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乡野奇录中,记载着汉朝时期,河东郡出了一个奇特的阴阳人,此人男女两样器官都有,能和正常人一样娶妻生子,也能像女人般与男人交欢。《万历野获编》中,也有一段关于阴阳人的记载:吴中常熟县一缙绅夫人,亦大家女也。亦半月作男,当其不能女时,崇砧(昔时夫妇燕好时用的一种小褥,承受作爱时所流精液血水用)避去,以诸女奴当夕,皆厌苦不能堪。
大意为:缙绅夫人,半月为男,半月为女,当不能为女时,就化身男人与女子交欢,弄得丫鬟苦不堪言,此种人淫荡异常,阳具也比一般男人的大,被称之为异种。
古书上记载着的东西,眼前这是真切的存在着,虽然我听不懂無悔说的是什么,但可以毫不犹豫得确定,眼前的狫山,就是一个异种人妖。
“当年的金蚕王都被本尊的格鲁王打败了,阿骨婆婆,你认为你的这只小金蚕,能对本尊造成多大的危险?”狫山擦了擦手,提起裤子神色不变得说。
屋子外响起了一阵咚咚咚的经轮转动声,阿骨婆的身影慢慢的从屋外走了进来,手持着经轮,阿骨婆不悲不喜的望着狫山。
“狫山,当年你为了安南寨中的宝藏,残害古族,我已是忍气吞声,这些年来,你将安南弄得乌烟瘴气也就罢了。为何,你连我阿骨家的最后一丝血脉也不放过。”阿骨婆婆虽然看似平静,但眼珠子里透着血色的红光。
“阿骨婆婆,这话从何说起,百云向来对阿骨家敬重有加,怎来残害一说呢?”狫山娇媚的笑着,我看着差点就想吐了出来。
“老巫我错了,早在十年前,我应该和古族长一样,跟你拼了,没有了你,也就没有安南的灾祸了。”阿骨婆婆像个疲倦般的老人忏悔道:“如果当年你死了,安南就不会沦落至斯,寨里的村民,也都不会变成“圣子”的圈养品了。”
狫山的脸色忽然一变,那番恭敬的语气全然消失不见,瞳孔一缩,目视着阿骨婆淡淡道:“阿骨婆,你也老了,是时候去侍候古神了。”
语气一落,空气忽然变冷,没有动手,周围的气场却已生变。飞天金蚕的身子抖了一些,吐出一口金色的小火焰,忽地一下吹出,说时迟那时快,空气中泛起了一股诡异的黑雾。
狫山的出手,竟然诡异至斯,令人防不胜防。
阿骨婆婆疾速的转动着经轮,又是一道血雾喷出,飞天金蚕的身子忽然变大,脚下的棱角开始扩大,如同尖锐的镰刀,嗡的一下便朝着狫山飞了过去。
这时候,狫山的身上溢出了黑雾,金蚕金色的躯体飞进了黑雾之中,过了以后不久,便听得一声闷哼声透了出来,黑雾散尽时,便看到狫山的手臂被飞天金蚕勾住,极快速的枯萎了下来。
不知道無悔是什么心情,作为旁观者的我整颗心几乎都提到了嗓子眼上,然而狫山似乎没有感到痛楚似的,在我瞪大的眼眶中,一记手刀,狫山劈下了自己的手臂。
啪啦一声,狫山的断臂掉落在地时,空气中忽然刮起一阵剧烈的腥臭味。那道断臂,化成了软体的泥鳅,不能说是泥鳅,只是一条跟泥鳅差不多的软肉而已。
紧接着,狫山的手臂一点又一点慢慢的重组,过程如同断肢壁虎重新长肢似的。
“当年古家的金蚕王奈何不了我,今日,你依然奈何不了我。”狫山猛然弓下了身子,腰部隆起,啪啦啪啦鸡蛋破壳的声响传来,他的背部竟像鸡蛋似的裂开,从中跑出了一条满是粘稠唾液的四脚蛇。
格鲁王,苗寨的阴蛇蛊王,也是金蚕蛊的天敌,金蚕阴蛇一相遇,两者向来只能存其一,不是你死也就是我亡。
落地以后,四角阴蛇化成了头角狰狞的蛟蛇,与空中的飞天金蚕缠斗着,而狫山与阿骨婆婆,都停住了脚步,集中着意念控蛊。
看样子,两者的实力在互相伯仲之间,金蚕的防御力极强,阴蛇的四肢却能再生,所以两者一时之间斗得倒是难分难解。
就在众人将视线转移至阴蛇与金蚕的打斗中去时,狫山的手里出现了一个小器皿,器皿一打开,里面露出了一条金色的蚕蛹。
“呜……”飞天金蚕忽然变得急促,竟在空中停了下来,看向了狫山手中的器皿。
阿骨婆婆的脸色忽然变色:“狫山,当年盗取分娩金蚕蛹的人是你?”
“你是安南的祭婆,独一无二的存在,本尊怎敢轻视你。”狫山说着,掏出了一把匕首,匕首锋利的刀锋上,竟也泛着金黄色。
上位者的心思多半如此,功高震主出类拔萃者哪怕是心性淡泊,也会遭受顾忌,阿骨婆婆作为安南一个另类的存在,以狫山的心性,肯定多年前就提防她了。
我在心里骂了一声卑鄙,但也不由叹了口气,结局只怕很快就出现了,狫山的手中握着金蚕幼崽,金蚕护崽是出了名的,在气势上,飞天金蚕早已被扰乱了心,根本无心恋战阴蛇。
狫山的匕首狠狠朝器皿中的蚕蛹刺了下去,而飞天金蚕不顾一切的朝着蚕蛹飞了过去,狫山的嘴角划起了一丝阴谋得逞的微笑,故意等到金蚕飞到蚕蛹的上方时,手起刀落,匕首狠狠的刺进了金蚕的躯体,穿透了金蚕蛹。
譬如那个最强的矛和最固的盾,金蚕也是一种矛盾的存在,能够刺穿金蚕的,多半也只有金蚕的同类,狫山手里的匕首,也正是用金蚕的骨头所炼制,何况金蚕因为幼崽的出现心神早已变得不稳了....一刀,则被狫山破开了防御,狠狠的甩到了地上。
蛊与主人的心神相连,金蚕被破,阿骨婆婆连连趔趄得倒退了好几步,那飞天金蚕掉落在地上,金色的小翅膀不停的煽动着,仍然挣扎着想要爬向狫山。
我看到它的小眼睛里,溢出了鲜红的泪水,声声哀鸣,痛彻我心。
我忍不住想冲过去,身子却被無悔一把拉住,我回过神骂他:“放开我,我不能见死不救。”
無悔使劲拽住我身体,大声得呵斥我:“冷静,阿骨婆已经没有了人性,现在你出去就是送死,说不定你没和狫山打起来,就被阿骨婆给弄死了。”
场中再度起了变化,摔倒在地上的阿骨婆并没有束手就擒,而是蹲在地上念起了咒语,那段咒语听起来就像厉鬼在怒嚎,隔得远远得,皮肤上都能感到针扎似的刺痛感,更不可思议的是,阿骨婆竟然用一块骨头法器刺穿了自己的心脏。
“这是什么?”我惊恐得看向無悔,無悔凝重得说,这是阿骨家的返租之术,传闻,阿骨家人是天生骨巫,家传着一门禁忌之术,当她们遭遇到危险的时候,能将全身的血肉奉献给真神,化为地狱中的飞天骨魔。
“我们现在出去已经晚了,阿骨婆早已开始了禁忌的仪式。”無悔暗叹道,阿骨婆的结局,在她开始念咒的时候已经注定了,要与狫山两败俱伤。
而狫山的脸色,渐渐得变得有些严重了,身子莫入了泥土中,再度出现时,已经用五行遁术遁出了门口。
摇曳的灯火中,一声身影如同蚕蛹出身那般在墙壁上慢慢变大,怒吼声穿破天际,传得远老远,在我惊恐的注视下,阿骨婆的血肉迅速的萎缩,尖锐的白骨在他身上长了出来,等到噗呲噗呲的破壳声响完。屋子里哪还有什么阿骨婆婆,只剩下了一尊高大的骨头怪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