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鹰隼的眼神,带着高高在上的倨傲傲,嘴角划着一丝蔑视的冷笑,高高在上不可侵犯。
不知道为何,当望向这个高毡帽的男子时,我的心头竟然划过无数丝复杂的情绪,有恐惧,有愤怒,甚至无法控制得在脸上露出一丝讨好的微笑。
“啪啦”一声,一道亮红的爪印出现在我脸上,小胖子的声音在我脑袋里响起
“抬起你的头,大秦男儿,无卑躬屈膝的孬种,宁可战死,决不屈服。”
冷冷的声音似训练场上严厉的教官,此刻的小胖子令我感到陌生,我才想起,这个貌似邻居隔壁家要糖的小孩,是人世间第一杀神的儿子。
是横扫*的秦军少帅。
“田舍奴,你是看到本少爷怕了吗?但也用不着自甩一巴掌忏悔呀,本少爷会原谅你的无礼的。”依旧是高高在上的冷笑,嘲讽落下时,四周的狗腿子亮起了哈哈的大笑声。
犹言乡巴佬,是为田舍奴,这三个字是中原古代的方言,在文化的糅合中成为了这里的惯语,代表着身份低微的奴仆,也就是骂人畜生的意思。
一股怒气在我脑袋中升腾而起,我竟有种想要将眼前这男子践踏在脚下的感觉,是屈辱,是不甘,是愤怒。但这些情绪都不是我,是来自于这副躯体里的一缕残念,是格桑这个主人留在身躯里的怨念。
脑海里划过无数屈辱的画面,有被这男子踩在脚下,有被他吊起来暴晒,有当着众人的面践踏尊严的场面。这些使我愤怒的画面使我想起了他的身份,巴旦,安南第三家族族长巴戈的少主。
“巴少爷,今天是麻戏擂台会,强者为尊,谁要向谁行礼,现在还言之尚早呢。”我挺直胸膛,毫不畏惧的望着巴旦
同时,我心里也在默默叹气,格桑呀,既然取了你的魂魄,占据了你的身体,那便是我犯下的孽因,既然你有一丝不甘的残念执着,我替你完成了便是,曾经的屈辱,让我替你取回来。
“卑贱的田舍奴,运气好赢了箭术就目中无人,今日本少爷就再让你尝尝我鞭子的厉害。要让你清醒一点,你才记得自己的身份。”我也没犯他,更没有犯狗咬他,但他就是生气了。
这类人就是有病,人家不对他卑躬屈膝就是在亵渎他,真当自己是圣母,全世界都要对你屈服。
巴旦咬牙切齿,扬起鞭子就想甩下,但就在扬起鞭子的那一秒钟,他硬生生的止住了,咬牙切齿的看了看我,又扭头看了看我背后,露出了一丝狂热与温柔,悻悻然的放下了鞭子,阴沉着脸哼了口气就扬长而去。
顺着巴旦的眼睛回头,他看着的是人群中一个美丽高挑,带着红色面纱的俏丽女孩,这身影我感觉好熟悉,我好一会才想起她的名字叫阿骨朵,而格桑这少年则一直暗恋着这美丽的姑娘,也因为这个原因,才失常被巴旦欺辱。
“胖爷,我的身体交给你了,你爱咋样就咋样,我不管了,把他的左脸给我抽肿,我看着他斜试的眼神很不舒服”淡淡的忧伤,这世上怎有那么多的贱人,我不想出手,偏要把脸凑过来给我抽。
“西方有个基督教,耶稣说当别人抽你左脸时,你要把右脸凑过去。按这意思,你想抽一个人,抽一边脸是不厚道,不礼貌的。将两边脸一起揍肿,才算对的起他。”胖子举例说明,并把拳头掰得砰砰响。
巴旦是第二位上场参赛的选手,一上场,粗壮的身影就引起了无数男女的欢呼。或许是因为家族身份的原因,比格桑这不学无术的小子要吃香的多。
虽说目中无人,但巴旦也是有本事的,一上场,骑上骏马飞扬,连射几箭,箭箭穿透靶心,令我一刹那都忍不住瞪大了眼睛。
“小把戏而已,上不得台面”胖爷的嘴角划起,然而……我深深怀疑这是妒忌,怎么说你只是一箭穿靶,人家现在都穿了九箭了。
正当第十箭穿透而出时,意外忽生……
正当他拉弓准备射出第十箭时,我忽然觉得脑袋一阵晕厥,心血一热,吼出了一个字。
“鹰……”如古老莽荒中顶天立地的巫族,耸立着巨大的身躯,朝着对方的敌人无畏宣战,一股古老的气息在我身上升腾而起,隐约间,我看到了黑色的军队齐齐举矛,冷冷的指向了前方。
这简单的一个字,听得我差点晕厥,整个赛场的气息也由此有了一丝古老的味道,在这字吼出来时,巴旦的骏马犹如看到了鬼似的,身子一软,将主人甩到了草地上。
而小胖子,只是站着,非常风骚的抱着肩膀站着,动也不动,风吹起刘海,令他有一丝冷酷侠客的味道在那。
“秦战……”有一位老者认出了这种特殊的吼声,是一种精神上的攻击,秦军出战,举起长矛,吼声随风,犹如鹰击长空,未曾交锋,便在气势上先压垮敌人。
塞场上,巴旦的马摔到地上,起来以后,巴旦老鹰似的眼神又冷冷的看向我,而被小胖子控制的我这回纹丝不动,冷笑着回望了他,我想他应该能读懂这丝眼神的意思——不屑。
受到不屑眼神的刺激,巴旦明显愣了一下,随即,他怒了,但这丝怒火很快就被假笑伪装好,他装作毫不在意的起身,拍拍身子,走到了对面的赛场上。
对面的赛场的箭靶并没有被换下,还是我之前射的十个,巴旦走到第十个被我一箭穿心的靶前,露出了意思轻蔑的微笑,挽起弓,嗖的一声连射九箭,每一箭都穿透了靶心的周围,将我之前穿的那个洞围了起来。
这是在以一种不同的方式宣战,告诉我身份和本事的差异,一个在天,一个在地。
“你看中间那个圆洞,像不像被九个男人围着,圆洞旁边的红色,像不像索(女)儿的……”
“好可怜,被九个大保干了,,,哈哈哈哈”
狗腿子们用建立在对我侮辱的方式巧妙拍了巴旦的马屁,人群中土寨的妙龄少女纷纷惊呼,仰慕的看着巴旦,只有一道眼神,充满了好奇在我身上流转。
这道与人群不符的眼神,是那个叫阿骨朵的女孩的,而小胖爷依然纹丝不动,对周围的轻笑侮辱置若不闻,等到巴旦从战场上走下来了,小胖爷才拍了拍手,缓缓的走进了赛场。
“格桑家的小保(哥),你已经参加过比赛了。”有老者出言提醒,但没能使小胖爷的脚步停下。
巴旦的马受到惊吓,是被人抬出赛场的,而这场比赛因为被小胖爷捣乱,自然是不算要重新开始的。在御用的马没有被牵来之前,赛场空置着。
按一般的逻辑推论,既然空置着,就是可以给人练手的。
胖爷走到弓箭台前,拿起了一把约莫有百斤重的大弓,扛着走进赛场,随意的样子像在抗扫把去扫地。
跨上马,又是一道古老的“风”嚎,嚎完以后,就听到连续几十声的“嗖嗖嗖”我压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整个人就忽然像坐过山车一样天旋地转。
回过神时就听到漫山人海的惊呼声,朝四周一看,那些人看着我的眼神怪怪的,有崇拜,惊讶,以及……深深的仰慕。
有好几个年轻人当场用安南话叫起了师傅,看眼神里的狂热,似乎只要我答应收他们为徒,要他们脱裤子都是秒秒钟的事。
使得一切变化的源头,来自于箭靶,当我把眼神望向前方时,同样瞪大眼睛,倒吸了一口凉气。
这尼玛的什么鬼,是人能办到的吗?
前方的十个箭靶,九个被穿透,巴旦没能射出的那个则完全不理会,是小胖子刻意为之,而九个箭靶每一个穿透的小红心上都被九只箭围着,小胖以同样的方式回敬了巴旦。
但是小胖子的箭更加精妙,精妙之处在于每一箭都没有完全穿透箭靶,九九八十一箭,都是只有一半穿过了箭靶,另一半,依旧稳稳的挂在箭靶这头,从左侧看,八十一箭的竟然是整齐排列的,没有超出队伍的出头者。这份对力度的巧妙控制,实在是巧夺天工。
“胖爷,你是怎么做到的,你简直就不是人呀。”我一下语塞,貌似他真的不是人,然后我狂喜道:“这下子巴旦的脸色一定黑过狗屎了,胖爷你这巴掌甩的真是“杠杠的”
小胖纸甩下长弓,随意得拍了拍手,仿佛自己只是干了一件微不足道的事,真的微不足道,就跟在街上看到一副不对称的画,而小胖是位街头艺术家,只是上去随便的添上几笔,浪费一点墨水而已。
在众人仰慕的眼神中,小胖纸叼着烟,慢慢的走下擂台,边走着,又回头看了看,望着巴旦轻叹一口气,又摇了摇头,语气非常寂寞,高手寂寞的寂寞,,身影迎着落日的夕阳,留下了几分萧瑟。
你读懂我身形的萧瑟,却永远读不懂我内心的寂寞,小胖爷的帅气,引起了无数安南妹子的惊呼,更有甚者,看到了风吹起胖爷留海的模样,晕厥了过去。
待下到擂台以后,胖爷才记起来我,回答我道:“小子你说啥,爷什么时候甩他一巴掌了。”
我晕死,你这反应怎么比迷糊蛋还迟钝,这时候才想起了我……
我正无语着,又听胖爷说:“爷只是在告诉那个鹰眼,爷比他真男人。他用九只箭穿过爷的靶心,说爷被九个男人干了。爷也用九只箭回敬了他一下而已。”
我依旧晕坨坨的找不准方向:“这九只箭和男人有个毛关系呀?”
小胖纸鄙视道:“你白痴呀,他的九只箭一穿就过,说明啥,说明他不行呀,一秒就射。爷的九只箭只进去了一半,说明啥?说明爷进去了可以不出来,百分百的纯爷们”
卧槽……神逻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