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见过法医解剖尸体吗?先从中间开始,剖开胸膛,带着手套挖出尸体的心脏,接着将心肝脾肺分成若干份摆好,如果有必要,他们会截肢尸体的大腿小腿,抽出脂肪,作为给学生讲解的样本...
此刻的雷二,就像太平间里法医解剖的尸体,实验品是他,动刀的法医也是他。只不过他扮演着角色的同时,也在扮演一位美食家,品尝着从自己身上取下的美味佳肴。
暴怒与嫉妒,已经将雷二整个人都吞噬,我就这样看着他慢慢割下自己的肉,再塞进嘴巴里嚼碎,先是两只腿,接着是内脏,我第一次瞧见人的心...雷二取出自己心脏的时候,心还是热乎乎的,嘭嘭嘭得跳个不停。而此时的雷二,下半身只剩下了白骨,心脏吞进肚子时,他终于瞪大着眼睛倒了地下,借结束了一切。
作为旁观者,我看得非常仔细清晰,我是吓得没有办法动,第一次看见这样的场景,我吓得全身发抖,想去夺刀,可是脚不停使唤,只会发抖啥也干不了。最后,我只能眼睁睁望着雷二在肢解自己的舞台上以一种诡异的方式结束自己的生命。
雷三的贪婪,雷二的暴怒与嫉妒,葬送了他们自己,而这栋宅院如同*的熔炉,一点一点将他们潜在的劣根性诱导出来。
在雷二倒下没多久,我尝试着挪动自己的身体,先是脚,接着是手,憋足了全身的劲,才从恐惧中挣脱出来时,即便是挣脱出来的一瞬间,也不禁吓得倒在地上发抖了好一阵子
我瞧见雷二倒下时的眼神,一直望着屋子里的桌子,桌子上,有一株红似杜鹃的植物,盛开了娇艳似火般的红花,乍一看,这朵红花令人心生恍惚。
“佛偈记载着的昙罗花....”瞧着熟悉的叶茎,我一拍脑袋,万万没有想到会在这里遇到了失传的昙罗。
昔日阿难尊者修行的山脚下,有两个兄弟,一名阿昙,二名阿罗。哥哥阿昙天生傲慢暴怒,待人如畜,阿罗天生小气,妒忌父亲独宠哥哥,受尽了傲慢哥哥阿昙的凌辱。在父亲死后的第一天,阿罗终于无法忍受,心中的妒忌爆发,朝着哥哥阿昙举起了屠刀。身为哥哥的阿罗,也同样举刀相迎。他们自相残杀,血染灵堂。在他们死后,地上开出了一朵如血绽放的红花。
后人将命为昙罗,他代表着妒忌,傲慢与暴怒。又有人说,昙罗两兄弟死后怨魂不散,寄宿在花骨朵里,凡是心怀妒忌,傲慢与暴怒等情绪的人,总会被昙罗兄弟将内心的罪恶引诱出来,成为昙罗两兄弟的陪葬品。
雷二会自残,就是因为这盆昙罗花,这朵花对普通人没有影响,但是对充满了妒忌和仇恨的雷二来说,就是打开他内心世界的一把钥匙。从我们住进这个屋子开始,雷二曾望着这盆花发了一次短暂的呆,今天早上,更是发起高烧陷入了迷糊。
他是被迷惑了,妒忌心被这盆花引诱出来,陷入了幻觉里,因此才开始了一系列的疯狂自残。
先是贪婪,后是妒忌,接下来,会是什么呢?我忽然想起了上山去寻人的雷五和雷一,他们此刻,只怕是凶多吉少。
在救他们和自己逃走的两者之间,我衡量了一下,最后选择了后者。我想救人,可是这一系列发生的事情超出了我的认知,我自认自己没有这个实力与之对抗。再者,如果我死了,三个月内无法站在雷爷面前,杨古村就会受到雷爷的屠戮。这一刻,我决定逃走再说。
从雷二的身体上跨过,我匆匆忙忙得收拾了行李,毫不犹豫的走出了房间。可就在我走出房间的这刻,异变突生,本来下着暴雨的天气瞬间阴沉,宅院变得阴风阵阵,鬼哭狼嚎。
风如鬼在叫,而鹤鸣离我越来越近,我在院子里四处逃窜,最后还是与那些诡异的怪鹤狭路相逢。
这次的情况比刚才严重,空中盘旋着的怪鹤不是一只两只,数量简直数不清楚,一只只成群成簇,睁着如灯笼似的眼睛,目光都锁定了我。
“开门,开门,我要床,我要睡觉,我要糖....”正当我被鹤群缠得头皮发麻时,迷糊蛋那不着调的声音又传了过来,这哭笑不得,又毫无逻辑的瞎嚷嚷,让我心头猛然一喜,简直就像行走在黑夜中望见了一盏指路明灯。
如今的我怎么还会相信老婆婆的鬼话,这迷糊蛋一定不是山魈子,他能让老婆婆这么顾忌,肯定不是普通人,或者,他有让老婆婆顾忌的本事。
我撒了一把洞冥草粉,逼退了几只怪鹤,身子在地上顺势一滚,来到了门口。门才一打开,迷糊蛋流着鼻涕的脸蛋就凑了过来。
“开门了,我去睡觉了。”门一打开,迷糊蛋呆呆的看了我一眼,啜了几下鼻涕,揉着眼睛迷迷糊糊的朝我身边走了过去。
“大哥,先别走,救命呀。”我一把拉住迷糊蛋的衣袖,差点就想给他跪下了。这高人走的是什么风,咋一进门就找地方睡觉呢?
“对哦,小胖说还得把鬼给收了。”迷糊蛋一拍脑袋,又摇晃着头四处看了看:“鬼呢,鬼在哪?”
我:“……”这人,都迷糊成瞎子了?
“在那呢!”我指了指不远处成群的怪鹤,这些个怪鹤好像非常顾忌迷糊蛋,只在离了迷糊蛋一段距离的地方徘徊着
“哇,好多阴摩罗呀。”我脸色抽搐了好一阵,迷糊蛋才回过神,他望着那些怪鹤,竟兴奋得像捡到了狗屎...抱歉,口误,是金子。
“小胖,开饭了,上,吃掉他们。”迷糊蛋眼睛一亮,也不知在和谁说话。
下一秒钟,一声嘹亮的“杠”拉着长长的尾音响起,在院子里淫荡……抱歉,又口误了,是回荡了好长一段时间,令我的心都忍不住抖了几抖。我心情叫那个激动呀,听这声音,肯定是个很离开的高手。
结果在几秒钟后揭晓随着这充满杀气的声音出现,一个……草,这是什么鬼。
眼前出现了一个婴儿,说是婴儿吧,胖的有点过分,戴着红肚兜,脑袋圆圆,身体胖胖,只有一个两岁大的婴儿般大小。
很难想象,那一声充满杀气,能让心脏颤上几颤的怪吼,竟然是从这个怪异的小胖子嘴里吼出来的。还不算,小胖子出来后非常霸气得轮了轮胳膊,直接就往怪鹤群里冲了过去,冲的毫无顾忌,像老虎冲进羊群一样毫无顾忌。
接下来的事情,颠覆了我对小胖子的认知。那些个怪异而不可一世的鹤,在这小胖子手里,居然只有被追逐和挨揍的份。
“杠,杠,杠。”一个小胖子,握着小粉拳,一边揍鹤一边说着像打麻将的术语,可惜只有杠,没有碰,也没有自摸,我要是有本事且显得蛋疼的话,可能会上去凑个场,自摸一把。
“他..他是谁?”我脸庞抽搐的问,不得不抽搐,一个两岁大的婴儿像打麻将似得追着一群怪物打。看着虽然开心,可还是觉得..怪别扭的。
“他是小胖呀。”迷糊蛋理所当然的说。
“小胖是谁?”
“小胖是小胖呀。”迷糊蛋的眼睛天真无邪。
奔溃了,还能好好聊天不。我决定换个话题,问他:“你刚才叫这群怪鹤阴摩罗,阴摩罗是什么东西?”
“阴摩罗就是阴摩罗呀。”还是流着鼻涕,睁着眼睛天真无邪。我之前没被这群怪鹤杀死,但现在我感觉自己快要被他气死。
我决定不再和这迷糊蛋说话,两个思维不在一个世界的人,能沟通得起来就是撞到鬼了,我将视线转移到战场上。
此刻的战场清晰可见,而且与被洞冥草灼烧得不同,这群怪鹤是被小胖子用怪力打散的。烟消云散之时,他们又那么一瞬间,扭曲成了人的形态,随即化为气体,被小胖子吸进鼻子里。
“葬经中云,怨尸气变,化阴摩罗,其形如鹤,色泽如绿似黑,目如灯笼火珠,震翅高鸣。”他们这一瞬间的蜕变,终于令我想起了阴摩罗是何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