杰群一口气喝干杯中水,说:“哥,我是对『政府』不满,更对日寇对汉『奸』愤慨!时当民族存亡关头,哪个中国人不关心?”
“哥哥知道,国家大事,匹夫有责,只是,我们不过小小百姓,一介穷儒,发两句牢『骚』又起啥作用?弄不好闹一身罪名,连身家『性』命难以保全。哥说这话是为你好……”忽又记起上次兴祖的话,失『色』问道,“杰群,你,真的是……『共产』党?”
杰群不无遗憾:“我,倒是想当『共产』党……只是咱们这一带,暂时还没有!听说『共产』党的中央红军已在陕北站稳脚跟,通电全国,力倡救亡图存,国民『政府』的政策也似乎有所改变。唉,应该改弦易辙了,大敌当前,却兄弟自残,怎不令国人人痛惜!”
杰群忽又问道,“说我是『共产』党,还有刚才你说的这些话,我听着像某个人的腔调?”
“你……说的这人是谁?”
“吴兴祖!”
“这并不重要……哥是为兄弟你,也为这个家,你自己……好自为之!”存孝嗫嚅道。
“哥嫂要跟我商量啥事?”杰群岔开话题。
“月姑这么年轻,永义却早早过世,一个人拉着两个孩子难哟!咱们理应为她今后考虑。我想,趁她来家,跟她扯扯……”
“永义哥实在可惜……前几天我才听到这消息,今天就为见姐姐才回来。你和嫂子是啥想法?”
“总得让她有个依靠。兴祖当下尚未续娶,他表示只要月姑有意,他誓不另娶……你嫂子想再提说这事,可月姑的脾气,你是知道的……好在她听你的。”
“大哥,你觉得兴祖为人可靠吗?他的话可信吗?”杰群沉思着,缓缓摇头,“还有,月姑姐极有主意,她不会简单地听信任何人的话,这事,要看她自己啥想法,在我看来,孩子们尚未成人之前,她不会再醮,即便有此意向,也绝不可能选择兴祖……”
“我想,还是你单独跟她扯扯。”
这时听见外面有人吵嚷,隐约有孩子的哭声。存孝急忙出门看时,吴氏火急火燎走来:“又找不到了……月姑不知去了哪儿?孩子哭着找娘,老娘也吓坏了,在屋里抹眼泪呢?”吴勤和老李头,还有艾叶和青山、春堂跟在后面,艾叶仓惶失『色』,身边的青山抽咽着。吴勤说:“到处都找过……家里肯定没有,集快散了,街上没几个人,几个铺子也都看过,只不见她和青莲。”
存孝吃惊地看着杰群:“只怕她心里憋屈……万一……”
杰群想一想,说:“不可能!我先去看看娘……再去别处找找看!”
杰群到后堂,见娘正抽抽咽咽地叨念:“妮呀,你好命苦啊……”一见杰群,竟放声哭起来,手指杰群喝问,“又是你,把你姐藏哪儿去了?”
杰群连声说:“娘,甭急……我知道姐去了哪儿,你放心!”他真的想到一处所在,估计月姑就在那里……于是匆匆出屋,骑上车子飞快地走了。
其实月姑没有远走,她带上青莲去街上寻找周记铁匠铺了,她要拜访铁匠大哥周天成。把儿子青山托付给周大哥,是丈夫临终的嘱咐,月姑心里牢牢记着,她这次来黄龙埠,除去看望老娘和兄嫂,这便是最重要的一件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