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来者不善的男人,娄祁一边深呼吸冷静,一边将被困住的手尽量活动着,困住自己的是几根铁丝缠着的,惊喜的是缠的并没有很紧,手指灵活一下,过一会儿就能解开。
可是。
男人抓住了娄祁脚,作势要脱他的鞋子,被娄祁一脚踹开。
这一下是实打实地砸在脸上,等他反应过来重新来到娄祁面前的时候,顶着一张中庭被踹的通红,鼻子还淌着血的老脸说:
“呦,还是个小辣椒呢。”
娄祁:......
饶是平常再怎么能忍,他也开始在心里盘算着一会儿怎么揍这个变态了。
男人再次进攻,结果是个废到不行的菜鸟,还是不长记性的那种,结局就是再一次被踹开。
这一下另一个鼻孔也流出了血,只是他这次终于反应过来了,走到娄祁脚够不到的地方,邪恶地嘿嘿笑:
“这样你就够不到我了吧,嘿嘿,小美人,不要怪我,谁让你惹了不该惹的人呢,哥哥保证,一定会......”
‘嘭——!’
这次不是用踹的了。
最后一根铁丝掉在地上,在这个男人被打飞出去之后再不能动弹,娄祁这才站起身子,活动活动手腕。
看着摊在地上浑身狼狈的男人,那个肚皮露了出来,让娄祁不得不再次想起刚才的情景。
瞬间被恶心地不轻,娄祁想着这个,脚上又忍不住踢了他一脚。
打量着四周,好像是个废弃的小黑作坊,从刚才的地方一走远,肉眼可见的暗了下来。
现在应该还是晚上。
在这个小地方兜兜转转,终于绕到了出口。
看着那点点光亮,娄祁以为这个荒诞的夜晚就要结束了。
但是,才刚刚开始。
娄祁忘记了,今天是月初,不会有什么月光,刚才看到的那点光亮,就是几辆警车的大灯。
这些人好像是已经恭候多时,为首的人一看到少年出来,冰冷下令:
“故意伤人罪,请跟我们走一趟。”
一切都来的太突然,娄祁被两个小警官押着,皱着眉冷冷地对那人说:
“我没有伤他,不信你自己进去看。”
这个时候娄祁已经无心再去证明自己的清白了,这一切都是一整个局,唯一的幸运就是自己刚才没有对那个男人下狠手,可能会让自己逃过一劫。
“是吗?”
为首的男人娄祁并不认识,只是看着来者不善,他身边还站着一个穿着警服的男人。
听到娄祁的话,他冷笑一声:
“是吗?”
两个人押着娄祁,男人和几位警官来到刚才娄祁被绑的地方,令人震惊的是,刚才钳制他的铁丝下落不明,摊在地上的男人身受重伤,门牙都打掉两个,一条腿好像被扭断了。
见了这场景,不管那几人什么反应,娄祁则是震惊地瞪大眼睛。
这一切好像是被算计好的,在刚才自己摸索出路的时候,一直有第三个人在一旁看着,等他离开后再去收拾残局,毁灭证据之后顺便补刀。
恐怕这个重伤的男人也是和他们一伙的,难怪一开始会放开他的脚,难怪他会这么废柴。难怪,手上的铁丝这么容易被解开。
都是为他设的局,让他等着往里跳。
看着眼前穿着西装一丝不苟,和旁边一脸冷漠的警员,娄祁的眼神彻底失了温度。
好一出戏。
趁着押着他的人一瞬间的松懈,娄祁挣脱开他,随后反手扣住另一人的肩膀,一个过肩摔将他撂倒,不管不顾撞开挡在前路上的人,跑了出去。
西装男眯了眯眼,不见丝毫慌张:
“追。”
——
秦潮回到了主宅,这几天她的二哥回来之后像个无业游民一样,整天缠着她一起,今天难得有事出门,秦潮自然是十分热情地将他推出门外。
她在花房给一小株花苗浇水,心里和系统聊着:
【男主现在和原着一样,在警察手里逃出来了,现在正在四处躲着警察的搜查。】
虽然前提和原着不太一样,但是现在的情况还是大差不差,只是自己‘提前’出院。
【宿主,后面的剧情其实和我们关系不大,但是......】
但是,男主女主并未动心,男二男三毫无进展,女主的人设还有一种隐隐要崩的感觉。
秦潮的表情未见丝毫的慌张,只是舔了舔唇:
[你之前不是跟我说过,只要我的恶毒值够的话,最后死亡还是可以脱离的。有成功一半的可能。]
【对啊,宿主,你要做什么?】
秦潮收起水壶,对系统最后说了一句:
【我一直都在践行这一句。】
只留下园丁看着自己精心呵护的小幼苗被大水淹没,心疼的泪流满面。
呜呜……小姐是魔鬼。
娄祁决定出国了,高考之后出发,最后都在准备,自己的家肯定是回不去了,手机也丢了,索性还能记得朋友的联系方式。
他也给家里打过电话,都打不通,但过了这多么天,那帮人却没有用自己的母亲威胁自己现身,娄祁不相信那些人会这样好心。
除非是有人干预。
是......秦潮吗?
此时想到她,只有愧疚和不舍,但现在自己实在是太弱小了,不配和她站在一起。
高考前的最后一天,娄祁再三思索,在心里不断说服自己,只是看一眼,看一眼就好。
她自然是不会在那个小区别墅里了,只可能回到本家,想要无声进去,何其之难。
娄祁看着那堵高墙,心中暗暗发誓,自己下次过来的时候,一定会堂堂正正的从大门进去,去见她。
不知在这里站了多久,直到夜色正浓,双腿几乎要没有直觉的时候,娄祁才缓缓动身,准备离开。
也就是在这次,上天好像在跟他开玩笑似的,秦宅里的人顿时蜂拥而出,四处搜查。
娄祁躲在暗处,窥听了他们的口中所述内容:
秦潮被掳走了。
不知为何,没有任何线索,没有迹象,只是靠直觉,娄祁觉得,和那帮人脱不了干系。
他僵在原地,寒意动脚底蔓延而上,额头冒出冷汗,手脚冰凉,宛如如坠冰窟。
他的手指微微颤抖着,宛如走进了绝望深渊,缓缓蹲下身子,似乎能欺骗自己不用再面对这一切。
那不是秦潮哥哥的人,他还天真的以为他们不用母亲威胁她,是对他最后的仁慈。
没想到却是击垮他的最后一根稻草。
*
秦潮被绑在椅子上,全身不得动弹,眼睛被蒙住,使得对周围的一切感知都十分清晰。
她知道自己面前有个人,而且相当不善。
她虽然处于被动姿态,却丝毫没有露出惧色,还没过去多久,就笑着缓缓开口:
“许颜啊,不让我看着你,是因为你被毁容了,见不得人吗?”
那人似乎愣住了,随后便恶狠狠地对她说话,语气十分阴狠:
“秦大小姐与其关心我,不如关心关心你自己吧!”
秦潮还是那副轻松姿态,小幅度的摆摆手:
“我?我就不用你操心了,我的狼狈是一时的,而你,要在臭水沟里待一辈子。”
感受到那人浮躁导致的气息不稳,秦潮还是扬起一抹天真的笑容:
“近来我不在,你一定过得很好吧,没有人再去折磨你,好友关心,恋情顺利?”
许颜的看着秦潮这云淡风轻的模样,气的紧咬牙关。
凭什么?被曝光的是她不是我,她做出这种胜利者的姿态是凭什么,她以为自己还是以前的那个秦潮吗?
她只是想来看看秦潮狼狈的样子,没想到她竟然这么大胆,现在落在她手上还这么轻松自如。
“你闭嘴!”
秦潮被她失态的怒吼惊讶地挑挑眉,意外道:
“原来你还会生气啊,我以为你永远都是那副娇娇弱弱,任人拿捏的软弱样子呢。”
“呐,你跟我透露透露,你用这幅样子钓到了多少男生,娄祁吃你这一套吗?”
话音刚落,许颜瞬间抬起头冲上前,手上的匕首挨着秦潮的脸扎在身后的木椅背上,‘咚’一声,场面暂时安静了。
“别再提他的名字,你不配!”
秦潮沉默了一会儿,随后抬起脸,好像完全没有被刚才的动作吓到。
只听到她声音极轻,好像再低喃,吐出来的话语好像伤穿了她的心脏:
“我不配?谁配?你吗?你这么尊敬他,得到了他一个眼神了吗?还是你被他珍惜了,呵呵...恐怕好朋友都没做成吧。”
“你这个废物,你知道我有多讨厌你吗?我对你寄予这么高的厚望,没想到你这么不中用。”
“你!”
许颜被她的话刺激的表情扭曲了一瞬,来不及思考,正想上前对她动手,身后突然传来一声制止:
“住手!”
许颜被声音逼地后退,转过头看着走出的男生,一脸阴郁。
“考试快要开始了,你快点离开。”
男生将什么东西扔给她,又对她说一句:
“好好考,好日子是自己给你自己争取的。”
来人小声秘密又说了什么,随后女生的脚步越传越远,直至消失。
这下屋里好像只剩下秦潮和刚才的出现的男生,又是一阵长久的沉默。
“你好,秦潮小姐。”
秦潮没有回他,表情未变,嘴角扯起一个阴冷的笑容,道:
“你把我的人形宠物弄走了。”
男生情绪比许颜稳定的多,听完她的话只是平静非常:
“那真是抱歉。”
秦潮笑了笑,虽然蒙着眼睛,但是二人皆知笑意不达眼底:
“你装什么啊,柳泉。”
男生好像很意外,他们好像还没有正式见过面,秦潮竟然认识自己。
“还有什么人吗?都叫出来。这个破眼罩到底有什么用?”
秦潮似是心情忽然不爽到了几点,耐心都差了不少。
“令人意外,秦潮小姐竟然认识我。”
“见不得人的小玩意儿像个老鼠一样跟了人半年,想不认识都难啊。”
柳泉眯了眯眼,意外道:
“看来,秦潮小姐并不像传言那样啊。”
传言是什么?草包废物美人?
秦潮扯了扯嘴角,似乎不想进行这个话题:
“我什么样看我心情来定,你绑我过来就是问我这个的?”
“当然不是。”
柳泉双手交叉,眼神的贪婪喊毫不掩饰:
“只是想让秦潮小姐帮一个小忙。”
秦潮左右‘看了看’将自己绑的严严实实的椅子,随后对着他嘲讽道:
“这是你请人帮忙的态度?”
柳泉浅笑:“请见谅。”
秦潮轻“啧”一声,不想再跟这个家伙弯弯绕绕。
“你抓我过来,是想威胁娄祁吗?”
柳泉有些意外,这人一直在家里深入浅出,不闻世事,竟然会知道最近娄祁被人通缉。
“秦潮小姐怎么这么自信?”
从刚才秦潮就在心里盘算……就是现在。
来了。
“要是威胁秦氏的人,你们敢吗?估计秦氏不会没人知道我是被你们带走的,这只是一场交易。而我,就是筹码。”
“我认识的人,能有价值让你们这样冒险的,也只有娄祁了。”
柳泉拍了拍手,似乎是赞叹她的聪慧:
“秦潮小姐果然聪明不凡,但不止于此,秦潮小姐,你应该也不是不知情的人吧。”
秦潮仅露的半张脸露出邪气的笑容,对上柳泉阴鹜的话,宛如是控局之人。
她知道自己会被绑架,但还是选择走到角落好让人下手,知道娄祁会为她飞蛾扑火,但还是做了这个选择。
“我只是觉得他很有意思……感情,这种荒谬的东西比代替别人的救命恩人还要有意思,不是吗?”
“人有了感情就会变得很蠢,即使是再聪慧精明的人,一旦有了这东西,比什么都好控制。”
“可惜的是,很难得,我就找了这么一个。”
柳泉眯着眼睛,对秦潮这种无情的说法很是欣赏,他继续问道:
“但是秦小姐不觉得他很可怜吗?”
秦潮好像听到了什么笑话,轻笑两声:
“又不是我故意让他动心的,一切都是他自愿犯蠢,我只是觉得很有意思,玩弄别人的感情,看着他拥有了幸福又狠狠跌落到深渊。”
“所以你就把他做的芯片两千块钱卖掉?这可是一般人几年,甚至耗尽一生都做不出来的东西。他因为这个被上司猜忌,可能丢掉工作,现在因为你,可能要失去高考的机会了。”
秦潮被他循循诱导的话弄得烦躁:
“你是收的最积极的,当什么烂好人,落到现在这个地步,都是他活该,谁让他老是来烦我了,跟个狗皮膏药一样,甩都甩不掉。”
“真的吗?你是这么想的吗?”
秦潮刚想回“当然。”可是转念又发现,说话人不对。
沙哑,粗粝,许久未听的漠然,和熟悉。
娄祁?!
他不知道站在这里多久,听到了多少东西,只是满脑子被戏耍的荒唐,可悲,和对自己自作多情的嘲弄。
一大早就到警局自首,很容易被带到这个地方,挨过一阵拳打脚踢,拖着摇摇欲坠的身体想快点救下秦潮。
结果是听到心爱之人说出对自己的感情嘲讽,讥笑的藐视,原来一切都是自己的一厢情愿,是他打扰了他的生活。
他还傻傻的,相信她,从来没有任何怀疑,事实是她骗过他,将他的心血贱卖给别人,让自己失去所有。
这一刻,他心中最后的信念崩塌了,再也没有支撑身体的能力,娄祁跪倒下来。
房间中的气氛沉默了好久,直到秦潮在柳泉惊讶的眼神下,站起了身,扔掉了手上的绳子,解开了眼罩,都扔在了地上。
她缓步走在失重的娄祁面前,这一刻,她俯视着他,宛如审判他的神明。
“对啊,我就是这样想的。”
“你的感情让我觉得恶心,所以我选择玩弄一下。”
“你恨我吗?”
娄祁倒在地上,好像没有任何生机。
直到两人以为他晕过去了,正准备有所动作,就听到娄祁沉闷的一声,好像是从心脏发出的,透着让人无法理解的情感,仅仅一个字:
“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