灼热的呼吸,甜糯的嗓音,魅惑的言语,滚烫的身子,以及不规则的心跳。阎翀翊眼眸一沉,用力握住朱润玥纤细的手臂,厉声呵斥,“朱润玥,你闹够了没有?你到底什么时候才能长大一点?”
“翀翊哥哥,我长大了呀!我已经及笄了,也来了葵水,已经是女人了。还有……还有……你摸摸,你摸摸,我这里也已经长大了。”阎轻络反手握住了阎翀翊的手,拉着他往自己的胸口袭去,气息不稳地开口。“络姐姐说了,我只要多喝豆浆多吃木瓜,就会变得圆润了。翀翊哥哥,你摸摸,你摸摸,我过去半天天天喝豆浆吃木瓜,已经长大了不少了。”
阎翀翊被朱润玥的话语吓到,更被她的动作吓到。阎翀翊如烫手山芋一般用力甩开朱润玥的手,退开了几步,疾言厉色到。“男女授受不清!公主殿下多年来的礼义廉耻都白学了吗?”
男女?被甩跌到榻上的朱润玥听到阎翀翊这声呵斥非但没有生气,反而开心地笑了起来。男女,她在阎翀翊眼里终于是个女人了不是吗,而不再是当初那个让他无所顾忌用药治伤的小女孩了。
“我在翀翊哥哥面前早已一览无遗,翀翊哥哥现在才来对我说男女之妨,岂不是多此一举了。”朱润玥挣扎着站起来,再次靠近阎翀翊,踮起脚尖媚若无骨地缠住阎翀翊的脖子。
“翀翊哥哥,玥儿真的痛,你帮玥儿看看吧!”朱润玥的呼吸越发急促了,身子也越发滚烫了,额头上还有一层薄薄的细汗渗出,如剥壳的鸡蛋一般白希嫩滑的脸蛋上也镀上了一层不正常的红晕。
该死的!阎翀翊低咒一声,再次伸手打横抱起朱润玥,看似粗鲁实则动作轻柔地将朱润玥放到了竹榻上,恶声恶气地开口。“乖乖躺好,不许脱衣服!”
要不是看在朱润玥真的不对劲的份上,阎翀翊发誓,他一定将这不知好歹的小丫头扔出院外去。
她倒是想脱衣服,可是也得有力气才行啊!朱润玥喘着大气,晕晕乎乎地躺在竹榻上无法动弹。她到底还是高估了自己的体能,原以为好歹能挨到将阎翀翊扑倒之后再病倒的,可是没想到,这才刚见面,她就撑不住了。
阎轻络这一病就是一个多月,气得阎翀翊那张向来和煦温和的脸跟度了一层千年寒冰似的,仿佛随时都能掉下冰渣子来。
“翀翊哥哥,我痛!”车马劳顿,长途跋涉,外加邪风侵体,病菌感染,瞬间打垮了这长在温室里的娇弱小花。近五年来都不曾生过大病的朱润玥顿时像是回到了十岁之前那般羸弱的模样,随时都有可能断了呼吸一般脆弱。
“痛死活该,你自找的!”阎翀翊嘴上说得凶狠,手里的动作却轻柔无比,每一针都小心翼翼,生怕加重了朱润玥的疼痛。
穿着单衣的朱润玥平趴在竹榻上,勉力转头深情地望着冷若冰霜的阎翀翊,阎翀翊的表情虽然冷漠疏离,不再像以前那样对自己温声软语,不过他眼眸深处的疼惜却不曾改变。眼睛是心灵的窗户,阎翀翊一个眼神,就足够让朱润玥看透了。
朱润玥这场病多少也算是因祸得福,这些日子阎翀翊衣不解带,昼夜不停地照顾着朱润玥,一刻都不曾离开,端着一张冷脸给朱润玥施诊喂药,吃喝拉撒睡样样都亲力亲为。
二人的交谈虽然不多,阎翀翊的态度虽然不热络,可是这样亲密无间的相处,已经足够让朱润玥知足。原来,只要她生病,就能让他留在她身边了。
“生病真好!”阎翀翊出神入化的针灸之术,很快便缓解了朱润玥的疼痛,通体舒畅的话不由得满足地喟叹一声。
正在取针的阎翀翊听到这话,顿时眼眸一沉,下手也粗鲁了许多。“这么喜欢生病,病死算了!”
阎翀翊加重力度故意弄痛了朱润玥,然后在她的哀嚎之中气得拂袖而去。
什么叫生病真好?这丫头到底知不知道他这一个月来每天都是怎样提心吊胆地活着?她知不知道过去十年,他是怎样费劲修为耗尽心力才保得她这五年来的无病无灾?这个他用尽一生心血才保下来的小丫头,现在竟然为了所谓的爱情,说出这样令人伤心的话来。
靠在门口的阎翀翊听着屋内朱润玥的嗷嗷呼痛之声,又是痛心又是无奈地阖上了眼眸。看来,他终究还是对朱润玥不够冷情,才会让这小丫头越陷越深,越来越无法无天,有恃无恐了。
那天以后,阎翀翊便改变了对朱润玥的态度,每日施诊之后便匆匆离开,不做任何逗留。避嫌也好,方便照顾也好,阎翀翊特意从村里寻了一个伶俐的丫头槐花专门服侍朱润玥的日常起居,自己则一如既往地奔走在临近村落为附近的村民义诊。
从这以后,阎翀翊日日早出晚归,朱润玥别说跟阎翀翊相处了,就是想见上一面都成了为难之事。阎翀翊总是披星戴月而归,而他每天给朱润玥调制的汤药中则有着安眠的成分,一到入夜,朱润玥便抵不住倦意沉沉睡去。
阎翀翊则总是趁着朱润玥入睡之后才为她施诊相守,在朱润玥醒来之前悄悄离去。如此一来,二人虽然*一个屋檐之下,朱润玥却是连阎翀翊的面都没见着。
朱润玥知道阎翀翊是因着她当日那句生病真好,而在生自己的气,故意避着自己。什么叫祸从口出,朱润玥悔得肠子都青了,可是却又无可奈何。
就这样又过了半月有余,*病榻的朱润玥这才有了好转,不再像前段日子那么体弱不堪了。吃了一个多月的药剂,朱润玥也有些厌倦了,便瞒着阎翀翊和服侍的槐花,偷偷倒了汤药。
少了汤药中的安眠药物,朱润玥便不再像前段时间那样一入夜便深眠不醒了。这一天,义诊回来的阎翀翊如往常一样,踏进了朱润玥的卧房,为她施针。
睡得迷迷糊糊的朱润玥被细微的疼痛惊醒,正想开口说话,却听到阎翀翊和服侍丫头槐花的对话。
“玥儿今日如何?”
“公子,玥姑娘今日气色大好,还下地到院子里晒了会儿太阳。胃口也较昨天好,将公子特意为小姐准备的药膳都吃了。”
“好,我知道了。辛苦你了,你回去歇息吧!这里交给我吧,老规矩,待明日天亮之前你再过来。”
“是,公子!”槐花屈身要走,走到门口又折了回来,神色为难地开口。“公子,玥姑娘天天追问公子的去向,夜夜强忍着困顿等待公子归来。公子是不是能回来早些,陪陪玥姑娘呢?”
槐花与朱润玥年纪相仿,半个月相处下来,二人已然成了无话不谈的知心好友,朱润玥从槐花这里得知了阎翀翊在这里的点点滴滴,而槐花也从朱润玥那里听说了她与阎翀翊之间的情缘纠葛,看着朱润玥每天带着期盼醒来,却迎着失望睡去,就是这槐花都有些于心不忍了。
阎翀翊微微叹息一声,伸手轻轻抚摸着朱润玥因为生病憔悴而变得越发骨干纤瘦的脊背,“你不懂,我这是为了她好!”
“公子的心思,槐花是不懂。可玥姑娘的心思,槐花却懂得。公子,玥姑娘对公子情深似海,公子对玥姑娘也并非无情无义,公子怎么忍心这样看着玥姑娘为情所困呢,何不敞开心怀成全一桩美事呢?”槐花忍不住为朱润玥说话。
十五年啊,这样的情感连上天都要感动了。就算前面十年朱润玥只是不懂情爱,贪恋温柔的小姑娘,可最近这五年呢?这世上能有多少个痴情女子,这样忍受两地相隔的煎熬,苦苦相守五年呢?且不论朱润玥身边还有无数翩翩公子待她如珍宝。
“槐花,你多言了。自明日起,你不用再来了。我会另觅他人,酬金明日我会送到你家里去。”阎翀翊冷声下了逐客令,他选了槐花本是看中她为人伶俐又与朱润玥年纪相仿,请了她来与朱润玥作伴解闷的,却不是让槐花来当朱润玥的说客的。阎翀翊现在最不想听到的,就是朱润玥对他的深情。
“哼!谁稀罕你的酬金!玥姑娘是我槐花的朋友,我明日就是要照样来看她!”槐花被阎翀翊气到,气哼哼地扔下一句,转身就跑。
阎翀翊长长叹了口气,喃喃自语。“你们不懂,就是因为玥儿执着不悔,我才不能害了她呀!”
背对着阎翀翊躺着的朱润玥听到这话,顿时泪流满面,但是却依旧紧闭着双眼,咬着下唇,继续假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