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上,确定人被带进了彻王府。”
北狄国都城内某客栈内,两个身穿黑衣的男人站在窗前,其中一个衣领绣着金线,戴着半边凤凰面具。
“那个男人呢?”属于上位者的声音十分冷清,眼神流转间带着浓烈的杀气。
“发现他在城外的破庙,腿已经被人打断,是彻王妃的护卫动得手。”
路夜白俯视着黑夜笼罩下的北狄国都城,浑身上下都透着一股生人勿近的厌世感。
“需要把二公子带出来吗?”侍从一直低着头不敢直视路夜白的目光。
“彻王府遍布暗卫,厉君彻离开前做了万全准备,深怕他那两个兄弟动手。”
找了五年终于找到了,不急于这一时。
……
坐在后院算账的温瑾禾抬眸,发现弘安站在不远处望着自己。
伸手招,“弘安,过来。”
男孩犹豫片刻后,慢悠悠地朝着温瑾禾走过来。
温瑾禾将手上的话本递给他,“看得懂吗?”
弘安眉眼间虽然有着孩童的稚嫩,却多了一丝不属于这个年纪的淡漠。
温瑾禾见他点头,勾嘴笑道:“读给我听,就当是考校你的学业。”
弘安愣住,翻开话本封面页,“这些都是不学无术的人看的书,我不读。”
温瑾禾惊讶地笑出声,“谁告诉你的?这些可比四书五经赚钱。”
“满冬姐姐没说,很久以前有人这么和我说过。”
温瑾禾仰后扫视,撇开初遇时的落魄,瞧着倒像是落魄的世家公子。
看来遭难之前,家里条件应该不错。
“既然识字,那你有想过以后干什么吗?”
弘安的眼神变得昏暗,好似瞬间被抽空了精神气,“我是个废人,什么也干不了。”
温瑾禾诧异地看向满冬,有人和他说了?
满冬摇摇头,这孩子好像一直都知道。
“就算不能习武也有很多事情可以做,像考科举入朝为官,学算术做生意,学医术治病救人,或者当个普普通通的人,每天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感受生活,平静安稳的过一辈子。”
那就是温瑾禾最想过的日子,沐浴在夕阳的余晖下,静静感受时间的流逝,不用为任何事情烦恼。
就那样愉快的享受生命。
“我不想入朝为官,也不想当个没用的废人,像周大夫那样行吗?”
温瑾禾盯着他燃起光亮的眼睛,“那你得让周大夫教你才行。”
满冬望着弘安离开的小身板,“王妃,周大夫能答应收他为徒吗?”
“聪明的小孩谁都喜欢,尤其像周大夫这个年纪的。”就连自己都会对弘安生出不忍之心,更何况是年过四旬的周大夫。
周大夫被弘安找上的时候,第一反应是拒绝,毕竟他已经有一个徒弟了。
而且弘安年纪太小,又是温瑾禾收养的,不方便带。
结果弘安愣是在他的房间门口守了三天,把周大夫磨得没了脾气,最终收他为徒。
满冬亲眼看着弘安收拾好东西搬到周大夫的院子里。
这孩子真的很倔强。
中书令夫人赏花宴那天,温瑾禾准时登门。
“还得是中书令夫人有面子能请得动人,自从上次珩王府满月酒之后,多少人家给彻王妃下了帖子,都给拒了,这次倒是真的请来了。”
中书令夫人何氏十分热情地出门迎接温瑾禾,“彻王妃大驾光临,让我这花园都增添了几分亮色。”
温瑾禾望着何氏,不免感叹妇人倒霉,看着也不脑残,怎么生出霖王妃那样的女儿,“何夫人过奖。”
何氏给温瑾禾安排的座位位于花园凉亭中心,能一览花园百花。
满秋和满冬站在温瑾禾旁边,不敢掉以轻心。
“厉君彻不在,打扮的花枝招展给谁看。”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温瑾禾转过头,果然瞧见一身大红花长裙的霖王妃朝着她走过来。
“眼瞎就应该去看大夫,别疯跑出来碍人眼。”温瑾禾毫不顾忌地回怼过去,眼睛里满是对对方的鄙夷和不屑。
也不知道中书令是怎么培养女儿的。
见人就讽刺的性格不知道要得罪多少人。
“你说谁是疯子?”霖王妃指着温瑾禾质问。
温瑾禾看着她,嘴角勾起一道轻蔑的弧度,“谁应话谁就是。”
“你这个贱人,仗着厉君彻的宠爱就无法无天,这里是本王妃的娘家,岂容你放肆。”
猝然间,霖王妃双手掐住温瑾禾的肩膀开始剧烈地摇晃。
矮桌上的水果点心被一扫而地。
满秋和满冬被这突如其来的情况错愕到。
周围的妇人小姐大惊失色。
万万没想到两个王妃竟然会在大庭广众之下大打出手。
由于霖王妃身份尊贵,满秋和满冬不好下手太狠。
两人死命扯住霖王妃的手臂想要将温瑾禾给带出来。
温瑾禾感觉自己的头皮都要快被对方揪下来。
不是说古代的大家闺秀动口不动手的么,怎么瞬间就发飙了。
温瑾禾发怒,一把抓住霖王妃的头发,绕圈狠拽,膝盖恶狠狠的顶在对方的肚子上。
凉亭周围正好是池塘。
霖王妃临倒下去前,一把抱住温瑾禾的上半身,将她一起拖着掉入了水中。
满冬当机立断跳入水里。
“落水了,彻王妃和霖王妃落水了。”站在几步路外的汪书瑶大声地喊道。
花园顿时乱成一团。
温瑾禾会游泳,落水之后第一时间想要往水面冒。
结果被不会游泳的霖王妃绑住,撒不开手脚。
入水的满冬第一时间发现温瑾禾的困境,手脚并用冲上去将人扯开,带着温瑾禾往岸上游。
霖王妃最后是被府里的下人给救上来的。
温瑾禾盖着披风,站起身直接打了正在咳嗽的霖王妃一巴掌,将在场所有人吓住。
“我要进宫向父皇告你谋杀。”
霖王妃满脸是水,妆容脏的吓人,“分明是你将我推入池塘里,我倒是想看看父皇母后到底站在谁那边。”
满冬正拿着毛巾着急的给温瑾禾擦头发,前段时间淋雨生病才刚好,现在又落水,要是再感染了风寒可怎么办。
眼看着两人争锋相对,要再打起来。
何氏连忙窜到中间,一把推开霖王妃,对温瑾禾说道:“是府中围栏修的太低,招待不周,这才让两位王妃落了水,现在不是争辩的时候,赶紧去客房换身衣服,免得生病才是急事。”
面对这样只知道骂人动手的泼皮无赖,温瑾禾只觉得怒火中烧。
可是周围这么多人看着,她又不能继续动手。
汪书瑶目瞪口呆地看完了全程,挽住刑部尚书夫人的手臂,“母亲,刚刚是霖王妃先动的手。”
刑部尚书夫人眼神示意女儿不要多嘴,他们家已经把珩王爷给得罪了,不能再多得罪一位王爷。
何氏命下人拿府里新做的衣裙给两人换。
满秋和满冬急忙帮温瑾禾换衣服,想着早点离开,只要是霖王府和珩王府的人,没一个好东西。
因为是母家,霖王妃甚至还要沐浴。
听着隔壁房间里霖王妃骂骂咧咧的豪言壮语,温瑾禾无奈地闭眼,心里憋着气。
真想把她的嘴撕烂了。
换好衣服后,温瑾禾带着满秋和满冬走出房间。
客房的院子里站满了前来参加赏花宴的女眷。
见人出来,何氏立刻迎上去道歉,“今日让彻王妃受了委屈,小女从小娇惯,多有冒犯之处还请彻王妃见谅。”
温瑾禾正打算开口说话。
一声尖叫在背后响起。
是从霖王妃更衣的房间传出来的。
何氏急忙带着婢女走过去,站在门口喊:“出了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