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漓之的目光确实顿住了,他定定地看着被黑袍人挟持着且已经没了反抗能力的虞幼清。
虞幼清看向她那个向来没有得到自己承认的大师兄,同时感受得到,那把剑抵在自己的喉咙处的窒息。
没有人不怕死。
死亡的滋味好不好受她不知道,但死亡之前的滋味确实令人惊惧。
可即便如此,虞幼清还是能认清一个事实。
“裴漓之,就算你现在自废修为,他也不可能放过我们当中任何一个人。”
她只是在阐明了一个事实。
她怕死。
可是也懂得权衡利弊。
裴漓之现在是他们当中唯一一个还能与之抗衡的人,这时他放弃了剑与修为,那他们三个人都终将成为砧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
死一个人,或者死三个人。
如何权衡,她还是知道的。
然而虞幼清话音刚落,那柄黑色的鬼剑便刺破了她脖颈上的皮肤,鲜血立刻跟着渗了出来,渗出来的鲜血在顷刻之间被剑所吸收,虞幼清与此同时听见了一阵刺耳的哀鸣和怨念。
那是来自架在她脖子上的那把剑对鲜血的深切渴望。
那把剑看起来也并不普通,不知道是用什么制成的,但是对于鬼修,他们都有所耳闻。
传闻他们喜欢用自己的骨头来制作武器。
即便传言有些骇人,但现在看来,也并非是空穴来风。
虞幼清能感受到自己的胸膛跳跃得有些剧烈。
她怕死。
很怕。
裴漓之的目光一如既往地沉着,看不出有什么情绪。
别说黑袍人,就连被挟持着的虞幼清,也不敢断言,裴漓之究竟会不会选择救她。
或者换个角度来思考,就算他有意想救,又如何能救得下呢?
虞幼清闭上了眼睛。
然而片刻之后,意想当中的刺痛没有出现,不仅没有出现,耳边还响起了一阵重物落地的嗓音。
她猛然睁眼。
发现她的大师兄,那个一直跟自己不对付的人,将自己的剑给扔在了离他身侧数十寸的位置。
黑袍人得意的声音响起:“现在,废了你自己的修为。”
“不行!”
“不行!”
两个人异口同声。
沈宵因为太过激动,所以又咳了一口血。
现在的形势很明白。
如果裴漓之不管他们两个,他还是可以保住自己的性命,要是管他们,三个人都得交代在这里。
“裴漓之,你快点走,去找师尊。”沈宵哑着嗓子道。
虞幼清开口之后,那把抵着喉咙的剑,又往皮肤处探了一下,她现在不能再开口了,仿佛每一次脖颈的脉搏跳动,都是在玩命。
“你们这师兄妹情倒是够感人的,”黑袍人笑了声,“就是不知道,这同门之情,到底能到怎样的程度呢?”
沈宵懒得理那个黑袍人说什么,他冲裴漓之吼道:“裴漓之,你走啊,谁要你救了?别在这里假惺惺,赶紧滚!”
黑袍人一时没有动。
裴漓之看着他道:“我自废修为,你能立心魔誓,必须放了他们两个吗?”
“好啊。”黑袍人的语气像是在等好戏出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