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酒店之后我便和小白绕着环城路走,她一直紧跟着我不放,生怕我会作出伤害自己的事情来。毕竟今天这场景,看起来也很眼熟。
对了,那时候的女主角,也是王洛琦。
我的脑海里不断浮现出在酒店最后的场景,眼泪不受控制的往外涌。
“我信任你,你给了我什么?绿帽子吗?”曾子谦那愤怒的声音不断的徘徊在我的脑海,“我看出来了,即便我把心掏给你,你都一样毫不在意。”
我在意啊,所以即便我看到这种场景也愿意听你解释啊,结果你手里拿着王洛琦给你的所谓证据,忽略了我的感受。
“你太让我失望了。你走吧,我不想看到你。”
我让你失望了吗?因为梁医生?
还是因为王洛琦哭着趴在你肩膀上,告诉你要信任她?
也罢,七十多天的激情,在你眼中比不上她的梨花带雨。
在护城河边坐了半小时,我的心终于从绞痛中醒来,转脸看看身旁的小白,她脸上带着愧疚,说:“其实我也冲动了。”
我知道,小白听到了曾先生的那声大吼。
他让我走,就像上次在他家中一样,说的那么平静。
小白说,她以为我找到了一个避风的港湾,不料这里更是危机重重。曾先生是钻石王老五,多少女人梦寐以求的对象,对方使点小手段欺负我们很正常。
嫁入豪门,从来不是什么简单的事儿。
我眼前浮现曾子谦的那张脸,心底更不是滋味。
晚上十点,小白送我返回家中,千叮咛万嘱咐我要关好门窗,我嘴上不说话,其实心里很明白,曾先生若是想来找我麻烦,门窗有岂能管住他?
更何况,那么高冷的主,会在三个小时后过来找我?
我的心无比平静,终于意识到了自己内心还没有强大到跟曾先生玩爱情过山车之后还能万事不流于表面,说后悔吵架是假的,后悔没有抽王洛琦两巴掌才是真的。
我尽可能装着自己没有受到曾先生的影响,然而,两天过去了,曾先生依然毫无动静,我没等来他的解释,却等来了杨恒。
杨恒不知道从哪里听来了我和曾先生闹崩了的传言,在楼下等我的时候手里还拎着个小礼盒,表情诚恳的说:“小洁,有些事就让它过去吧,曾子谦王洛琦和我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我们就是普通人,没必要一直跟他们牵扯不清。”
我保持沉默,心底对这种现实性的说法却很厌烦,没错,我也意识到了这一点,我没用办法把威斯汀当成家一样常住,也没有资格天天去逛银泰。
“你不是一直想说要一双羽绒手套吗?今天路过国购的时候我买了一双,你试一试大小,看合适不合适?”杨恒说着话,就把手套拿了出来。
我看着他,说:“我已经买了。”
杨恒脸上有点儿尴尬,他清了清嗓子,说:“小洁,我知道之前是我错了,我不该鬼迷心窍背叛你,我已经意识到了这个错误,我妈也说了,如果我们两能和好,结婚的事情全听你小妈的意思,好不好?”
和好?
我看着杨恒这张脸,忽然间觉得可笑。
“我知道,我没用曾先生优秀,可是小洁,你觉得曾先生为什么那么急切的对你献殷勤呢?根据我的了解,他应该和王洛琦认识,并且关系非常好,那时候我和王洛琦……我混账,不希望你打扰,所以曾先生为了王洛琦,才跟你好上的。”
为了她,才跟我好上的?
那么真实的感情怎么可能是装出来的?
“小洁,我们都老大不小了,经过这件事之后我一定会一心一意对你,再也不会做出对不起你的事情,我们都忘了这段不愉快,好不好?”
杨恒说着话,一只手就伸到了我的手上,我本能的逃开,说:“你觉得我们还有可能吗?”
杨恒脸上露出了不悦,说:“袁小洁,你醒一醒好吗?难道你认为曾子谦那种人中龙凤是真的喜欢你吗?他就是玩玩,你太当真了。真傻。”
“谢谢你告诉我这么多,”我看着杨恒,说:“不过我们不可能了。”
杨恒失望的看着我,眼神里闪过一丝不屑,最后转身离开了。临走时还说了句:“袁小洁,你别傻了。”
我想一想,我是挺傻的。
即便亲眼目睹过他和王洛琦站在一块,我心底还是坚定他对我不是玩玩,我被洗脑了吗?两个世界的人,我很少妄自菲薄,却在听到这种说法后自惭形秽。
没错,在王洛琦面前,我还有一点不敢承认,那就是她身上与生俱来的傲慢,和我身上拼命打拼后带来的光彩是不同的。
和小白上次说的一样。
当然,我也有自己的自尊,不会把这个想法,告诉曾先生。
接下来的几天里,曾先生依然没跟我联系,令我意外的是,那晚之后,王洛琦也退房了,等我想着找她谈一谈时,她已经给恒宇递了休假条,不知所踪了。
到底怎么回事?
小白得知曾先生没再找我,也异常愤怒,原本她想打电话给赵阳打探消息,结果赵阳的手机一直处于关机状态,她去了浮加,那里的工作人员告诉她,赵经理外出了。
说是旅游。
三个人同时消失,还说是旅游?
我对着镜子笑了笑,告诉自己不在意。可夜半醒来,心底却慌的厉害。
“你走吧,我不想看到你”这句话不断的在我脑海中浮现,每每想到,眼泪就不受控制。
分手了,真的分手了。
周六休息,小白知道我近期状态不佳,囔着去野外烧烤,我哪里有这个心思,索性就拒绝了。打扫完卫生时,我偷偷的去了十楼,看着曾先生门上贴的缴费单,又匆匆忙忙的跑回来。
他应该很久都不在这里了。
大宝身上脏了,我拉着它下楼,准备带它去宠物店,它只要出门就很开心,根本不了解它亲娘的心情。然而这么大一只金毛,司机师傅根本不理会,好不容易找了个愿意载狗的,结果刚上车,大宝一个翻腾就把司机给吓着了,骂骂咧咧的把我们赶下了车。
我和大宝站在小区侧门,心情更为沮丧。
这时候听到喇叭声响起,抬头看过去,是那辆熟悉的宝马。
车窗摇开,梁医生平静的看着我,说:“需要帮忙吗?”
大宝喜欢坐车,所以看到车时会毫不犹豫的窜上去,我被它拖着走,尴尬的摇摇头,说:“不用了,我叫了车,一会就来。”
梁文浩盯着我,隔了两三秒从车里下来,把牵引绳扯了过去,立即打开车门,让大宝钻了进去。
“司机一会就来了……”
梁文浩一个白眼扫过来,说:“是刚才让你们下车的司机吗?”
我尴尬的坐在副驾驶上,手机里却收到了小白的信息:我说漏嘴了。
小白这两天经常跟黑子去玩越野车,自然是能碰见梁医生,这么说来,梁文浩一定是从他那里听到了我的八卦。
一巴掌的事情已经过去好些天了,我尽量不去想,路上我们也没多说话,车子开到宠物店,我把大宝送进去,出来时看到梁文浩在树底下发呆。
“梁医生今天不值班吗?”
“恩,今天休息,”梁文浩这才看向我,问:“大约要多久?”
“前面还有两只,估计要两个多小时,”我看着梁文浩,说:“你要是有事就先走吧,我一个完全可以。”
梁文浩盯着我,看的我越发窘迫,才听到他说:“是上了出租车又被赶下来吗?”
我瞪他,说:“这话你都说了两次了。”
“去车里吧,外面有点冷。”
我这就大大方方的去开车门,却听到他说:“坐副驾驶吧,我又不会把你吃了。”
车里开着空调,梁文浩已经脱掉了外套,他穿着一件白色的高领毛衣,衬托的脖颈修长。
生怕他察觉到我的余光,索性低着头玩手机,没几秒听到他说:“最近没见你,好像瘦了。”
“瘦点不好吗?”以前最期待的事情,现在不负众望的达到了。
“减肥塑身是一回事,可是健康也挺重要的。”梁文浩说这话,一双眼睛掠过来,说:“因为他吗?”
从理性上来说,这个时候我并不应该在另外一个关系暧昧的男人面前提到曾先生,提到我和他之间的误会,所以我干脆保持沉默。
“你的事我听说了一些,”梁文浩见我没回应,自顾自的说了起来,“有误会解释清楚就可以了。”
“一周了,他没跟我联系。”
“你可以主动联系他,”梁文浩递来了一个鼓励的眼神,说:“一个误会一个结,误会多了,再想解开就难了,趁着没打成死结,你应该试一试。”
我想着曾先生的那些话,嘴硬道:“为什么要我去解?”
“因为你在乎呀。”
一语惊醒梦中人,我惊愕的看着梁文浩,说:“你们男人也会口是心非吗?”
梁文浩没有立即回答,好一会,说:“有时候会。”
我想着曾子谦的那张脸,心底的怨气又冒了出来,可是我承认,没有他的消息,我几乎每一刻都不安心。
“听说明天会下雪,”梁文浩看着我,说:“你们住的那么近,如果你邀请他看雪,我想他应该不会拒绝的。”
心底某处的信心忽然燃起,我点了点头,说:“谢谢你。”
梁文浩不是在跟我开玩笑,我用手机查了天气,天气预报说,明天真的有雪,恰巧又赶上周末,我激动的差点儿失眠了。
和小白逛街那天我是买了新衣服的,雪白色的羽绒服,还有一双黑色短靴。不是国际品牌,可保暖效果很不错。第二天一早我就换上了,推开窗户看过去,天阴沉沉的,却没有下雪。
我盯着曾先生的号码,等啊等,等到了午后,依然没有下雪的痕迹。
我心底万分沮丧,心想难道老天爷也不帮我?
半个小时后,屋外忽然黑了,没一会的功夫,就听到有人喊着下雪了。我激动的下了楼,看着树枝上的落雪,拨了曾先生的号码。
恩,曾先生,下雪了,我能邀请你一起看雪吗?
不对,应该说,曾先生好久不见了,上次说的一周之约还有效吗?
也不对。
然而,我没想到的是,电话拨通了,却一直无人接听。台词想好了,却没机会说出口。
我有点不甘心,想了想,给赵阳打了电话。
我是带着一丝希望打过去的,没想到电话居然接通了。
“赵阳?”
“恩。”赵阳的声音明显儿透着不悦。
我深知这是为何,却还是鼓起勇气问了句:“曾先生还好吗?”
电话那头沉静了一会,我听到赵阳说:“嫂子,你……”
我听出了赵阳的欲言又止,立即发问:“你们在一起吗?能不能请你转达他,我……”
“有什么事你直接跟二哥说吧,你们现在的情况,我很难说上话。”赵阳不等我说完,立即回了句,“二哥现在的情况……”
我越听越糊涂,却明白赵阳并不情愿帮我带话,索性挂断电话,又给曾子谦拨了去。
雪还在下,而且有越下越大之势。
电话响了几声,终于接通了,我欣喜的开口,岂料说话的竟然是一个女人。
“袁小姐,这个时候打电话过来有事儿吗?”
我王洛琦的声音。
手机瞬间从我的手上滑了下去,闷声摔到地上,我吸了口气,急忙拿起手机,说:“王洛琦?”
“是我。”
“平安夜那晚,也是你吗?”
“你说呢?”
我的眼泪瞬间涌了出来,轻轻地擦了擦,又听到王洛琦说:“我们在度假,你有什么让我转告的吗?”
“没有,谢谢。”
我气冲冲的挂断电话,抹了脸上的泪水,瞥了一眼四周的落雪,挤出个微笑。
为什么要哭呢?其实结果早就清楚了,只是我自己跟个傻逼似的不相信而已。
雪越下越大,我终于意识到有点冷了,就去小区前门买了个烤红薯,握在手里,边走边吃。
曾子谦,你厉害,我承认。
红薯吃的差不多了,我还跟个傻逼似的绕着小区走,为什么一直走呢,因为很久之前,我经常会在这里碰到曾先生。而现在,羽绒服上的鹅绒都被染湿了,也没瞅见你那个人。
天渐渐的黑了,路灯也亮了起来,小区里来来回回都是人影,可惜,不是那个人。
其实我也没想纠缠他,我就是想当面问一问,曾子谦,你玩的开心吗?
第十二圈时,身前忽然站着一个身影,我惊喜的抬起头,却发现站在我面前的是梁医生。
他脖子上围着一条厚厚的围巾,头发上还有落雪。
他盯着我,我盯着他,总觉得这种氛围有点儿奇怪,我立即扯出了一个笑,说:“看样子,你说的方法没有用。”
梁文浩瞪着我,忽然伸出手,把我衣服上的雪都掸开了,而后不由分说的取下了脖子上的围巾,绕在了我的脖子上。
“再等下去,估计要着凉了。”
我没控制好情绪,张了张嘴,说:“他去度假了,和一个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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