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逸夫此时正在房间内端详着自己的宝刀,这把刀跟随他足有数百年了。
乃是他的师父当年亲手打造的,说起来梁逸夫也是个人才,当年拜师起初并不是为了习武。
而是为学习打造武器,他的师父冶王孙天朗是凶魔炼狱中公认最强的巧匠。
“我一个铁匠,竟然教出了天下第一的体修,我对不起祖师爷啊...”
这句孙天朗临终前不停的念叨的遗言,如一根刺扎在梁逸夫的心中,让他时常回忆起来都感觉痛苦不堪。
当初梁逸夫拜师,孙天朗见这年轻人蜂腰猿臂,身体结实,像个打铁的好材料,于是便收做了学徒。
却没想到,后来叱咤风云的梁逸夫在工匠方面的天赋简直是灾难。
就连冶王都束手无策,这人好像是天生八字不适合打铁。
明明做别的都能控制住自身力量,唯独打铁,要么轻了要么重了,就从来没有一捶砸的合适过。
转眼五年过去,梁逸夫拿出了自己的得意作品,展示给了冶王。
孙天朗端详着这块带把手的铁板,第一眼愣是没看出这是把大刀还是把铲子...
最后还是通过开刃的位置才确定了这玩意的定位。
在看那坑坑洼洼宛如拿脚打出来的刀身,孙天朗露出了失望的表情,随手梁逸夫的作品一扔,气哼哼的离开了。
“小梁,你这是什么奇门兵刃?打架铲粪都能用是么?”
当年同时学习的还有不少年轻工匠,其中一人捡起了这把扭曲的铁刀,阴阳怪气的讥讽道。
梁逸峰冷哼一声,自己也知道自己打的这个不叫玩意,准备夺回作品回去继续研究。
“要我说你还是回老家种地吧,不是什么人都配做工匠的,你要是能打出一把正经武器,狗熊都能当铁匠了,哈哈哈哈。”
不得不说,总有些人不惜用生命来证明人的本性中隐含着作死的成分,这个学徒就是这样。
“何为正经武器?”
梁逸夫语气森然的问道,眼中已经充满了怒火。
“能杀人的便是正经武器!”
就这句话一出口,别说梁逸夫,在场所有人都觉得这人该死了,怎么一点求生欲都没有啊。
没眼力见也不能这么没眼力见啊。
“杀你,我这刀就够了!”
梁逸夫垂眼,一把攥住了刀柄,姑且称为刀柄吧,手腕一翻,开刃的铁片亮起一阵寒光。
说风凉话那位也很有样儿,哼都没哼一声,脑袋就掉地上了。
斗大的头颅咕噜噜咕噜噜滚出去好几丈,突然张嘴说话了。
“好快的刀!~”
围观的其他工匠,一边逃跑一边鄙视这个货,早这么说话至于把命搭上么?
从那天开始,梁逸夫被逐出了师门,但孙天朗还是很喜欢这个听话老实的徒弟,虽然天赋不行,但是一直对他也未曾亏欠,尽到了一个师傅的职责。
索性给了他一笔钱,偷偷的把他送去了山下的体修门派。
这一下不得了,梁逸夫如鱼得水,彻底释放天性,在习武方面的天赋之强简直惊爆了所有人的眼球。
两年时间,梁逸夫便连跳四个境界达到了韧表境,而且隐隐感知到了血气的力量。
凶魔炼狱向来以强者为尊,虽然梁逸夫性格比较冷淡,但所有人都十分尊重梁逸夫。
就连掌门都允许梁逸夫不叫自己师父,依旧自称是冶王孙天朗的弟子。
这一年,一实力中游的体修门派觊觎孙天朗的打造技术,派人围攻孙天朗的山门。
梁逸夫得知此事一人一刀杀上了山,斩敌无数,生生在几百人包围下将孙天朗救了出去。
但他一直使用的那把铁片也生生砍做了两截,孙天朗心中感激梁逸夫的救命之恩,便将自己最得意的作品赠与了他。
这便是现在梁逸夫端在手里的这把利刃,刀身如眉,刀背足有三指宽,大气古朴,也就只有梁逸夫这种身材才能舞动起来。
这把神兵名曰“成天”,如果不是赠与梁逸夫之前冶王就已经起好了这个名字,梁逸夫一定怀疑自己师父和阎泪的起名方式一脉相承。
他的名字里有一个夫字,如果成了天字那就说明没有头了...
他已经闭关了一个多月了,体修和仙家的修炼方式不同,并不依赖顿悟,但当看到叶星昂身边的异象之时,梁逸夫突然感觉到了自己心底有情绪在上涌。
自从通天楼被毁至今已经接近五年了,这五年他就像一个失了业的老父亲,每日里佯装的无事发生一般出门,再卸下威严的伪装,找个酒馆醉生梦死,又强行提一口气回家。
与自己手下那群家伙相比,唯一的区别也不过是梁逸夫还会练功而已。
在梁逸夫眼中,自己并没有多高的天分,如果说真的有什么与常人不一样的地方,也无非是梁逸夫比常人更能忍受疲惫。
日复一日的练功,已经成了浸入骨髓的需求,就像吃饭喝水一样,他的身体需要练功,不练身体就会崩溃。
其实这才是梁逸夫成功的诀窍,年轻时他甚至向周围的人兜售过他的理论。
但所有人都认为梁逸夫不过是在搞凡尔赛,扮猪吃老虎。
渐渐的梁逸夫索性放弃了,你们爱怎么想怎么想吧。
此时他端详着自己的刀,上面的每一道痕迹,他都可以如数家珍的回忆起当初是如何留下的。
因为一共就一道,那是龙须老祖的那杆骨幡留下的一道划痕。
梁逸夫也并不是在看那道划痕,而是看着这把刀,想起了自己当年在冶王门下学习打造的日子。
那时的自己,只是一个想成为工匠的学徒,自己从何时起已经不再回忆过去,一心只想争霸天下。
这一个多月,梁逸夫反复的回忆这一生,似乎就是从那一夜,自己杀上山救下了师父,他的心境开始逐渐改变。
严格意义上来说,是因为师父认可了他,赠予了他这把宝刀开始。
梁逸夫感觉自己重新经历了一次轮回,心灵受到了一次涤荡,隐隐竟然有了一种削发为僧的想法。
甚至有了这种想法之后,真的感觉脑袋上凉凉的。
不对!这感觉也太真实了!
梁逸夫伸手一摸,头上扑簌簌的落下大团大团的发丝,原本略带赤红的浓密长发天灵盖处突然出现了一片异常光滑的空白。
屋外的阎泪收回撒豆成兵,招呼几人快跑。
这一动,发出了微弱的声响,被梁逸天敏锐的捕捉到了。
嘁嘁喳喳的吵闹笑声和迅速跑远的噪杂脚步声,胆子大到敢在老虎头上拔毛,还能是谁干的呢?
这熟悉的心梗感觉,梁逸夫电光火石间就猜到了始作俑者,提刀一声暴喝。
“阎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