副司令一笑:“你敢这样对我说话,真打算豁出一死了……这样说,你和月姑熟悉?”
“俺说了,只听说过这人,却不认识她?”
“那吴兴祖可是你的丈夫?”
“俺对你说过,他从不把俺当人看。如今在县城娶个日本娘们,整年不回家,早把俺扔了……是他把俺『逼』得走投无路……”翠玉说着,泪水簌簌落下,“他现时成了罗尚武那队伍上的参谋长,实际跟鬼子钩勾搭搭,是汉『奸』,日本人的狗……我恨死他!”
“那,你的小女儿……是怎回事?能告诉我吗?”
“俺也对你说过,那孩子跟他没关系,他没这能耐,他这人就该断子绝孙……”翠玉说着,伤心地呜呜哭起,“小玉,我的孩子,你现在哪儿……”
“那么,你是另有心上人了?”
“不不,别问俺这些,俺没有!在这世上,俺没有亲人,除了俺的小女儿和……”翠玉越发泣不成声,再没有说下去。
副司令良久不语,一会儿又站起身,在屋里徘徊,抬头看着依旧垂首抽咽的翠玉,说:
“我白金锁不齿的是『奸』诈阴险的小人,痛恨的是见利忘义的『奸』贼,杀的依权仗势祸害百姓的豪绅贪官,却从不肯枉杀好人!跑这么远去万家营杀人绑票,是我的主意,我不为钱财,不为女『色』,只为替恩人报仇雪恨……只是,把你绑架到这里,看来是个误会。我这样说,是因为相信你刚才说的话,当初没杀你的小女儿,也是因为相信了你!我可以立即放你,只恐有人不肯放过你,就委屈你在这里呆上几天,然后我再设法送你回家……这话,你可明白?”
翠玉听他说这番话,大出意料,心里不由一阵惊喜,随即停止了抽咽,仰起脸疑『惑』地看着这青年汉子,嗫嚅道:“白副司令,你这话可当真?敢情是骗俺,试探俺!”
灯光照着汉子方正英俊的脸盘,上衣敞开着,『裸』『露』出暗红『色』的宽厚胸膛。翠玉是第一次正眼看这青年汉子。
“我说到做到,从不骗人,只要你不骗我!”白金锁说。
“既然要放俺回去,为啥又要俺再呆些日子?俺却想不通!”
“这很简单,因为没有过先例。尤其像你这样年轻,而且漂亮的女人……来到这地方,哪有平白放回去的道理!首先,司令那里通不过……他是个『色』狼,见了漂亮女人,如同蚊子见血!”
“那,俺在这地方住着,怎能放心哩!”
“你若相信我,就依我的办法,能保你平安无虞。”
“啥办法?你尽管说出来,俺信你?”
“这几天你能平安过来,知道为啥吗?从司令到小兵,都知道你是我的人……眼下可将计就计,只说等待择日完婚……你就住在这院里,我不会来打扰你,更无别人敢来『骚』扰。不久我会择机将你送走。”
“白副司令不会骗俺吧?”翠玉觉得此法可行,却仍不敢十分相信。
白金锁看出翠玉的心思,环顾左右,看墙上恰有一只壁虎爬过,伸手从腰间制出出一柄小小飞镖,嗖地抛过去,飞镖端直『插』入墙上,齐齐切下壁虎的半截尾巴,那壁虎仓惶逃去。
翠玉惊得瞠目结舌。
金锁随即郑重说:“俺若对你心存不良,如同这壁虎,身断尾残!”
翠玉忽地上前跪倒在跟前,“谢谢副司令,您是俺的大恩人,俺柳翠玉终生不忘您的大恩德……”“
“快起来……记着,人前人后,只管我叫锁哥,我称你作玉姐。这些人中虽有善良好心的人,但刁顽凶残的老缺不少,你务必好生在意!”
“多谢副司令,不……锁哥,俺还有一事相求……”
“关于你那小女儿吧?”
“正是,请锁哥务必帮俺这忙……不然,俺还活在这世上做啥呢?”
“无须多说,我设法打听这孩子的下落,你且安心住下。”
金锁转身出屋。翠玉起身相送,走到门口已不见他人影。翠玉到院门口细看,原本上好的门闩依旧关闭,纹丝未动。翠玉呆愣愣地站在门口,好一会儿才转身回屋。关门熄灯,犹自躺在炕上大睁着两眼出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