦。
废话,那玩意儿多危险啊。
万一崔耕因此摔下马来怎么办?莫说死了,就是磕着碰着,乃至掉了一根汗毛,他们承担得起吗:
现在韦后欲为武则天第二的心思,简直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她若为帝,那没得选,唯一的女儿李裹儿就是皇太女。莫看现在韦后和崔耕闹别扭,以后肯定等得好。自己现在伤了崔耕,那不是得日后被抄家灭族吗?
人同此心,心同此理。
莫说西内苑看门的军士了,就是闻讯赶来的其他兵马,也不敢硬拦崔耕,唯恐他老人家有什么三长两短的,自己吃罪不起。至于什么开弓放箭,那是提都别提。
甚至于,有李隆基的人混在其中,准备趁乱害死崔耕,都被旁边的人砍了脑袋,用于邀功请赏了。
当然了,在大唐长安,全城的军民百姓中,军队的人数占了三分之一。消息传开,各路大军从各方面赶来,即便没人敢伤崔耕,崔耕也逐渐陷入了困境。
眼瞅着一个包围圈儿就要形成,崔耕真是心急如焚。
他无奈之下,从马上的鹿套中,将刺马锥拿出来了。
一般来讲,骑马之人要让马儿全速前进,就是打马挥鞭。
若是挥鞭之后,还嫌马跑得慢呢,就用刺马针。所谓刺马针,就是安在马靴后面的一个金属突起,比针也粗不了多少。骑马之人用脚后跟上的刺马针,用力刺马的肚子,那马吃疼之下,速度会有所上升。
若是仍然嫌不够快,那就是用刺马锥了,就是一个硕大的六棱锥,直接用此锥狠扎马的脖子。
这是没办法的办法,一般只会用在逃命或者追敌的时候。马锥刺下去,有四种可能;一,马在剧痛之下,爆发出全部潜力往前猛冲。二,马开始视马背上的主人为仇人,拼命颠簸,要把马背上的人颠簸下去。三,马性胆小,受此刺激,变为惊马。四,插得地方不对,力度太大,把马给插死了。
现在,崔耕就是拿出了刺马锥,狠插那白马的脖子!
噗噗噗!!
三锥子下去,三个血洞同时出现。
希律律~~
那白马发出了一声怪啸,陡然前窜,速度平白增加了三成。但是,与此同时,崔耕也丧失了这匹白马的控制。
白马惊了!
崔耕只得紧紧抱住抹脖子,听天由命。
好在那白马还知道避人,避过了无数追兵,
大约半刻钟后,那马从一个大宅院的角门狂奔冲入,守门的军士无力阻拦!
崔耕身后面传来一阵狂喜之声:“快把这里给围了!”
“他跑不了啦!”
“哎呦,可用不着东奔西跑了,今日真把我累坏了。”
……
崔耕心里一翻个儿,暗叹了声,完了!
进了宅院内,马跑不开,早晚我得被人抓住。
果不其然,功夫不大,白马平静下来。紧接着无数军士赶来,将崔耕团团围住。
崔耕双手往前并拢,深吸一口气,道:“好吧,本相不然大伙儿为难,你们把我捆上,去领赏吧。”
“捆什么捆啊?你个小没良心的,该不会连这儿是哪都不知道吧?”
随着一阵悦耳的女声传来,那些军士往旁边闪开道路,一名雍容华贵,举手投足间都带着性~感的绝色女子,出现在崔耕的面前。
“是你?太平公主?”
“不错,正是本宫。”太平公主轻抿朱唇,笑吟吟地道:“想不到你我竟在这等情况下相会,咱们俩还真是有缘啊。”
“这个……”崔耕咽了口吐沫,道:“是那白马受惊,慌不择路,随便找了户人家进去了,恐怕算不上什么有缘。”
“二郎误会哩。白马进入本宫的府中,可不是什么慌不择路,而是……这里本来就是它的家。”
“它的家?”
崔耕瞬间就秒懂了,当初,钟绍京告诉自己,今天家里来了四个朋友,一个叫王琚,一个叫薛崇简,一个叫姜皎,还有一个叫王毛仲。不用问,自己今天随便牵的那匹马,就是薛崇简的。这马受惊之下,顺着潜意识的指引,回到了家中。
崔耕道:“这马是郢国公的?”
“二郎猜对了呢。”
顿了顿,太平公主道:“好了,二郎好不容易来一次,本宫可要好好地招待招待你,跟我来吧。”
“不是……”崔耕有些迟疑道:“如今太后要抓我,你护着我恶了太后,这不好吧?”
“切,莫非本宫不护着你,那韦香儿就能放过我了?再者……”
话刚说到这,“蹬蹬蹬”,有个小校飞奔而到。
他单腿跪地,道:“启禀公主,大事不好!中书门下平章事宗楚客,已经把咱们的府邸围了。他……他……”
“他怎么了?”
“他说奉了太后懿旨,要将崔相抓回宫中。您若是还想保住公主之位的话,就乖乖交人。”
“宗楚客?”
太平公主柳眉倒竖,杏眼圆睁,道:“他算什么东西,也敢来威逼本宫?走,二郎,咱们一起去会会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