砚时柒坐在沙发上,一直望着温橙的背影。
在看到鉴定结果这一刻,两个人如同失语了一般。
亲情血缘有时候就是如此玄妙,能在大千世界里,让你遇见血脉相承的亲人。
过了许久,温橙抽了两根烟才平复了情绪。
她在窗边旋身,背后是鹭城暖如春的日光,散了她身上流连的阴霾,她的眼里浮动着砚时柒从未见过的神采。
温橙哽咽地说:“妹,我是姐姐……”
话落至此,她却以掌心覆住双眸,内心的酸涩无以复加。
同时,她也是庆幸的。
也许时间晚了,也许刚刚好,终究还是遇见了。
在温家失去的一切,因为有砚时柒,她不再感到遗憾。
哪怕世界都背弃,她还有一个肯叫她‘姐姐’的亲人。
温橙情绪失控了,在砚时柒疾步走到她面前抱住她的那一刻。
她紧紧搂着砚时柒,呜咽着恸哭。
或许没人能理解她真正的感触,也没人知道这位温家大小姐,五年来到底经历了什么,才让她遇见亲人的这一刻,崩溃如斯。
砚时柒也同样眼眶红红的,相比温橙的失控,她隐忍着情绪,比她多了些冷静。
没经历过痛苦,不足以谈人生。
终归,她比温橙更幸运,因为她遇见了四哥。
在亲情淡漠的岁月里,有他弥补了所有的缺憾。
温橙,姐姐。
砚时柒轻轻拍着她的脊背,为她顺气的同时,放开唇角,低声呢喃,“姐,别哭了。”
一句称呼,夹着她饱满的情感。
她好心疼温橙。
这五年来,她过得一定很辛苦。
被烟卷焦油熏黄的指腹,被无情岁月磨砺的眉眼,她什么都不说,却处处体现了她的狼狈和凄惨。
最初代的水果手机,最普通的衣着服饰,就连裤子的边缝都因日久摩擦而泛着粗糙,而她那双短靴上的鞋带,早已断了半根。
这一切的一切,砚时柒全部看在眼里,可她从未开口说过。
有些事,只适合目睹,不可言说。
温橙是骄傲的,哪怕这般艰辛,她的眉梢眼角依旧有着傲气的不羁和凌然。
也许,有一天,她重归家族,在温馨暖情的包围下,才会愿意说出这些年所经历的一切吧。
她若不愿,她不勉强。
温橙哭够了,哭累了,整个人懒散地放开砚时柒,靠在身后的窗台前。
她随手抹了把脸,哭红的双眼愈发清澈,她深呼吸过后,带着浓浓的鼻音,自嘲一笑,“真他妈丢人!”
“不丢人,难得看见你哭,也终于像个女人了!”
一脸泪湿的温橙:“……”
砚时柒笑着打趣,转身去茶几上拿着纸巾,折回到她面前,一点点给她擦着眼泪。
“你还要在这里拍多久?”温橙从她的手中拿过纸巾,在脸上胡乱抹了两下就丢进了垃圾桶。
瞧着她的动作,砚时柒无奈地笑了笑,说:“再拍两天,我要和四哥去一趟山区。”
温橙垂下眼睑,睫毛上还带着水汽,她微忖数秒,叹声说:“既然这样,那我就先回帝京了。”
砚时柒一惊,“你不跟我一起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