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徐徐这才意识到,合着江清清刚才就是在逗她们母女俩玩呢,她气得指着江清清鼻子骂:“小贱人,你少在这耍花样,大家都知道这伙计是我们香凝铺的,货也是,不准你带走!”
“你说不准就不准,你是天王老子呀?”小荷鼻腔里哼了一声,从自己袖口掏出几个伙计签的长工契,“林小姐看清楚了,这白纸黑字上写着,这些人是我们江家的长工,字据是前几日刚刚立的,和香凝铺有什么关系?”
说完,她就看向小莲,小莲也不慌不忙地拿出契约,眸色安静:“金老夫人,林小姐,这些货乃是我们江家老爷跟香皂厂订的货,跟香凝铺并无干系。”
看见两个丫鬟拿出来的契,围观已久的众人恍然大悟,旋即豁然开朗,哄然大笑。
“哈哈哈!对啊!人家江二小姐回到江家才开始卖的香皂,那肯定是江家给的方子。要不然香凝铺开了这么多年了,有香皂怎么早不卖!这死老太婆还以为自己赚大了呢!”
听见自己老娘被骂死老太婆,林徐徐又气又急,心里火急火燎,可她忽然脑子里灵光一闪,指着正要拉着货走的吴承远喊。
“吴承远,本小姐不准你走!你可是香凝铺的伙计!还有张立三,他人呢!”
这两个伙计总是香凝铺里待了好多年的,他们俩总是香凝铺的!
林徐徐想到自己抓到了江清清的漏洞,不无得意。
可吴承远下一秒便笑呵呵道:“林小姐,小的和张立三跟香凝铺的契上个月已经到期了,如今已经签给江二小姐了。”
林徐徐得意的小表情刚刚诞生,就被啪啪打死了,她脸色红了白、白了紫,好不难看。
所以江清清就是给了他们个空壳铺子,还让他们林家挨了这么多骂?!
她简直气不打一处来:“江清清,你怎么能这么无耻!”
“无耻二字,我原封不动送还给你。”江清清一笑,好似春风携雨,笑中泛滥丝丝凉意,她挥挥手,就带着伙计们和货往江氏香行而去。
而香凝铺门口本来挤满的客人们也蜂拥而去,再也不看香凝铺一眼,唯有过来凑热闹的百姓还对着金氏林徐徐母女俩骂个不停。
先前他们还顾忌着林家出了个状元,风头正盛,可如今却是彻底被激起了民愤,嘴上也毫不留情,把林家人给骂了个狗血淋头。
金氏一开始还想舌战群民,到后来,乌泱泱的骂声铺天盖地而来,她再也招架不住,加之被江清清气到的事,心中那口郁结之气越来越浓,本来被江清清几乎照顾好的病竟再次复发,让她直接吐出一口老血。
“真是活该!”
“就是,老天有眼才这么罚她,我看林状元有这样个老娘和妹妹,以后也做官仕途也走不长久!”
听见下面声讨林家的百姓,司风不由咋舌,这次彻底明白,方才自家大人说的话是何意了。
这波江二小姐就亏了个不值钱的铺子,却彻底清洗了自己的名声,还狠狠将了林叙白和林家一军!实在是高啊!
这次林叙白才是亏大了,关键是,等他知道以后,会不会吐血另说,这铺子他敢收么?
南浔镇上的百姓还不戳脊梁骨就把他戳死!
看着对面金氏和林徐徐被百姓们骂跑,百姓们也渐渐散去,司风才回想着刚才的细节,心道这月亮桥,不就在如今他们住的地方附近么?
他正想着,陆谦已然起身,行云流水地掸了下衣摆,便朝外走去。
司风赶忙随着他走到楼下,付了茶钱。
等他们乘船路过月亮桥时,便碰到方才那些熙熙攘攘挤在香凝铺外的船只。
只是比起方才在香凝铺外的拥挤,这会儿他们井然有序地排列着,月亮桥旁有接待众多客人的丝行,河道自然也宽广,不会像方才那般拥挤。
这会儿司风才品出,恐怕江二小姐早有把香皂放在香行里卖的计划,而非一时兴起。
他正看热闹似的往里头看,却见香行旁忽然涌来一群官差,直奔门口正打算离开的江二小姐。
“敢问可是江二小姐?”衙役厉声质问,脸色凶狠。
周围众人面面相觑,江二小姐犯了什么案子,竟然惹上了官府?
江清清也微微一怔,旋即不疾不徐上前:“小女子正是。”
“江二小姐现在涉及一桩命案,还请跟我们走一趟吧!”
“命案?怎么可能!”小荷瞪大眼睛,“我们家小姐本本分分的,不可能涉及命案!”
江清清的眉头也难得蹙起:“敢问官爷,是什么命案?”
难道她刚才把金氏给气死了?那老不要脸的脸皮不是比城墙都厚么...
“你哪来那么多问题!让你走你就走!”官差极不耐烦呵斥,“要是胆敢不配合,我们可就不客气了!”
小莲的面色也异常严峻,堂堂千金小姐,若是被捉进大牢去,回头传出去,不管她有没有真的犯案,一定会名声有损。
所以事关小姐清誉和世家关系,一般这种案子都是慎之又慎,若是没有确凿的证据,不可轻易拿人。
此时他们连是什么案子都不说,就想直接把人捉走,算怎么回事?
然而面对官府的无赖行径,江清清还不能硬气抗拒,毕竟回头更容易被叩上违抗官府之罪,于是她眼眸一转问道:“官爷可有缉捕文书?”
周围不少人都在围观,闻言也悄声议论。
那官差脸色有一丝不自然,可很快被遮掩过去,怒喝道:“我们几个都是南浔镇衙门的官差,这还能有假?”
说着,几个人横眉竖目,伸手就想直接去捉她。
小荷急得赶紧挡在她身前,叫这些粗人碰到自家小姐,小姐的名声可就毁了!熊大熊二见状也顾不得那么多,正欲上去冲撞,只听身后忽然传来声音。
“没有缉捕文书就想拿人,这就是南浔镇衙门的规矩?”
“什么黄口小儿,敢管衙门的事!把他给我捆...”
官差平日在镇子上横行霸道惯了,闻言就怒不可遏骂道,谁知刚回过头,他的声音就戛然而止,活像被掐了脖子的公鸡,声音咯咯咕咕窝在嗓子眼里。
“陆...陆陆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