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晴和陆少彦合力将受伤最重的白鸽扶到的实验台上,为了防止伤口继续恶化,只能让他趴在实验台上。
陆少彦将他身上去多余的物品都去除,再将上身的蛙服掀了起来,露出背部的伤口。
夏晴则是在实验室内翻找起来,此时她庆幸自己是在生物实验室,镊子、酒精、解剖刀、解剖针、一次性的乳胶手套等等,这些都常用的实验器材,她甚至还找到了没有开封的物品。
夏晴将所有找到的有用的东西,都整齐地摆放在一辆实验室常见的小推车上。
她又从背包中找到了清水、绷带、止血剂等物,都一起放在退车上。随后,她将头发全部束起,开始仔细地为自己的手和器材消毒,先用清水冲洗,再用酒精消毒,也顾不上浪费的问题。
大概是因为身为法医时已经做习惯,夏晴手脚很快,即使是解剖尸体也是需要消毒的,不必要的污染会对尸体产生影响,导致尸检的偏差。
而一旁的陆少彦看着夏晴熟练的动作,有一瞬间他觉得陌生。随后,又忍不住想道,难道这是学校里生物实验和化学实验做多了?现在学校课程要求有那么高?他忍不住回忆里一下自己的中学时期。
夏晴自然知道陆少彦的疑惑,故作不知而已,他不问她不会主动解释,他若是问,她也只能说谎了。
她带上了乳胶手套以及口罩,用沾了棉花的酒精,给白鸽伤口周围消毒。随后在伤口周围不轻不重地按压,她在判断子弹的位置和深度。
这是,陆少彦想了半天,终于忍不住问道:“小鬼,你这是要给白鸽动手术?”
动手术可不是开玩笑的,乱来是会出人命的。
夏晴没有看陆少彦,只是低头动作,听到他的问题,只是点了点头。
陆少彦有些惊疑不定,又好声好气的劝说道:“暖暖啊,听哥的,咱不开玩笑,电影电视里那些取子弹情节都是假的,纯属虚构,请勿模仿。”
夏晴大致知道了子弹的位置,这才舍得抬眼看陆少彦,见他仿似有些着急,对她的行为也很不认同,想了想便说道:“白鸽受伤的位置,没有大血管,又因为被藤蔓绑缚的力道,控制了出血量,但同时也将伤口中的子弹压得更深。现在子弹位置很危险,离脾脏的位置应该很近。现在看起来没事,但若是子弹接触脾脏导致其破裂,就会引起大出血。脾脏是人体最重要的储存血液的器官,而且脾脏很脆弱。若是引起腹腔内出血,白鸽就只能等死。
之所以要尽快取出子弹,是因为如今子弹的位置,白鸽随意的一个简单动作,就会让子弹接触脾脏。而且我们方才搬运他时,也有可能已经让子弹发生了移动,所以最好不要再移动他。但我们不可能一直留在这里,更不能将他一个人留在这里。”
她方才还特意检查了白鸽的腹部,没有出现腹胀的情况,所以子弹应该还没有接触脾脏,导致腹腔内出血。
陆少彦被夏晴的一通摆事实讲道理的话,说得一愣一愣,还觉得她说的非常有道理。随后他又反应过来,说道:“没错,你说的很有道理,但问题是你能行吗?这可不是开玩笑,离脾脏那么近,你要是手抖一下,岂不是会把人给弄死。”
夏晴再次给伤口消毒,随口说道:“放心,我的生物课成绩很好,解剖课也很不错,特别是解剖小动物以及缝合伤口。我还参加过生物实验小组,以及学校组织的医疗救援小组。”她说的大部分都是真的,都是'夏晴'的记忆。
没人知道原来的夏晴,她的愿望是成为一名外科医生,娇气的大小姐却有一颗救死扶伤的心。
事实上就是,原来的夏晴就算还活着也无法实现梦想,除了末世的来临,还因为她有心脏病,身体根本无法负荷外科医生高强度的工作。
陆少彦见夏晴坚持,虽然还是很担心,却没有再劝阻,而是皱着眉头问道:“你有几成把握?”
夏晴略想了想,说道:“至少六成把握。”其实可以更高一些,大概七八成。
毕竟她只是法医,不是真正的医生,而且再小的手术也存在危险。不过她对人体的了解绝对比一般外科医生更全面,缝合技术一流,基本的医疗知识她都懂,只是缺少实践经验,但很多地方医学与法医学是相通的。
而她之所以会动手,还有一个重要原因,白鸽受伤的位置血管很少,只要小心,意外出血的可能性很小。
至于术后感染问题,她已经尽力做到消毒,但如今的情况无法达到手术室的要求,环境所限无法解决,不过白鸽是异能者,体质强悍,应该能扛过去。
陆少彦虽然觉得生物解剖和对人解剖应该是两个概念,呸呸,白鸽还没死,是手术手术!
他并非是优柔寡断的性格,当机立断:“既然有六层把握,干了!需要我帮忙吗?”毕竟是兄弟的妹妹,也就是自己的妹妹,要是真出事了,这锅两个人一起背。
夏晴将一卷纱布扔给陆少彦,随后说道:“塞他嘴里。”
说完,她拿起一旁托盘内摆放着的解剖刀,说道:“拔几根青鸟的头发,要长一些的不要短的,然后用清水和酒精消毒,手和头发都需要消毒。”
青鸟的头发有些短,但很粗可以作为伤口的缝合线。而她的头发有些细,强度不够。如今没有缝合线也只能将就,用头发代替。
边说,她边用解剖刀在偏离伤口的位置切开表皮组织,白鸽伤口的位置在背部,脂肪层很少,接着她将皮下组织打开,避开肌肉。
将组织一层层打开后,她依然没有发现子弹,看来比她判断的位置还要深,现在伤口的出血量不大,她用纱布将渗出的血迹吸收,这样能够让她更清楚地观察伤口的情况。
她将吸收了血迹的纱布取出扔在托盘,放下解剖刀拿起镊子,子弹有些深,她要用镊子将子弹夹出来。
防止将内部伤口扩大,以及破坏血管及内部组织,夏晴的手很稳。
身体的痛处,终于让白鸽恢复了意识,夏晴能感觉到他身体肌肉的紧绷,以防他乱动,夏晴说道:“我是小鬼,我在为你取子弹,不要动。”
听到夏晴的话,白鸽咬着嘴中的纱布,身体微微放松,手术继续。
而另一边,不知道是不是陆少彦粗手粗脚,拔青鸟的头发时把她拔疼了,她渐渐清醒过来,比青狐清醒得更早。
青鸟一睁眼,就看到陆少彦鬼鬼祟祟地蹲在她身边,不知道要干嘛,抬手就将他推开。还没将质问的话说出口,因为没有陆少彦遮挡视线,她能清楚地看到白鸽趴在手术台上,口中咬着纱布,满脸是汗,正在极力忍耐着什么。
一瞬间,青鸟满心满眼都是白鸽,其他都顾不上了。她迅速翻身而起,就要向着实验台冲过来。
夏晴没有抬头,手中的镊子已经碰到了子弹,此时她越发小心,不过她没有完全忽略外面的情况,知道青鸟醒了,怕她坏事,便说道:“拉住她,别让她妨碍我。”
陆少彦自然是知道夏晴这话是说给他听的,立刻将青鸟双手反剪,将她制住,不管她如何挣扎手下都没松劲。
而此时,青鸟发现夏晴正在为白鸽动手术,她知道这小丫头代号小鬼,不过十六岁,无论如何,她都不信这小丫头会动手术,于是她愤怒地喊道:“你在干什么?”
她语调有些高,既有对白鸽的担心,也有对夏晴贸然为白鸽治疗的愤怒,以及陆少彦抓着她,让她动弹不得的恼火。
夏晴充耳不闻,镊子已经夹住了子弹,她不敢分心。
而青鸟见夏晴根本不理睬她,心中更是怒极:“混蛋,快住手,他要是出事我要你们好看。”带着咬牙切齿的问道,挣扎地更为激烈。
夏晴手很稳,慢慢地缩手,终于将子弹取了出来。
只听到“当”的一声,子弹掉落在金属托盘中,发出撞击声。
见子弹终于取出,夏晴和陆少彦都松了一口气,而青鸟见此也终于停止挣扎。
夏晴抬眼看了一眼青鸟,叹了一口气,决定还是用自己的头发,用三根凝成一股应该问题不大。
她低头为白鸽再次清理伤口并且彻底消毒,因为用的是酒精,这时白鸽痛得已经声音都发不出来了,肌肉一阵阵抽搐。
随后,她迅速拔了几根头发消毒后,将其系在用解剖针上,之前她将解剖针的针头取出,做成了一个缝合针。
一手用镊子控制缝合针,一手控制发丝。因为伤口很深需要多层缝合,将内里的组织也缝合。
多年为尸体缝合的技术,夏晴还是很有自信的,伤口缝合地很平整,收口也很漂亮,最后将发丝剪断,她放下工具,脱下一次性手套。还有最后一步,她为伤口上药后,包扎固定。
夏晴让白鸽暂时不要移动,便将口罩取了下来,擦了擦脸上的汗,这才看向陆少彦和青鸟。
两人都愣愣的看着她,一旁的青狐也醒了,坐在地上也是一脸吃惊地看着她。他们都被方才夏晴十指翻飞的缝合技术给惊到了。
夏晴轻咳一声,刚刚缝合时,有些得意忘形,她应该缝合地差一些,但现在总不能拆了再缝一次。
她见陆少彦还抓着青鸟,便忍不住提醒道:“你可以放开青鸟了。”
陆少彦乖乖将青鸟松开,随后愣愣地说道:“哥总算不用给你背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