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非听皇帝爆粗口,尴尬的满头黑线,弱弱道:“你以为呢?我若是敢贪墨一两银子,不用您查我,我爹就打断我的腿!我到现在还欠我爹七十三两银子呢,盖房子借的。”
他是不敢、也不能说自己需要花巨资续命的事儿,这事太过于匪夷所思,就像他说自己二十四岁高龄要告老还乡一样,说了也没人信,所以只能夸大其词的强调他个人及家庭的经济困难。
“所以,你就想辞官做生意?”乾帝狐疑的很,沈非这解释,听上去貌似有理有据,但是总觉得哪儿不对。
“对!”沈非掷地有声,续道夸张道:“陛下,您看微臣整天也不怎么处理政务,在家闲的都成家丁了,看娃、买菜、洗衣、做饭,搞得自己像个失业青年……”
乾帝饶有兴致的听他吐槽,继续问:“那昭娘呢?”
沈非这个戏精,马上苦着脸:“陛下,俩人是不能总在一起的,天天腻歪着,那样的话除了吵架就是起腻,最近这昭娘也不是怎么了,自打娃儿们上了学堂,整天便是叽叽歪歪,虎头的作业写错一个字,昭娘就能咆哮半个时辰,叶丫头穿衣服慢一点,就能引来她熊熊的怒火,唉,微臣苦哇,在家甭管做什么都是错的,就好比……臣做个饭,咸了不行,淡了也不行,没收拾厨房不对,收拾厨房也不对……”
乾帝好奇的问道:“为何收拾厨房也不对?”
沈非满脸沮丧:“不是嫌碗没洗干净,就是嫌筷子放的位置不对,总之,就是没达到她的标准。”
乾帝啼笑皆非:“那你就达到她的标准不就得了?”
沈非一脸生无可恋:“陛下,这怎么可能,谁知道她要求筷子的摆放的标准是什么?纯粹是在鸡蛋里挑骨头,唉,其实标准不标准的不重要,重要的是她得找理由和微臣吵架,微臣苦哇……”
乾帝唏嘘了一阵子,便开启了八卦模式,挤眉弄眼,小心翼翼的问道:“是不是你……那方面……”
沈非气急败坏道:“陛下,微臣说辞官的事儿呢,您这是扯哪儿去了?我告诉你,微臣那方面好着呢,我跟你说,微臣龙精虎猛,现在基本上……”
乾帝愠怒道:“行了行了,都被你带沟里去了!”心下暗自好笑,怎么和臣子聊起这些家长里短,儿女情长的事儿了呢?
沈非满脸委屈:“陛下,怎么是臣给你带沟里去了?分明是陛下您问的臣……”
这皇帝忒不着调。
木头人于公公站在乾帝身后,强忍着笑,肩膀一耸一耸,乾帝也是啼笑皆非,摇头苦笑不已。
一时间,御书房内充满了欢乐的空气。
沈非见气氛融洽,趁势笑嘻嘻道:“那么陛下,您就恩准微臣辞官,下海经商呗?”
乾帝茫然道:“下海?你还要下海?”
沈非连忙摆摆手:“比喻,比喻,就是经商。”
乾帝思忖一会,缓缓道:“小沈,你看这样行不行,朕封你个没有官位的侯爵如何?”
沈非忙问:“可以经商?”他只关心这个。
乾帝微微一笑:“不在朝廷为官,自然可以。”
沈非寻思片刻,道:“那微臣谢主隆恩,嘿嘿!”
乾帝忽然正色道:“不过朕可有一个要求,西湖特区的政务,你小子还得给朕盯着点,不是说你不当西湖县令了,特区的事儿你就甩耙子了,你懂朕的意思吗?”
沈非脑子一转,心说这老杨当真是聪明,这么简简单单的就把问题解决了,这个主意当真妙得很,事实上,他也很怕西湖特区将来的发展会跑偏,自己当个没有官身的闲散爵爷也不错,不耽误自己经商,还能继续插手西湖特区的政务,一举两得。
尤其是爵爷还有封地,听说所有税收可都是自己家的,哎呀,大地主哇,以后躺平就可以作威作福啦,听着就那么的地主阶级!
沈非心里开心,当下便欣然同意。
没等沈非开心多久,乾帝便又压低声音神秘道:“小沈,你打算做什么买卖?算朕一股呗?”
沈非:“……”
………………
锦衣卫诏狱,一间豪华牢房,乌岚正肃立在一幅画前,像是在欣赏,貌似洒脱,却满面愁容。
其实,这算不上是牢房,除了住在这里的主人不能随便出入,各个方面的设施绝对完备,说是建在地下的豪华客栈还算贴切。
锦衣卫拿了东胡的公主,便觉得颇为尴尬,乌岚身份尊贵,且事关两国外交,可是两国现在属于战争状态,怎么“招待”这位身份尊贵的公主殿下就不太好拿捏了。
最后还是请示了圣上,圣裁云——关押且国宾待遇……
桌上放着精致的点心和肉脯,还有一壶上好的美酒,尽管她很饿,但却看都不看一眼,谁知道这些狡猾的汉人有没有在酒菜里面做手脚?
一旁的一名女官仍旧喋喋不休的劝说:“公主殿下,吃一点吧,您伤势未愈,身体可是您自己的……”
乌岚依旧不理不睬。
门吱呀呀的打开,闪进来一个身影,身着太监服饰,摇曳的烛光下,脸色有些苍白,一双眼睛白多黑少,有些阴冷的看了一眼乌岚,那太监冲那女官摆了摆手,示意她出去。
正是锦衣卫指挥使,大太监汪安阳公公。
待那女官行礼退下,没等汪公公开口,乌岚便轻哼了一声,冷声道:“汪公公别白费心思了,还是早点送我回草原的好。”
汪公公似乎充耳不闻,自顾自的扯了把椅子,端坐桌前,啧啧叹道:“公主殿下当真是贵宾,这精致的酒菜,可是大内御厨的手笔,咱家在大内伺候陛下这么多年,还没有过此等殊荣,哎呀,殿下不品尝一下可是浪费了……”
说罢,自顾自的倒了一杯酒,掂起一块肉脯,细细品味。
乌岚转过头,眼睛眯缝成了一条线,看着汪安阳一点不客气的大吃大喝,心下倒是犯了嘀咕,寻思着难道这些狡猾的汉人没在饭菜里面下毒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