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尝君府邸。
屋子内的油灯焰火被窗缝吹进来的冷风吹动,将屋子里人的脸映照得阴晴不定,气氛冰冷到极点,就宛如屋子外面咆哮的暴风雪一般。
身穿银甲的养由基双眼紧闭,口鼻当中都渗出了血迹,脸色惨白到极点,很明显白天与齐烈的对撞并非没有让他完好无损,那霸道的武道意境已经伤及到了他的命格。
吱嘎!房门推开,孟尝君田文阴沉着脸走了进来,缓缓说道:“你可以离开了,城门那里已经打过招呼了,对于宋王(目伊)的好意,本君侯心领了。”
“好,我会将孟尝君的意思带到。”养由基沉声说道,眼眸陡睁,眼神依旧锐利无比。
“伏波侯进了齐宫,现在事情有了变故,本君侯如今也没有信心能撑过去,所以你千万不要擅做主张。”田文再次警告道,他知道养由基这次来绝非是好心,而是另有目的。
养由基冷冷一笑,说道:“伏波侯王洛?有点意思,上一次被他追杀的好惨,若非如此我也无法突破。也罢,就且听孟尝君的吧。”
田文心中冷笑,他已经仁至义尽了,如果对方还一意孤行想要送死,那就跟他没有关系了,目伊就算再霸道也怪不到他的头上。
就在这里时候,突然两个人同时将目光看向窗户外面,脸色都是一变。
只见外面的暴风雪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停歇了,天空中的乌云仿佛人的眼睛一样裂开了一道缝隙,从缝隙中能清晰的看到那璀璨的繁星。
如果这还算正常的话,那么在繁星当中竟然出现了一颗散发着血红色光芒的星辰,在这颗星星的不远处还有一颗颜色较暗的星辰,后者的颜色虽然暗淡,可是那股血色却依然带着慑人的恐怖。
田文的双眸死死盯着那颗暗淡的红色星辰,身体微微有些哆嗦,缓缓说道:“荧惑守心!”
“不可能!”养由基也紧张地站起来,声音同样透着几分难以置信,以及一股恐惧。
……
河西战场,秦军中军大帐内。
萧默默轻轻放下手中的毛笔,眉头微蹙,岁月并没有给这张高贵美丽的脸庞上留下痕迹,可是军情的不顺利却让她多了一丝愁容。
刚刚处理完军务的萧默默准备调息入定,但是一个人急匆匆地掀开军帐冲了进来。
整个秦军军营内也只有秦岚可以不经通报直接闯进来,萧默默眉头一皱,她知道以秦岚稳重的性格,如果不是真正的大事绝对不会做出这么没有规矩的举动。
“出了什么事情?”萧默默平静地说道,作为秦国的实际掌控者,无论什么事情也无法动摇她的心神。
“主上,出事了,请跟我出来看看外面。”秦岚脸色苍白,压低了声音,用略带惊恐的声音说道。
“能让你这么害怕的事情可不多见!”萧默默也知道秦岚的意志力,看到对方的样子心里面不由得咯噔一跳。
“您还是快出来看吧。”秦岚深吸了一口气,被萧默默淡然的情绪所感染,她也平定了心神。
萧默默走出帐篷,发现不少巡逻的士卒都在看着天空指指点点,她也跟着抬头一看,表情瞬间变得无比的凝重。
只见天空中出现了一颗明亮的星辰,散发着血色光芒,在旁边还有一颗星辰同样泛着血红色的光芒。
群星在这两颗星辰下变得黯淡无光。
以萧默默的目力暗暗推算,这两颗星辰在慢慢靠近,她自言自语地说道:“荧惑守心?”
“心宿为帝星,荧惑主灾祸,洪荒上古时两者相遇,便发生了天地大劫,如今又出现,显然天下要大乱了!“秦岚沉声说道。
就在这个时候,从魏国军营中传来了一声悠长的号角声,整个秦军军营也跟着骚动起来,随后就有斥候来报,魏军连夜撤军,似乎国内有变故。
萧默默当机立断,对秦岚吩咐道:“立刻撤军回国!”
……
岐山,大周宫殿内,大周天子姬静疲惫地睁开眼睛,面前是如山奏章,仿佛永远也批改不完。
他可以说是历代天子中最勤奋的一个,然而大势所趋,根本就不是区区勤政能够改变的。
“莹惑守心!钦天监,你是如何看的?”姬静眯缝着眼睛,看着天空那颗刺眼的血色星辰,语气中没有半点情绪波动。
钦天监面如土色,身子瑟瑟发抖,他张了张嘴巴,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因为事实一旦说出口,必定会被拿做替罪的羔羊。
荧惑”是指火星,由于火星荧荧似火,行踪捉摸不定,因此称其为“荧惑”,被认为是战争、死亡的代表。
荧惑又名赤星、罚星、执法。又视火星在东方叫悬息,在西方为天理,在南方为火星。
火之精,赤帝之子。方伯之象,主岁成败,司宗妖孽,主天子之礼,主大鸿胪、主死丧、主忧患。
妖星司天下人臣之过,主旱灾、饥疾、兵乱、死丧、妖孽等等。火星在五常为礼,于五事为辨。
“心”指中国传统的天文学中的二十八宿之中的心宿,心宿有三颗星,分别代表了皇帝、皇子和皇室中最重要的成员。
而火星总是在黄道附近移动,荧惑守心是指火星在心宿内发生“留”的现象。在星占学上被认为是最不祥的,象征皇帝驾崩。
“怎么?说不出来,那么让寡人替你说?莹惑守心之征兆应在半年前就有所警示,你却蓄意隐瞒,该当何罪?”姬静冷冷地说道。
“臣死罪!死罪!”钦天监连连在地上磕头,头皮都被磕出了血口,鲜血流的到处都是。
“呵呵……荧惑守心乃是大凶之兆,因心宿二象徵帝王,若妖星在心宿二附近停或逆行则被视为侵犯,大人易政,主去其宫,帝王恐有亡故之灾。”姬静平静地说道:“说说吧,寡人还有多少阳寿。”
钦天监闭口不言,他就算知道也不敢说,否则死的就不是他一个人,而是他们一大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