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榻上衣服的碎布中,有一串紫色的念珠和一小块墨色的玉牌,玉牌上面刻着一个灵字,这绝对不是我的东西,我记得这念珠是马姐手上带着的
慢慢得整理着记忆,将支离破碎的片段整理起来,我猛然想起,昏迷之前,马姐似乎把什么东西塞进了我的嘴巴里。
是那株仙灵脾的肉身?对了,就是那株仙灵脾的肉身,马姐抓药的时候,错误的将仙灵脾塞给了我吃,仙灵脾的药性猛烈刚强,能够激发人的*,所以我才会.....
一丝浓浓的愧疚感在我心底升起,抬起头,我怀着复杂的心情问道:“沈公,现在马姐怎么样了?”
沈公叹了口气,说道:“马姐儿倒是没什么,没哭没闹,人也安静的很。这件事目前也只有咱们四个人知道,马姐儿的婆婆去了隔壁村,倒是不知这件事情。”
沈公见我沉默,便又坐过来,拍着我的肩膀安慰道:“一鸣,等过些日子之后,我去找媒婆替你说亲。但在提亲之前,你不能将发生的事告诉任何人...你得知道,这件事要是传出去了,马姐儿还怎么在杨古抬头做人。”
“恩,我知道了沈公”我连忙点头,心里掠过一丝欢喜,又衍生了一丝期待,真想那一天快点到来。
在整理了一遍复杂的心情以后,我将重点放回了那个毒疮老人身上,问沈公追出去以后,有没有追到那个毒疮老人?
“追上了,还是多得有魏家人的帮忙,否则还没这么轻易收拾的了他。”沈公似乎心有余悸。
我讶然道:“你们两个把那哭老人收拾了?”
“只是收拾了一具替身罢了,鬼老头的魂魄早就已经逃走了。”沈公将和魏神行出去以后的经历给我说了一遍。
从马姐的家中追出来以后,魏神行和沈公追到了山外的一处洞穴里,那个洞穴,便是哭老人藏身的地方。
按常理来推断,这件事情着实有些奇怪。毒疮老人的身份我是知道的,只是个借尸还魂的傀儡罢了,既然是傀儡,那被我们杀了也不会有事。哭老人为什么又会把自己的巢穴暴露给我们呢?我想这其中,必定有蹊跷
“哼,他根本就是故意引我们前去,那洞穴早已布下了滔天杀阵,里面有血子兄无数。”沈公愤恨道:这老鬼将我们引进了洞穴以后便倒在了地上,引动了布置在洞穴中的阵法,让我们与那些血子兄自相残杀。”
“血子兄是什么?”这个新颖的名词我从没听过。
“血子兄,就是兄弟魂。”沈公悲凉道:“这是养鬼仔中最恐怖的一种,有道是兄弟连心,其利断金。”
一切的疑惑在这时候都已解开,孩子失踪和死胎肉瘤是有密切关联的,每一个死胎肉瘤,都有一个失踪的哥哥。这是血子兄锻造的必须条件,先在哥哥身上抽出魂魄,之后再迷惑他们去残害母亲怀中的弟弟。
因这血子兄是阴阳体,年长的哥哥是由活人变成死人,而孕妇腹中没出世的婴儿更具备灵气,处在阴的极致快要渐变成阳人的缝隙里,若是能双魂合体,那实力必定会更恐怖到一个层次。
而取决于两者的首先条件,必须是精通堪舆之术,你得预测到哪一家的妇女第二胎会生下婴儿,接着你在迷走哥哥.才能炼制成兄弟魂。
不得不说,哭老人的本事很大,而且算计的能力很强,那些畜他用来补充精气,孩躯炼制尸油,魂魄炼制血子兄,简直没有一点地方是浪费的。
“后来呢,你们又是怎么脱身的?”我咽了口唾沫,若是我被一群血子兄围困,只怕是有去无回了。
“是一个瞎眼的高人救了我,救了我之后,这高人呵斥了魏神行一番,就把他领走了,接着他们,好像往北面去了。”沈公沉吟了一阵,又朝我道:“一鸣,我感到十分的不解。”
“你说,我听着!”
沈公皱了皱眉头,随后道:“我看那魏神行,颧骨奇高,天聪地慧,尤其双眼更是深邃如夜灵,这样的人,智慧与心智定然奇高,然而我再看他,鹰嘴獐鼻,有道是獐鼻薄义,旁观勾曲,心中邪心胜正。”
顿了顿,沈公又道:“但是经过一番相处,我发现这孩子并无害人之心,外表平庸,心地也很不错。尤其是印堂上黄白祥气,这种吉气,只有在多行善事的人脸上才会出现。这种怪异的面相,实在是令我捉摸不透呀”沈公的面相堪舆,向来有独到的一面,有一手秘传的手艺,能看到别人不能看到的面相,也能感应到同行修行者的心灵。但是魏神行,我感觉他并没有刻意掩饰,甚至乎还特意放开了,以心底最真实的一面面对着生活。
我哈哈一笑,还道沈公在纳闷什么。人的心理与性格,面相的确有预兆,只是命理学上,更有一句话,叫相由心生,相随心变
比如我,天罡星入命,有道是魁罡入命有权柄,性格极端桀难驯,像我这种八字的人,性格通常通常都会非常极端,虽然聪慧,但却好杀暴烈。只是这么多年以来,我也没极端到哪儿去。
原因是因为爷爷在世的时候,对我言传身教,时刻没放松心境上的教育。哪怕是天生恶命也罢,只要心境平和,一心向善,心变了,面相也会随之改变。何况作为湘西门人,魏太爷定然不会放松对魏神行的教育。
我解释了一番,然后又道:“修行者的面相,多半不会让同行看透,能看透就说明是他故意放开,选择以最直接丑陋的一面坦然面对人生。这样的人,有什么值得怀疑的呢?”
“也是。”沈公点了点头,算是释然。
在休息了一阵之后,沈公让我把衣服穿上,说想要令我去那个洞穴,告诉我一些事情。
哭老人居住的洞穴非常潮湿,在杨新村村后的后山上,刚一走进去,我就闻到了一股非常熟悉的檀香味。
洞穴里面别有洞天,长桌上供奉着一尊狰狞的神像,是阴神中的鬼王帝尊,而供奉神台的桌子下,则有诸多用长条盒子,随便打开这些盒子一看,我顿时惊呆了。
盒子里面全是婴儿的尸骸,尸骸扁扁的,都是肉干,上面涂上了一层薄薄的金箔,都是婴儿尸,尸体之所以跟肉干这么干瘪,是因为尸油都被烤了下来。
而那些烤出来的尸油呢,又到哪儿去了?事情很快便有了答案,我从桌子的里面那层,找到了无数个木头雕刻的小娃娃,更有一些是鬼牌。这些娃娃和鬼牌散发着一股令我十分不舒服的气息。我可以毫不犹豫的断定,每一个佛牌和人偶里面,一定都住着一只鬼仔。
“你再看这这里?”沈公将几本类似账本的东西朝我递了过来,翻开一看,这真的是账本,内容使我触目惊心,竟然是每一只鬼仔的流向以及金额的收入。
四本厚书,三本是马来西亚,泰国和香港的销售记录,另外一本,则是炼制鬼仔的法本,里面有黄杨墓收魂,追魂骨,血子兄三种炼制鬼仔的邪法。
这三种炼制之法都说的上是至怨至恶,第一种专在子时,到十字凶杀路口去收徘徊的婴儿孤魂,第二种则是从孕妇的肚子里剖腹取子,拆孩子右肋第三根肋骨,炼制追魂骨,第三种血子兄最为凌厉,也是杨古村死胎事件和孩子失踪的源头。
先命刘金牙造畜,哭老人从这些畜中抽出生魂,接着迷惑他们去害母亲怀中的婴儿,将腹中婴儿勾出来,那么多数妇女生下来的都会是死胎,兄弟双魂,便是这至凶至恶血子兄的由来。
之前刘金牙说老人受了伤,所以要吃孩子造出来的畜来补充精气,而哭老人又是被我爷爷打伤的,他受伤的时间是在三年前,而我爷爷去世的时间也是在三年前,我想这两者之间,会不会有什么联系呢?
我这样想着,翻到了最后一一页,页面上的几个字让我皱起了眉头,白皙的页面上有六个大字“不要多管闲事……”还是用血写上去的。
“沈公你看,这最后一页还写着对我们的警告,看来这哭老人做好了两手准备。第一,我们被血子兄活活坑杀。第二,顺利脱困,找到这些法本。”我冷笑道:“他是个傻子吧,真以为就凭这几个字就能吓倒我们?....额,沈公你的脸色……”
我抬头往沈公望去,情不自禁的一愣,沈公的脸色非常颓废,后来得更是坐在石头上叹起了气,好像真的在害怕....
我问沈公这是怎么了,沈公叹了口气,望向我:“看看这账本,你看到了什么?
“很严密的工序,从制造鬼仔,到销售都非常严谨,虽然条条数额都看得一清二楚,但是没有人知道这些鬼仔售往了何处。”这些鬼仔,应该是卖给了吃喝嫖赌的偏门中人,之前听广播说在香港发现了某个因为养鬼而死的上流人士,不难猜测,他肯定是受到了鬼仔的反噬。
犹豫着顿了顿,我再道:“沈公你的意思,是想告诉我这是一个非常严密的组织,组织里面,并不止哭老人一人?”
“恩,那的确是一个组织,一个令很多正道中人都闻风丧胆的组织,至于说它的名字,你就不要再问了。”沈公拍了拍我的肩膀,说道:“我带你来这里,是想告诉你,如果这哭老人不再作恶,村里也没人再受到伤害的话。你便不要再继续插手这件事了。”
沈公话音刚落,我便激动得跳起来起来:“不去管他,难道那些孩子的命就这样算了,连个公道我们都不敢替他们出头讨回来吗?”
“可你我要是继续再查下去,到时候只会害了全村人的性命。”沈公双手抓住我的肩膀,严肃道:“相信我,这个组织不是你和我这样的山野修士能惹的,如果惹得高手前来,那才是真正的害了村里的百姓。”
沈公的怒吼像一盆冷水把愤怒的我给泼醒,的确如此,沈公说的的确没错,账本上的金额大的吓人,但也只是九牛一毛。能够控制如此庞大的利益链,那个组织的来头肯定大的吓人。杀了哭老人一个,说不定日后会来一群哭老人,到那时候,只怕十里八乡都会遭受他们的报复
我很不甘,难道那些死去婴儿的命就这样算了,有多少人,因为这个组织的私欲痛失了亲儿。又有多少人,买了鬼仔,最后被反噬,爱美的面目全非,贪财的尸骨无存。
这个组织就跟售卖毒品没有区别,总能捕捉住人的贪欲,贪心的人逞一时之乐,最后往往尸骨无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