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她现在的角度,药人七窍中只有耳朵暴露在她的视线范围内。她暗自凝气,把力气集中在自己的右手上,丹田提起,猛地吼出声,手中的锥子朝着药人的耳朵扎过去!
此时,药人的一只手已经抓住了林微微的脚脖子,正要使劲把她从身上撕下来。突然,他丢掉了林微微的脚,捂着脑袋在地上打起滚。
“哎呦!”林微微摔在地上,赶紧朝着一边滚了几滚,才免于被壮硕的药人压住误伤。
右耳被铁锥深深刺进的药人,捧着脑袋,发出野兽般的嘶吼。他滚动的幅度越来越小,声音也越来越弱。旻王世子趁机上前,瞅准时机,把断剑透过药人的眼眶,深深地扎进药人的脑中。
药人这才彻底没了声息。
江陌寒在药人不停翻滚的时候,绕过他来到林微微身边,焦急地问道:“怎么样?有没有受伤?”
林微微动动胳膊,踢踢腿,扁扁嘴可怜兮兮地道:“疼……”
“哪儿疼?”前世江陌寒也是见过药人的,那时正值皇上南巡,他随侍在旁。南司跟前朝余孽勾结,派药人行刺皇上。当时八百御林军,到最后只剩下不到一百人,损失惨重。有的只被药人碰一下,就断胳膊断腿的,下辈子只能在轮椅上度过了。
江陌寒轻轻触碰着林微微的肩膀,生怕弄疼她:“大夫!大夫呢?有没有……”
“嘘……”林微微赶紧拉住他,不好意思地小声道,“我没事,就是刚刚落地的时候,屁股着地……”
哎呀,女孩子那地方,怎么好让大夫查看?再说了,屁股肉厚,顶多皮外伤罢了,动不到筋骨的。为了让江陌寒安心,林微微从地上爬起来,原地蹦跶了几下。
靠!被药人抓住的脚有点疼,撸起裤管,脚脖子青紫一片。
江陌寒见了,赶忙扶住她,紧张不已:“脚受伤了?王县令来了,我去问问宝清县内有没有擅长骨伤的大夫。”
林微微反手抓住他的手腕,抬起脚丫子,在他面前转了转脚踝,又放在地上,走了几步,道:“我没事!没伤到骨头!”
王县令得到消息,带了县衙剩下的衙役,这时候刚刚赶过来——果然,警察总是最后一个抵达现场,影视剧诚不欺我!
“世子,您受伤了?宋大夫,宋大夫呢?”王县令见旻王世子用剑杵着地,口吐鲜血,摇摇欲坠,眼前一黑,差点没晕过去。旻王世子是旻王唯一的儿子,皇上对他比对亲儿子还要亲,可不能有事啊,否则,他丢了乌纱帽事小,说不定还会祸及家人!
旻王世子冲他摆摆手:“无事,你先命大夫看看我那几个护卫……”
旻王世子从家中带了十四位护卫出来的,一半被他派出去疏散百姓了,另一半只怕……
宋大夫本来是宝清县义诊队伍中的一位,开始放粮之后,原本义诊的大夫,被旻王世子征召,每天一位在城门外守着,救治一些发病的百姓。今日轮到宋大夫当值!
他被送躲藏地拽出来,一一给倒地不起的护卫们诊治。八名护卫,有一半已经断气了,剩下的有的胳膊齐肩被扯断,有的胸前的肋骨断了七八根,有的内腑受伤严重奄奄一息,有的口喷鲜血昏迷不醒——伤势太严重,让他很是棘手啊!
“大夫,我来帮你!”林微微不忍那些忠心耿耿的护卫就这么丧命,忍着屁股和脚腕的疼痛,凑了上去。
江陌寒拉都拉不住,寒着一张脸跟在她身后——这丫头,心善得过了头,为了别人连自己的小命都不顾了吗?
宋大夫给伤员清理伤口,林微微捧上清水;宋大夫开出药方,林微微自告奋勇去煎药;宋大夫取出秘制的保命药丸,林微微一杯温开水已经递到手边……
宋大夫的药童,被抢了活计,没了用武之地——这家伙,不会是想跟他抢师父吧?
宋大夫在宝清县颇有些名气,医术不错,他门下还没有嫡传弟子,小药童的家人走了后门托了关系,才把他送到宋大夫身边打杂的。
他当然不会满足于打杂药童的位置,他可是冲着宋大夫的弟子而来的,万不能被这人抢了先!
于是乎,出现了两人抢活干的局面。小药童平时就勤快,今天表现得尤为突出,往往宋大夫还没吩咐出口,他已经知道该干什么了。抢到差事,他还幼稚地用眼神向林微微示威呢!
林微微上前帮忙,不过是为了用灵泉水救护卫们的命。见小药童总跟她抢着干活,她干脆找了几个木桶,假装去十里沟原本的营地晃悠一圈,把清水换成了灵泉水,放在宋大夫和小药童的手边,自己清闲了下来。
旻王世子拖着受伤的身体,在王县令的搀扶下,过来探视几位护卫的伤势。宋大夫一副不可思议的语气:“这几位大人伤势甚重,好在他们身体好,求生欲强,都脱离了危险。不过,这位大人的手臂……老夫无能,是接不回来了!”
那名护卫脸色苍白,精神看上去却好了几分:“能保住一条命,我已经很知足了!世子,宋大夫医术高明,他开的药属下喝了后,感觉一股暖流从内腑涌出,直达四肢百骸,感觉瞬间换发生机。您也受了内伤,别光顾着我们了,也让宋大夫给看看吧!”
林微微不知从哪冒出来,递给旻王世子一杯温开水。
那名护卫眼中突然迸射出凌厉的光芒,狠狠地盯着林微微,喝道:“你是什么人?老六呢?怎么什么人都放过来,要是混进来的敌人,世子岂不是危险了?”
林微微冲他撇撇嘴,道:“我刚刚跟着宋大夫忙活半天了,你吃的药还是我煎的呢。我要是别有用心,你还有命在?”
江陌寒心中憋着一股气,见自家丫头出力还不讨好,便冷冷地道:“你舍了自己的性命救人,自己受了伤还不愿意休息,帮着大夫救治伤员,图的什么?人家可曾感激于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