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婷和元辉回到客厅,里面正发生争论。不是为珊珊——她给元辉留下的信,让苏黄两亲家都放下心并生出新的希望。没有发生黄钟奇所担心的事情。苏兆荣没有吵闹着向黄家索要女儿,而是委婉地表达了发自内心的歉意。这让钟奇欣慰而感动,一向态度强硬的钟明也再没说什么。话题很快转到黄为沙会内部事务,先说到正在姚家庄进行的“神功队”培训,钟明便开始大发牢『骚』了。
“姚三爷『迷』上思真和尚的‘神功’了。我看思真故弄玄虚,骗咱们黄沙会的钱而罢了。我看,下一次轮到咱们学那‘神功’,元辉不必再带人去,这钱我们也就不交了。”黄钟明愤愤说。
“那样不合适吧?”钟奇沉『吟』着,回头看看兆荣,“那天看思真表演,觉得果然神奇,却没看出什么破绽!”兆荣不好说什么,便只默默点头,
“姚三爷为黄沙会可谓殚精竭虑,精神可嘉。他现在不只考虑防御土匪,而且在做迎击日寇的准备了。”星奎语气中不无赞扬,“只是,对思真的那套‘神功’,烧香念咒画符吞符,请神鬼附体,说起来好荒唐。我有怀疑。现在咱们黄沙会不少人『迷』信这一套,骨干队员不练真功夫,只想着刀枪不入,怕是将来要吃亏!”
“姚三爷哪是抗日?这个人野心勃勃!想凭借咱们黄沙会出风头,意图在官府那里逞英雄,捞油水,弄个官职,光宗耀祖。思真和尚那套神功,更让人怀疑。当年的义和团进京,自称刀枪不入,还不被外国人打得尸横遍野。思真比义和团的大师兄二师兄还厉害?”
钟明说得不无道理,在座诸人一时无话。好一会儿,兆荣开口了,他避开刚才的话茬,提起此次来黄家集的主题:“李俊岚的队伍越发『逼』近,咱们黄沙会如何应对,该有所准备了。”
这个话题一经提出,又引发大家一阵争论。
“李俊岚今非昔比,又和罗尚武勾连在一起,六七千人马,全是洋枪洋炮。听说前天放火烧了张家集……这把火烧到咱们家门口了。”钟奇说着轻轻叹口气。
“咱们黄沙会能集合成千上万人,还能像上次那样打败他。”元辉声音很响亮,带着年轻人的豪气。他来得晚,挨着秀婷和星奎坐在门旁。他理解此时姚父和父亲的心情。匪兵压境,可能给这一带村庄带来大灾难。
“对,我们黄沙会的三十多个村庄,马上做好迎敌的准备。预设个圈套,把李俊岚的人马引过来,四面埋伏,凭咱们的大刀长矛,夺他们的洋枪洋炮,关上门打狗……”星奎的声音斩钉截铁。
钟明连连摇头:“初生之犊不畏虎。你们年轻人啊,总是异想天开!那李俊岚可不是傻瓜,不会轻易上我们的当。罗尚武是军官出身,听说早年跟张宗昌攻打德州立过战功,被提拔当了团长,是用兵打仗的行家……这仗,咱们不好打呀!”
秀婷想站起说话,星奎用力攥住她的手,秀婷只好把话咽下。兆荣在和钟奇商量,准备去姚家庄和金廷见面,商定退敌之计。钟奇点头同意,无奈地叹口气:“有人来打咱,咱们总得准备迎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