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唤知道,弥霜还在为舟山灵药谷的事情耿耿于怀。
二人沉默太久,风唤刚想说话,弥霜却转身抢先说:“我们从小一同学习医经,你对治疗包扎多多少少都能应付,我已经帮你清创、上药,剩下的包扎,你自己来做吧……”
她低头说话时,风唤已站起来轻步走至她的跟前,在她想躲开时,将她搂进怀中,让她靠在他左侧肩窝里,
她心里虽然抵触,但她知道风唤跟宋清对战已耗费大量精力心神,加上负伤,她没有回应,只是呆站在原地。
风唤说:“我知道你心痛难受,我也是……我看见你因我差点发病,我心里虽然有一丝惊喜,但更多的是恐惧、痛心,我怕你就这样离我而去……”
弥霜想起在山谷中,她看见风唤负伤,心中突然感到钻心剜骨般的疼痛,她想,原来那就是血毒。
弥霜说:“我当时是毒发了吗?”
风唤将下巴靠在她一侧的秀发上,他累了,闭着眼说:“差一点就毒发了,幸好后来你缓过来了。”
弥霜说:“我时日无多,你还不打算告诉我血毒的来龙去脉吗?”
风唤说:“还不是时候……”
弥霜说:“你说要娶我……我毒发之后呢?你怎么办?为何你执着于带我出府?执着于让我远离宋清等人……将死之人,何足挂心?”
风唤轻抚着她的长发,二人四目相对,他说:“有我在,你会慢慢好起来的,不要胡思乱想了。陆冲、陆捷会在宁城接应,很快我们就能回家见义父了。”
弥霜知道,风唤又要用父亲作为借口,劝她回家才是正事。
她离开风唤的目光,看着窗外的落日,她担心宋清,她想:不知道青松和青浔能不能照顾好她……
风唤在宁城郊外一棵做了记号樟树上,取下包袱,当即更衣换上他时常穿的便服。
风唤蹲在岸边临水照影,想将长发梳成高髻,但右肩有伤,手抬不起来。
他的长发脱手滑了下来,散在宽阔的肩膀之后,他想侧着头再梳一次发髻,却触碰到一双纤纤玉手。
弥霜站在他身后,替他挽起长发,接过玉龙发簪、银制青玉冠,帮他梳好高冠,别好发簪。
弥霜看到水面上,倒映着风唤的身影,又是明朗俊俏、文质彬彬、衣冠楚楚的他。
风唤看见在水面上弥霜的影子居然在发呆,他转身向她扬起了河水。
弥霜感到河水清冷,瞬间回过神来,她也在河边蹲下,向风唤扬起水花。二人你来我往,好像又回到小时候那般无忧无虑。
弥霜在想,她每次因风唤生气,好像持续的时间都不会太久,是因为自己软弱怯懦,还是因为宅心仁厚?
她想不明白。
但这次宋清等人与她深有误会,宋清还受了重伤,自己不应再对风唤言听计从,不然他就习惯于用如此极端的方法来控制她。
在宁城里,陆冲、陆捷已备好马车迎接风唤二人。
风唤说:“这次事出突然,不然宁城临海有许多游玩之处,我们可以把臂同游,等你过门之后,我再带你来宁城海滩,说不定可以看到鲲鹏逍遥游。”
弥霜四处张望,没有心思聆听,她妄想着宋清等人也在宁城。
陆捷已经替二人准备好马凳,风唤对弥霜说:“别想了,宋清受了重伤,他们肯定以最快速度带她回峂山山居,在那里才有你为她特制的药丸。”
弥霜不再张望,她失望而内疚地踏上马凳坐到马车之中。
风唤拿着包袱进来,他说:“这是从成衣铺里新买的衣服,就在这里换上吧,我看你衣服都破了。”
马车已经启程,弥霜说:“你到马车前头去,我才能更衣。“
风唤说:“你我快要成婚,还在意这些礼节?”
弥霜又羞又恼,她说:“只是快要成婚,但还没有礼成,你不出去我怎么更衣?”
风唤往弥霜身边坐得更近一些,他说得关切:“义父看到你衣服破损,会心痛的。”
弥霜却不中计,她说:“我回到凌府,可以先到小楼更衣,再向爹爹请安。”
风唤将计就计,他说:“我刚才已用飞鸽传书向凌府送信,义父会知道,我们三日后到凌府,也会知道你受伤,他肯定会担心,提早出来迎接。”
弥霜恼羞成怒,想要反驳,风唤看着她嗔怒且欲说还休的样子,居然得意忘形,他突然将她抱至腿上,强行与她唇际相依。
弥霜心中本来有气,感觉风唤如此轻薄,根本没有尊重她。
她极力挣扎,却适得其反。
风唤一手将她制服在自己怀里,另一只手在她身上游走。
炙热的感觉在她冰肌玉质上蔓延,她开始害怕,他跟刚才在郊外彬彬有礼之人简直判若两人。
风唤吻得热烈,极尽撩拨,想诱启她的双唇。
但她没有回应,甚至抿紧嘴唇。她感受不到尊重,她也绝对不配合。
感受不到弥霜的回应,风唤自知过分了,他终于离开她的唇,他紧紧抱着她说:“我们互相喜欢,我不希望我们之间有他人,就像你曾经不希望你们之间有宋清一样。”
弥霜说:“我心里只有你,为什么你不相信我?”
风唤说:“我知道,也相信。但青松从未放弃过你。我不想每天都担惊受怕,每天受人牵制。”
弥霜说:“你怕什么?你是令主,又是京城药事商会副主事,除了命主和爹爹,谁能牵制你。”
风唤说:“怕你离开我,受你牵制。”
弥霜感到惊讶,她没想到风唤会怕她,从来都是她怕风唤,被他牵制的。
风唤松开手说:“如果没有发生灵药谷的事情,我在这里早就帮你更衣了。”
弥霜听到后,慌张地逃离了风唤的拥抱,坐到马车另一边,将方才被他弄乱的衣服整理好。
风唤看着她心慌意乱的神色,不觉失笑,他说:“我到马车前头等你,你更衣之后再告诉我。”
他准备拨开车帘往外走时说:“你小楼的书架上,已经放了春宫、金瓶之类的书。我们礼成之前,你一定要看,可不要像方才那样,要让我亲自教你。”
弥霜愕然,她还在担心宋清,突然听到这些风花雪月的事情,思维跟不上,也完全接受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