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想着当天去当天回,本来想着躲开于涛,省得对方截短。不曾想,偏偏遇到了对方,而且还被多留了一天两夜。只到十月八日早晨,楚天齐才赶回了成康市。
由于担心误事,楚天齐天不亮就从省城出发,路上也非常顺畅,在八点前便回到了办公室。
坐在椅子上,楚天齐一边吸着烟,一边想着这两天的事。
在这两天中,于涛时不时拿话挤兑自己,就连云翔宇最后都疑神疑鬼了。可于涛那小子又不挑明,自己便没法主动解释,真是被整的够呛。想想被于涛和云翔宇“逮”住这事,还真应了那句话:常赶集,没有遇不到亲家的。
“笃笃”,敲门声响起。
收回思绪,楚天齐说了声:“进来。”
屋门推开,李子藤走了进来。
楚天齐先问起了对方:“子藤,这几天休息的怎么样?出去玩没有?”
“哪都没去,就在家了。”说话间,李子藤已经到了桌前,“幸福小区的乔经理想见您?”
楚天齐知道,幸福小区的投资商是河西鹏程公司,老板是张鹏飞,公司背后站着副省长张天凯。自恃身份特殊,再加之张鹏飞和楚天齐不睦,平时幸福小区有事也是找城建局或是王永新,从来都不找自己。今天是怎么了?楚天齐不禁疑惑:“见我?什么事?”
“乔经理没说,只说是必须见您,还说事情非常紧急。”李子藤道,“我也是今天刚从家里坐早班车来,一进院正好碰到了乔经理,他就直接跟上来了。”
从李子藤的转述中,听得出对方语气很冲,也似乎很急,毕竟是省里来的投资商代表,那就见一见。想到这里,楚天齐道:“让他进来,不过时间很紧。”
“好的。”答应一声,李子藤走了出去。
很快,幸福小区的乔经理便来了。乔经理名叫乔梁,年纪在四十左右,身高大约有一米七五的样子,短发平头,体格健壮匀称。
径直来到办公桌前,乔梁语气很急,但又很恭敬的说:“楚市长,打扰了,实在抱歉。今天来找您,主要是汇报一下鹏程幸福小区发生的事。”
听到对方说话态度端正,楚天齐很满意,便点点头,示意对方沙发就座。
“楚市长,我不坐了,汇报完就走,项目部还有好多事等着我去处理呢。”乔梁接着说,“鹏程幸福小区一号项目,今天凌晨被一伙蒙面人给砸了,项目部技术科长也被打了。”
楚天齐一惊:“什么时候的事?人有事吗?”
乔梁说:“人在医院,意识也不清醒,头上脸上全是血,还不知道伤的怎么样。除了技术科长以外,还有一个塔吊师傅也挨了打,不过他人倒是清醒,就是脸上肿了一块,身上也有几块黑青。”
“我让秘书联系一下医院,让他们全力抢救。”说话间,楚天齐伸手去拿电话听筒。
“谢谢楚市长,我刚才已经去找过院领导了,他们正在全力抢救。”乔梁马上接了话,“我还是抓紧汇报吧。”
“好。”楚天齐放下了电话听筒。
乔梁继续说:“前几天我一直在项目部待着,昨天回公司办事,晚上就没回来,准备今天起早往回赶。在将近凌晨四点的时候,接到项目部电话,说是出事了,我马上安排留守人员配合医院抢救伤者,然后便马不停蹄从省城往回赶。在不到七点的时候,到了县医院,技术科长还在急救室里,仍然昏迷不醒。”
“医生怎么说?”楚天齐插了话。
乔梁回答:“医生说各项指标都不正常,头上还有三处外伤,身上有好多淤青,医生怀疑他伤了神经,正在对他进行进一步抢救。”停了一下,他又接着说,“医院我也帮不上忙,在拜托医生后,留下几个人在那,我便回了工地。工地上一片狼藉,钢模板扔的哪都是,一个库房也被撬了,好多地方都是血迹。当时那个塔吊师傅正在现场,向我描述了经过……”
听着乔梁的讲述,还原了当时的事情经过。
原来,幸福小区一号工地上现有上百名工人,白天工人在工地干活,晚上就住到临建房里。工地晚上只留下夜的一家人,是塔吊刘师傅两口子,媳妇临时回家看孩子,这两晚一直都是刘师傅一人在工地。前半夜工地一直加班打混凝土,直到将近零点的时候人们才干完离去。四外转了一圈,没有发现安全隐患,也没有其它可疑现象,刘师傅锁好大门,进屋休息。
刘师傅是被一阵响动惊醒的,他先听了听,然后掀开窗帘一边,透过玻璃向外看去;只见有四个黑影正在搬钢模板,把钢模板堆到了大门里,看样子准备一会儿往走弄。他意识到有贼,便先是悄声给技术科马科长打了电话,然后又在屋里大喊道:“老杨、老段、老肖,赶紧操家伙,有人偷东西。”同时,在屋子里翻动着铁东西,闹出很大的动静。
刘师傅跟着这个建筑队干了好多年,建筑队属于鹏燕建筑公司,他听过公司总经理张燕讲话。张燕特别强调,晚上看门的工人师傅一旦发现有贼偷东西,不要贸然上前接触,而是要以把贼吓唬走为目的,东西有价人无价。当时听了张总“以人为本”的表述,刘师傅激动不已,觉得张总拿他们工人当人看,工作更加卖力。在晚上下夜的这些年,刘师傅也多次遇到有“贼”光临,但每次都把对方吓走了,不但没有因此负伤,也没丢什么东西。
可是今天外面的“贼”却与往常不同,只是停了大约半分钟,接着又继续搬东西。显然“贼”是听到了声音,但根本没当回事。
既然贼不怕吓唬,那就不能躲在屋里,而任由他们搬了。于是刘师傅操了一把铁锹,冲出看门房,一边喊着“放下”,一边跑了过去。
那四人看到有人过来,立即停下手中动作,把刘师傅围在中间。
刘师傅虽然举着铁锹,却不敢贸然挥向对方,只是喊着“放下,放下”。
“还不下手?”四人中的一人向着刘师傅身后一指。
意识到身后有人,刘师傅急忙晃着铁锹,回过身去。哪有人?意识到上当,却已经晚了。早有两人上来掐住他的胳膊,夺去铁锹,把他按在地上拳打脚踢。然后一个人按着他,那三人则继续搬钢模板,并撬开一间库房,进去搬东西。
刘师傅先是一阵迷糊,不一会儿清醒过来,就一边挣扎,一边质问:“你们要干什么?”
“老东西,闭上你的臭嘴,否则有你好看。”按着老刘的人说了话,“你知道不?这些投资商都是黑心商人,他们榨老百姓血汗钱。老子是替老百姓劫富济贫。”说完,又是几拳打了下去,还把一块破布硬塞到对方口中。
搬了一会儿东西,那三人忽然停了下来,耳朵贴在大门上。
“老刘,老刘,怎么回事?你不是说有事,叫人来吗?”门外传来了急切的喊叫声,是技术科马科长来了。
临建房建在小区西边的土圪梁上,上百号工人都住在临建房里,马科长也是从那里来的。
刘师傅干着急说不出话,只能像狗一样不停的“唔唔”着。
可能是听到了刘师傅的动静,外面再次响起马科长声音,声音更近了:“老刘,是不是喝醉了?什么时候弄的小狗?不会是老婆不在家,找个女女吧?嘿嘿……”随着话音,响起了“哗楞,哗楞”开锁的动静。
大铁门“吱扭扭”开启了,一个人影出现在门开处,正是马科长。
不容马科长反应过来,门后三人一齐出手,击向马科长。
马科长当过兵,也挺灵活,背上虽然挨了一拳,但还是躲开了另两拳,并闪向一边,厉声道:“你们要干什么?赶紧放下东西,束手就擒。上百号工人马上就到,否则要你们好看。”
那三人对望一眼,缓缓蹲下*身去,并双手抱头,显然是“投降”的架势。
就在马科长稍有松懈之际,三人一齐起身,手中竟都多了双截棍,显然刚才是都在背后藏着呢。
马科长以一敌三,又是赤手空拳,没几个回合,头上便挨了一下。紧接着,又是两棍上去,马科长闷哼一声,倒在地上。
一阵吵嚷声由远及近,三人一阵耳语,叫上同伙,四人出了院子。
等工人赶到时,一部分人救人、报警,一部分去追凶手。可哪有凶手的影子?只有围墙东南角的两排车辙印。
听乔梁说完,楚天齐追问道:“凶手有什么特征?”
“据刘师傅讲,四人全都戴着头套,一身黑衣,连鞋也是黑的,个头中等,体形适中,根本就没什么特征。”说到这里,乔梁微微颔首,“楚市长,事情就是这样,请市领导关注一下,尽快破案,我还得去看看马科长。”
楚天齐道:“好吧,市里一定予以关注。”
“谢谢楚市长。”说完,乔梁快步走出了屋子。
看着远去的身影,楚天齐不由得眉头皱了起来,浓浓的疑惑萦绕心头:鹏程也被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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