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莲,你近几年行事与原来大相径庭,心境上莫非有何变化?”
大殿中,绯逸上仙端坐首位,双眼都不睁开,直接开口问道。
“禀师尊,弟子在外游历时有些个遭遇,自觉开悟了,并非道心不稳。”
寒莲真人进了大殿面对自己师尊态度自然不能还像刚才那么随意,躬着身态度谦逊的回答。
“哦?寒莲师侄机缘不浅啊,那师叔问问你,何为道?”
说话的门中的三长老,绯逸上仙的师弟,也是刚才被打的艾乙真人的师祖。
几个长老虽然身在大殿之中,但毕竟都是修道之人,外面发生的事情即使不去看也能感知的清清楚楚。
艾乙真人之所以敢这么嚣张跋扈,很大一部分原因便是三长老撑腰。
起先艾乙真人先对寒莲真人出言不逊,绯逸上仙知道,却没有多言,现在艾乙真人被打了,而且没有伤及性命,三长老也不好发作。
但听到寒莲真人居然敢大放厥词说什么开悟了,三长老觉得寒莲真人这是要膨胀。
赶紧佯装和蔼的提出了问题,如果寒莲真人回答的不好,别的不说,先定个盲目自大的罪名罚他几个月的禁闭。
青莲宗是个很有意思的宗门,私下同门打斗罚的不重,在师长面前说大话却会被重罚。
这种管理方式看似荒诞,却暴露了真正的人性,你们打架斗殴只要不出人命,关这些长老什么事。
但你当众吹牛,会影响长老们的心情,罚是必然的。
这三长老也是够毒,何为道这种问题就好比是问先有蛋还是先有鸡一样,没有一个准确的答案。
寒莲真人连看都不看三长老,只是望着自己师尊。
“寒莲!师叔问你话呢,何为道?”
三长老又逼问了一句,寒莲真人满脸无奈,终于等到了绯逸上仙冲他点了下头。
“何不为道?”
寒莲真人直起身子,看向了三长老,掷地有声的反问道。
“一派胡言,莫非凡夫俗子打柴种地也是道么?”
三长老不屑的呵斥道,正准备借题发挥,寒莲真人一声断喝。
“没错,樵夫打柴为道,农人耕种为道,商人买卖为道,人活着,便是道!”
寒莲真人这几句话说的激昂慷慨,宛如洪钟在耳,满屋长老感觉震耳发聩,一个个陷入沉思。
“可笑!我辈修仙之人,超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岂能与凡夫俗子相提并论。”
唯独三长老此时杠精附体,根本听不进寒莲真人的说法,一位的反驳着。
“哈哈哈,若真超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又何须求道?三界之外,不属五行者对着天地有有何用处?不是东西的废物而已。”
寒莲真人这口气憋了许久,索性也不再压抑,直接指着三长老的鼻子说道。
“你!照你这说法,作奸犯科,图财害命者也是道了?”
三长老被噎的差点一口老血喷出来,怒火攻心的口不择言。
“哼,自然如此,天地生作恶之人,便是天地可容此等存在,既然天地可容,便是道,既然天地可容,我亦可容,这便是天道。”
寒莲真人说完这句话原本沉思的其他长老突然惊醒,纷纷感觉寒莲真人这句话他们无法认可。
“哈哈哈,我看你是坠入魔道了,如遇到这种恶人,你莫不是还要与之把酒言欢?”
三长老瞬间转怒为笑,自觉抓住了寒莲真人的话柄,准备再扣一定大帽子。
“非也,寒莲若遇到这些恶人,必杀之。”
寒莲真人却依然淡定的回复,只是听起来与他说的上一句话自相矛盾。
“寒莲,你休要狡辩,方才你还说可容这等恶人,现在又说必杀之,胡言乱语,不知所谓。”
寒莲真人脸上露出了微笑,整了整身上的道袍,大袖一甩。
“三长老这么多年当真虚度,何为容?容便是也可不容。或者说,杀之,便是我容之的方式。”
这一次,别说几位长老,就连绯逸上仙都愣住了,眼中流露出了震惊的神色。
容,便是也可不容,杀,亦是容。
这种观点几位青莲宗的长老闻所未闻。
“弟子打算外出游历,今日是来辞行的,望师尊和几位长老早日开悟。”
寒莲真人向着绯逸上仙躬身行礼,转身走出了殿外。
大殿外的弟子们看向寒莲真人目光已经全然不同。
方才的对话他们听的清清楚楚,不过他们对道还没有多深的感悟,所受的冲击并没有屋里的几位大。
但这并不妨碍他们的震惊,看向寒莲真人时他们的情绪各有不同。
羡慕,佩服,嫉妒,轻蔑,恐惧看着各种不尽相同的表情,寒莲真人大笑三声,破空而去。
通过隐藏的入口回到地下,刚回到杨家大宅,就看到叶星昂正蹲在金鱼池边看锦鲤呢。
扬眉吐气的寒莲真人心情极佳,凑上前来。
“星昂,你师尊呢?”
叶星昂看的入神都没发现寒莲真人靠近,赶紧起身。
“回前辈,师尊在大阵处与杨冬姑娘商讨事宜,您找我师尊有事?”
叶星昂的情绪似乎有些低落。
“没事没事,你怎么了?看着闷闷不乐的。”
听到寒莲真人询问,叶星昂又蹲下身来,看向鱼池中的锦鲤。
“前辈,何为道?”
寒莲真人瞬间心花怒放,心说刚露了个大脸,这么快居然又有人问我这个问题。
清了清嗓子,准备在叶星昂面前显摆显摆自己的境界。
“星昂,何不为道?这天地可容的一切皆为道。”
叶星昂听完一怔,顿了几秒,又问道。
“生死为什么道?”
这句话一出口,寒莲真人一愣,一时竟答不上来。
“天地容生死,可天何时生?地何时死?吾乃何人?自何处而来?往何处而去?”
叶星昂一边念叨着,一边缓缓地向着鱼池之中走去。
明明没有任何真气流转,叶星昂竟然直接踩在了水面之上,不沉不浮,不升不降。
宛如水与叶星昂已经不在同一层面之上。
随着叶星昂缓缓走到了鱼池中央,他的身边竟浮现出一层层的异象。
寒莲真人整个人愣在原地,看着那宛如画卷般一幅幅展开的画面。
脑中则在思考方才叶星昂念叨的几个问题。
“啊啊啊啊!!!我真是嘴欠!”
寒莲真人跪倒在地发出了一声痛苦的呐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