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暗潮湿的地牢里,昏暗又散发着腐臭的气息,墙壁上都是斑驳的血迹,令人惊慌害怕。
只有微弱的光从屋子上方的窗上透出,压抑而又窒息。
“快说!说了还能饶你全尸。”
话音刚落,一道皮鞭挥下,皮开肉绽的声音听得人心惊。
“你做梦……狗皇帝,你灭我全族,你……你不得好死,啊!你不得好死。”
说话的人身体残败的趴在地上,咬紧牙关,身子不住地哆嗦,身上已经没有一处好的地方,说话的时候也是呜咽着吐出来,伴随着嘴边不断涌出的血污。
鞭子落在他的身上,多条血痕叠在一起已经分不清是什么时候的了,陈旧的,新的,钻心的疼痛使他意识混乱不清,下意识痛苦的打滚求饶。
可是他那眼里浓烈的恨意喷涌而出,誓不罢休,若是旁人定会被他这副模样吓的后退。
不过沈容谨看见他这副样子只是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眼里嘲讽的意味十足,显然不把他的恨意放在心上。
恨他的人太多了,若是一个一个记住,不知要记得多少人。
他薄凉的眸子似笑非笑,慵懒的靠在身后的椅子上,明明面无表情,却又强迫自己弯起嘴角,熟悉的人知道,这时候恰是他最危险的时候。
“你确定,还不说吗?机会只有这一次。”
没将目光放在地上血肉模糊的人身上,沈容谨不知道在看向什么方向,语气飘忽又凉薄,居高临下,仿若地上的人只是不起眼的蝼蚁,他说的一切都对自己构不成威胁。
地上的人一开口边上无法控制的血污从嘴角流出,“你……你做梦。”
“呵呵,想死倒也没有那么容易,只是之后再想留全尸,就难了。”
身边的人根据沈容谨的脸色,恭恭敬敬的低头,转而对狱卒毫无感情的说:
“动手吧。”
又是男子凄惨的叫声响起,一声又一声,绝望的呻吟着。
明明如此凄惨的叫声,可是却带给沈容谨一种莫名的快感,他心底无比的畅快。
这大概是他永远无法对小公主说出口的秘密,的确无法否认,他,是个不正常的人。
呵呵,骨子里烂透的人啊。
可是他不知道,地牢里的一切,都被蛋黄实时播报给了云初。
云初看着这一幕,脸上的血色陡然褪去,苍白的嘴唇不自觉颤抖,久久没有开口,因为这显然超出了她心里对于阿谨的了解。
蛋黄也是被刚才的场景吓到了,不过它对于反派的心狠手辣早已经有心理准备,可是宿主……
它在脑海里担忧的看着宿主,小心翼翼的开口:
“初初,还好吗?”
云初脑袋空了一瞬,沉默地垂下自己的眸子,抿着苍白的嘴唇没有开口。
蛋黄只是安静地陪着她,轻轻安慰:“初初,你还有本系统陪着你呢,不要害怕。”
云初静默的待着,不想理任何人,封闭了自己的状态,心底的无措慌乱,只有她自己知晓。
她喜欢阿谨,便应当接受阿谨的一切,可是阿谨做的是对的吗?她茫然的眨眨自己的眸子,不知所措。
蛋黄,我有点想睡觉。
她呆呆的开口对蛋黄说话。
蛋黄立马哄着她入睡。
云初也乖乖的躺下,手还记得给自己掖上被角,一切看上去都无比的正常。
沈容谨过来看她的时候,还特意沐浴过换了身衣裳,直到自己身上没有那恶臭的血腥味,他才敢过来见小公主。
可是小公主今日难得的早睡。
他也不吵她,今日许是被地牢里的事情整的有些心烦,他只是安静的看着小公主的睡颜,时不时轻轻碰碰她的面颊,目光柔和又温柔。
忽然,小公主睁开了眼睛,乖乖的盯着他看。
沈容谨轻轻勾起唇角,眉目间都是汹涌的情愫,指腹摸摸她的脸颊,低沉的语气带着些许歉意。
“是不是阿谨吵到你了,嗯?”
云初没说话,只是眼眸专注的盯着他,听到他的话也只是乖乖的摇头。
“那初初再睡,我不动你了,睡吧。”
他特意放低自己的声音,有意哄小公主入睡,手也是有规律的轻轻拍动。
云初盯着他看了一会,终究是抵不住困意来袭,缓缓闭上了眼眸。
沈容谨心下有些奇怪,今日小公主是不是过于安静了些,应该是错觉吧,可心底隐隐的不安被他下意识忽略。
或者说,他不相信有那种可能。
他完全没有想过,地牢里自己一直想隐瞒的事情,早已经暴露在了小公主的面前。
今夜,大概是思绪不宁,他有些不安,于是没有离开,就一直陪着小公主,坐在她的床边看着她平静的睡颜。
果然,后半夜,小公主在梦中不自觉的呜呜哭了起来,眉头紧皱,小手也害怕似的紧紧抓着沈容谨放在她身侧的手。
她整个人都惊动,想要蜷缩起来,额头上被吓出了细细密密的汗。
沈容谨一惊,连忙坐起,扶住小公主的身子,轻轻拍她的后背安抚,语气低沉又诱哄:
“初初乖,我在,不怕,不怕。”
他一句一句的重复,耐心的安抚,小公主已经从梦中醒过来,只是还没彻底清醒,脸色苍白,看得沈容谨心头揪的一疼,心脏发酸,恨不得替她承受。
云初依偎在他的怀里,没有讲话,眼里无意识沁出泪珠,梦里是大片的血腥,怎么跑也跑不掉,还有人在追她,是谁呢,她看不清。
沈容谨仍旧在轻轻地安抚她。
“初初梦见了什么,不怕,有阿谨在。”
云初眼神脆弱,眨眨眼睛,嘴唇苍白的把梦里的画面告诉了沈容谨,说完,她便埋首在沈容谨的怀里,再不愿意出来,仿佛只有那里才是安全的。
她对沈容谨十足的信赖。
听到她描述的梦里画面,沈容谨身子一僵,咬紧自己的牙关,另一只手使劲攥紧拳头,扣得自己手掌生疼才如梦初醒般停下,表情从一瞬间的苍白又恢复正常。
他阻止自己嗓音的恐惧与沙哑,好像有什么哽在喉咙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