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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日,整个皇城中随处可见数队身穿飞鱼服的人在不断飞快地行动。

在朱棣下令之后不到一刻钟的时间,应天府的城门轰然落闸,数名锦衣卫与数百名身披甲胄的士卒共同守在门口!

而于此同时,整个皇城中的驿馆和客栈全都被锦衣卫包围。

某座驿馆内。

山西布政使刚刚穿戴整齐,便听到驿馆外一阵骚乱。

他连忙走出去查看。

只是这位布政使大人刚刚露面,便被两名锦衣卫直接制住!

山西布政使大惊!

“你们是什么人?知道我是谁吗?”

领头的百户一抖手中的画像。

“山西布政使崔大人?”

崔大人怒声道:“正是本官!”

“无故锁拿朝廷命官,该当何罪?!”

那名百户脸色一变!

“拿的就是你!”

“带走!!!”

崔大人大惊!

“你们到底是谁?!”

“是哪个衙门的?!”

“无故锁拿朝廷命官,本官定要向陛下参你们一本!”

……

……

应天府极富盛名的飘香院内。

数十名锦衣卫挨个房间直接推门而入,吓得其中彻夜未眠努力运动的男女阵阵叫骂!

但是这些锦衣卫对此无动于衷,甚至连声抱歉得罪都没说,开门之后没见到自己要拿的人,连门都不关,直接就走!

甘肃布政使刘尧昨夜与两名青楼女子彻夜长谈,方才睡下不到一个时辰,便被吵醒。

拢了拢敞开的中衣便怒冲冲地走了出去!

外面正在找他的两名锦衣卫见到刘尧露面,二话不说,直接上前将其一把揪了出来。

“你们是什么人?要干什么?!!”

刘尧怒冲冲地大声喝问!

只是两名锦衣卫根本就不理他,一人按住一只胳膊,直接将其带到了楼下。

领头的百户在对比画像之后,点了点头。

钳制着刘尧的两名锦衣卫当即就要将其带走!

刘尧不断挣扎,冲着领头的那名百户喝问道:“你们是干什么的?!!”

“凭什么抓我?谁给你们的权利可以不经三法司随意捕拿官员?!!”

“本官犯了何罪?本官要见胡相!!!”

啪!

那名百户直接就是一记响亮的耳光抽在刘尧脸上。

脸上传来的痛感顿时让刘尧清醒了过来。

他的语气也软了下来。

“大人,敢问在哪个衙门高就?”

“本官又是犯了何事,值得诸位如此劳师动众?”

那名百户被他吵得心烦,再次一巴掌抽在刘尧脸上。

“闭嘴!!!”

“带下去!!!”

钳制着刘尧的两名锦衣卫当即拖着刘尧往外走。

咔!!!

见到刘尧还想说话,其中一名锦衣卫十分体贴的一伸手将其下巴拽了个脱臼!

同样的情形不止一处。

当日整个应天府的驿馆,客栈,青楼,都有锦衣卫捕拿官员的身影。

街道之上随处可见一辆辆囚车押送着被捕拿的官员。

涂节慌慌张张地跑到胡惟庸府上一脸惊恐地说道:

“胡相,祸事了!!!”

胡惟庸见状问道:

“慌什么?”

涂节径自到了一杯茶水,直接仰头全部灌了下去。

“那些,那些进京送粮送银的官员,全都被不知从何处来的一伙人给抓走了!”

闻言,胡惟庸往池塘中扔着鱼食的动作顿了一下,继而笑道:

“慌什么?不是已经告诉了他们今年如实上缴粮食和银款?”

涂节痛哭道:

“胡相啊,他们这次没有按照您的吩咐办,还是带着空印报表来的啊!!!”

闻言,胡惟庸整个人猛地一怔。

继而脸上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表情。

但是手中向池塘中扔鱼食的动作依旧不停,只是伸向罐子中拈鱼食的那只手抖个不停。

洒下最后一把鱼食,胡惟庸猛然将手中的鱼食罐子狠狠灌在地上。

随着瓷器与青石板碰撞的脆响响起,鱼食罐登时便四分五裂!

胡惟庸心中大恨,仿佛那碎掉的鱼食罐就是那些不听话的官员一般,不顾形象地疯狂一脚一脚狠狠踹在上面!

“本相让他们踏实纳税,就是不听!!!”

胡惟庸厉声咆哮道:

“为什么不听?为什么不听?!!”

这些被缉拿的官员中,有他一手提拔起来的。

也有后来改换门庭投靠他的。

都是他在大明的根基,如今就这样被连根拔起了?

他心中不甘,又气又恨!

“胡相,胡相!!!”

涂节哭着跪在地上抱住胡惟庸的大腿悲声道:

“胡相救命啊!!!”

“那些养不熟的白眼狼,他们,他们绝对会把下官供出来的!”

“胡相,下官是为您办事的,您得救我啊!”

胡惟庸看向涂节咬牙道:

“知不知道是哪个衙门拿的人?!!”

“是大都督府,还是刑部提举司?!!”

只要能知道是哪个衙门,不管是大都督府,还是刑部提举司。

胡惟庸都有办法能将事情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涂节疯狂摇头。

“不是,都不是,下官也没见过他们的装束,不知道他们属于哪个衙门!!!”

胡惟庸再次一怔,接着失心疯一般又哭又笑!

“来了,终于来了!!!”

“上位的检校!!!”

“哈哈哈!!!”

他就知道,以朱元璋多疑的性格,怎么可能会真的裁撤检校?

原来隐忍多年,目的就是为了等待今日?

看着胡惟庸的模样,涂节顿时慌了!

“胡相,您,您别这样,我们这些人,可都指望您了!!!”

这些年来,胡惟庸做过的那些不法之事,都是通过涂节去做。

所以不管那些人怎么查,事情最多都只会在涂节这里停住,不会有任何蛛丝马迹指向胡惟庸!

胡惟庸眼神陡然凌厉了起来,他将涂节一把揪了起来说道:

“记住!”

“那些事,都是你指使的!”

“他们听得都是你的话,明白了吗?!!”

闻言,涂节瞠目结舌,继而嚎啕大哭!

“胡相,不!您不能这样啊!!!”

“下官,下官可都是为您办事的!”

胡惟庸厉声道:“你先去刑部自首,到时我自会保你!!!”

胡惟庸不怕那些官员攀咬。

反正不会攀咬到自己身上!

这些人也都不是傻子。

自己还是丞相,肯定会想办法将他们捞出来。

若是自己被他们攀咬也被缉拿入狱,那他们就没有一点能被保下的希望了!

涂节此时也想通了其中关节,慌慌张张地站起身道:

“对,对,我要去刑部,我要去刑部!”

“这些都是我指使的,都是我指使的!”

涂节醉意一边喃喃,一边跌跌撞撞地向前府门外跑去。

他现在唯一的希望就是胡惟庸!

他们做下的那种事一旦被做实,按照大明对贪官的严惩制度,就是他们九族都长了十个脑袋也都砍了!

所以只能寄希望于胡惟庸能在朱元璋查清这些事之前,将他们保下来!

涂节走后,胡惟庸独自坐在长亭中,颤颤巍巍地给自己倒了一杯酒,然后缓缓举起酒杯。

就连衣襟都被晃出来的酒水打湿而不自知!

仰头灌下一杯酒,胡惟庸愤然将那只酒杯狠狠摔在地上。

如此还犹不解气,大袖一扫。

将整个石桌上的点心,水果,酒壶,全都一起扫在地上!

整个凉亭中一片狼藉。

但是却没有一位下人敢上前去打扫!

唯有两人同时深深地看了一眼胡惟庸,仿佛要将这一幕牢牢刻在脑海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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