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洛咂咂嘴,觉得两人相识一场,就叫人厚葬,不过也毫不客气地把太史腾的武器转手送给了麾下的武士。
凶猛的大火逐渐熄灭,整个空气中都弥漫着一股臭味与刺鼻的火油味,这个战场上早已是惨不忍睹,一个个焦黑的人尸摆出临死前的动作,让每一个见到的人都感到不寒而栗。
这一番屠杀,连老天都感觉有些过分了,降下大雨将这里逐渐掩埋。
不过,王洛倒是心情舒畅,太史腾连同他的三万士卒一死,可以说整个秦国东海郡重新被他彻底掌控在手里,西下可入吴楚,北上可直插秦国府地,南下连通大海,放眼周边十几座城池没有一处可以对王洛造成一点威胁。
“下令收军!还有客人在等着我们呢!”王洛对牛大力说道,随后放肆地哈哈大笑。
大火还没有熄灭,镇海军军又重新整队踏上回家的路,战歌嘹亮,气势如虹。
在王洛的率领下,他们百战不败!
……
镇海城,伏波侯府邸地下监牢内。
赢渠梁一夜未睡,盘膝做到天亮,反倒是赢萤睡得十分香甜,怎么也叫不醒。
看着牢窗外东方的天际已经微微发白,漫长的夜晚终于要结束了。
赢渠梁昨夜清晰地听到整个镇海城战鼓轰鸣,到处都有甲士奔跑调动的声音,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一直到现在还没有人来提审他们,赢渠梁的心情就逐渐变得十分凝重,脸上也微微有些焦急,暗想道:“莫不是出现了是什么事情?伏波侯应该不会如此不智,现在魏军势大,与其联手灭秦,无异与虎谋皮。”
虽然是这样宽慰自己,但是却不敢保证武圣级别的强者跟他一样想法。
他怀着复杂的心情,一直等到早上府内的护卫来送早饭,饭菜很简单,只有两碗白粥和一碟青菜,配上一小坛热米酒。
赢渠梁抓住时机朝那名护卫问道:“请问伏波侯是否在府内,在下有紧急军情要通知他。”
“等着吧,自然会有人招呼你的。”护卫冷冷地说道,甩开赢渠梁的手,转身就走。
赢渠梁摇摇脑袋,沉默了片刻,坐在地上,冲着赢萤喊道:“臭丫头,起来吃饭了。”
“有吃得?我要吃牛肉羹和炖羊排。”赢萤揉了揉眼睛,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昨天夜里气温陡降,冻了大半夜才好不容易睡着。
不过听到有东西吃,还是挣扎地爬起来,她的肚子早就饿得咕噜咕噜响了。
赢萤像一只馋嘴的小猫凑到跟前,随即脸马上垮下来,悲苦地说道:“怎么只有这么一点啊,伏波侯太小气了,就算我们是囚犯也不能这样啊!等到了秦都一定要让他好看!”
说完挥动着拳头,好像王洛真的在她跟前一样。
“有的吃就不错了,就凭你昨天晚上的所作所为,放在一般人身上早就被砍头了,哪里还有吃的东西!”赢渠梁皱着眉头,厉声呵斥道,“叔父平日太骄纵你了,才让你养成这种无法无天的性格,要知道秦国的生死存亡说不定就在武安伯一念之间。”
赢萤撇撇嘴,说道:“临走前,甘龙丞相可是交代了这一次主要是去调回太史腾将军的三万骑兵,至于劝伏波侯出兵根本是二哥你自作主张。据我所知,有大夫已经上书,打算引犬戎入秦,驱虎吞狼。
让犬戎人与魏国互相拼杀,而秦军只要以少量兵力镇守山川险要地势,就可以坐山观虎斗,等两者筋疲力尽后再把他们一举消灭!”
“那大夫的话简直是天方夜谭,所谓请神容易送神难。我秦军与魏军死战,就算赢了,又能剩下多少兵力,而且河西附近是孟西白三族的势力,他们又岂能乖乖退回关内,到时候又是一番事端。”
赢渠梁沉声说道:“那群元老贵族们打的什么算盘,太后与叔父其实都看得清清楚楚。
如果魏国灭了秦国,我赢氏首当其冲会被诛族,但是甘龙与王氏等老秦氏族这些人却可以投靠魏国,继续做大夫贵族,所以秦国绝对不能败!
那些老秦氏族推我出来,不外乎是打算跟太后争权,而我也正好借机会施展报复。
我临走前收到君上的密令,让我无论如何都要劝说伏波侯出兵,所有条件都可以答应。”
“渠梁哥...哥你说得是真的,我...我怎么不知道?”赢萤结结巴巴地说道,她没有想到这里面竟然有这么多勾心斗角的阴谋诡诈,心中又惊又慌。
赢渠梁叹了口气,说道:“跟你无关,你也不用放在心上。其实就算没有你那么一闹,我们也不见得能顺利劝说伏波侯。”
赢萤从心里是看不起乡野出身的王洛的,虽然她也承认王洛是一名不可多得的将领,但是绝不认为他能凭借一己之力挽救秦国。
与其把希望寄托在一个脑后有反骨的人身上,还不如出使山东诸侯,让他们出兵援助。
她毕竟还是一个小女孩,想了一阵子后,端起白粥吃起早饭。
赢渠梁只是喝了两杯米酒,心情惆怅中一点也吃不下东西。
这个时候,牢窗外面有两个护卫在窃窃私语,他们没有想到空置了许久的牢房会关进两个人,一番对话就此落入赢渠梁与赢萤的耳中。
“怎么刚回来就轮值站岗啊,你是不是得罪什么人了,这么倒霉。”
“别提了,哪里有你们那么潇洒,听说昨天夜里抓了一些洞庭春的刺客,你也应该捞了不少功勋吧。”
“屁个功勋,都让群密探营的混蛋抢了。不过洞庭春领头的武士被陈道大人一下给打死了,算是狠狠在那群密探脸上扇了一耳光。”……
牢房内的赢萤停止了吃饭,眼冒精光,身子慢慢就往窗口凑,打算仔细听一听。
啪!赢渠梁眉头微微一皱,扣住妹妹的肩膀,示意她千万不要动,做了一个小声的手势,他心里面不知道为什么有一种说不出的不详之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