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梦璐哑然失笑。这个男人又不是第一次当爹,怎么还会做出这么幼稚的事情来?她腹中胎儿不过四个月,现在胎教,未免太早了些吧!
沈梦璐正想开口取笑朱鄞祯,她腹中宝宝却先她一步有了动作。仿佛是听懂了朱鄞祯的威胁一般,沈梦璐感觉到两小家伙轻轻动了动。
温柔的蠕动仿佛羽毛轻拂过朱鄞祯的掌心,朱鄞祯先是一喜,而后深深地笑了。他用指腹轻轻蹭了蹭沈梦璐鼓起的肚皮,柔声道。“这才是父王的好孩子!以后都要这样乖,知道吗?等你们长大以后,还要学会保护你们的母妃,知道吗?”
像是在回应朱鄞祯,小家伙们再度动了动.
“好孩子!好孩子!”朱鄞祯欣喜不已,忍不住附身亲了亲小家伙们所在的位置。
又一次出人意料的亲吻肚皮礼,这一次沈梦璐却不再像先前那样惊惶失措了。原来,朱鄞祯是在用这样的亲吻表达他对小家伙们的父爱。
沈梦璐感动不已,望着傻呵呵地对着他的肚皮跟小家伙们互动的朱鄞祯,沈梦璐只觉得一颗心都要融化了。
这一刻,她甚至开始期待宝宝们能早日出世。她那么迫不及待想要看到他们父子三人亲密互动的画面。
她想,那必然会是能令冰雪融化,万物复苏的感人画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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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沈梦璐再三保证,宝宝的胎动是正常的生理反应,对她也没有造成任何影响,可朱鄞祯还是放心不下,直到阎翀翊仔仔细细为沈梦璐诊了脉,举着手指发誓母子平安,朱鄞祯这才彻底安心下来。
可无论如何,这一次对朱鄞祯来说是个警示。虽然内心对沈梦璐的渴望无比强烈,朱鄞祯还是下定决心,在宝宝出世之前,绝对不会再对沈梦璐做出任何越距的行为,从此过和尚一般清心寡欲的生活。
朱鄞祯信誓旦旦的保证,令沈梦璐哭笑不得。不过他对自己的呵护,却也令沈梦璐十分暖心。
小插曲过后,沈梦璐还是避无可避地迎来了朱鄞祯的秋后算账.对于沈梦璐不听话,擅自跑到东宫一事,朱鄞祯还是十分生气的。
沈梦璐也知道这次是她有错在先,便态度诚恳地认了错,便主动坦白了她去东宫的真实目的,老老实实地将她与尉妘妗交谈的内容陈述了一遍,也告诉了朱鄞祯尉妘妗有意帮忙营救完颜漱玉的事。
完颜漱玉竟被藏在丞相府中!这个消息令朱鄞祯也有些意外。他知道完颜漱玉落到了朱鄞褶手中,可具体藏匿地点却一直尚未打探到。
尉驰瀚朱娉婷夫妻竟然已经与朱鄞褶勾搭到这个程度!朱鄞祯微微眯起了眼眸,丞相府和朱鄞褶的联手,对他来说,是个不小的威胁。
“四郎,尉妘妗虽然熟悉丞相府地形,可是以她一己之力,要救出阎夫人,绝非易事.我认为最保险的方法还是里应外合为好。”沈梦璐提出她的想法。
朱鄞祯沉吟了好一会儿,“尉妘妗这么做十分冒险,你确定她是可靠的吗?”
不同于沈梦璐的乐观,朱鄞祯对尉妘妗的主动示好,却还是心存怀疑的。尉妘妗对朱鄞祁的痴心不假,可是她与朱鄞褶的纠葛渊源却更深,加上尉妘妗的家人都早已对朱鄞褶倒戈相向了,朱鄞祯实在很难对她有全心信任。
女人这种生物,最是令人难以琢磨的。连在他身边十几年,对他忠心耿耿的逸兰都能被朱鄞褶收买。朱鄞祯实在不相信尉妘妗能规避近墨者黑的潜规则。
沈梦璐垂眸轻笑,知道朱鄞祯这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四郎,要透过现象看本质。更不可小看爱情的力量。”
逸兰背叛朱鄞祯,沦为朱鄞褶的棋子,说到底也是因为爱情作祟。逸兰在朱鄞褶身上找到了朱鄞祯给不起的爱情,所以她才会叛变。
朱鄞褶能收服逸兰。却收服不了尉妘妗,道理还是爱情二字。尉妘妗深爱着朱鄞祁,为了朱鄞祁她甘愿付出一切,甚至是自己的生命。而对于那个扬言爱她入骨的朱鄞褶,尉妘妗内心里除了厌恶便只剩恐惧了。
沈梦璐很确定,尉妘妗委曲求全强迫自己与朱鄞褶朝夕相处,也不过是为了她心爱的朱鄞祁争取一些活命的机会而已。朱鄞褶肯定是拿朱鄞祁威胁尉妘妗了!
朱鄞祯眉头紧锁,他不怀疑沈梦璐的解读,如果尉妘妗当真如沈梦璐说的那样,能为了朱鄞祁付出一切的话……
对于尉妘妗的痴情,沈梦璐更多的是感叹她的不幸,而朱鄞祯却是有了别的想法。
沈梦璐是对的,或许他真不应该小看了爱情的力量。朱鄞褶是踩着女人上位的,那么就让女人将他踹下去吧!
朱鄞褶一直以自己能将女人当成棋子而沾沾自喜,那么他就让朱鄞褶尝尝,成也女人,败也女人的滋味!
朱鄞祯暗暗捏紧了拳头。“娘子,为夫知道了,为夫会和尉妘妗好好协商一下营救阎夫人的事的!至于朱鄞祁那边,为夫也会找时间跟他谈谈,劝说他离开皇宫的。”
这么主动?沈梦璐有些狐疑。朱鄞祯找尉妘妗也就算了,可是连劝说朱鄞祁离开皇宫的活儿都揽了,这难免让沈梦璐疑心,他是不是在暗中谋划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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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安无事过了两天,谢子渊一封百里加急的密函再次打破了宁静。
被押送回京的尉宇阳突然半夜失踪,谢子渊派了侍卫人找了*, 找到的时候,尉宇阳却已经成了一具面目全非的尸体, 而凶手成了一个谜。
尉宇阳牵涉到通敌之罪,明德宗的本意是带回京城审讯的。可是现在半路被人离奇杀害,就让原本简单的事情变得复杂起来了。
远在边关的尉宇阳突然被抓,尉驰瀚就曾在朝堂之上对此提出过质疑,认为这是谢长安等人栽赃嫁祸的戏码。为此明德宗才大手一挥,要求尉宇阳,谢长安和沈恭卿这几位当事人速速回京接受审讯,查明真相。
尉宇阳的死讯传来,朝堂之上更是掀起了腥风血雨,以尉驰瀚为首的朱鄞褶派,对谢义贤这位老将军发起了群攻。
尉驰瀚重提谢长安通敌之罪不说,还咄咄逼人,将杀人灭口,栽赃嫁祸的罪名强按到谢子渊头上。谢义贤寡不敌众,被气得晕倒在金銮殿上,这一场口水之战才落下帷幕。
明德宗的脸色也十分难看,谢家人的衷心,明德宗毫不怀疑,可是尉驰瀚等人振振有辞,底气十足,竟也让明德宗哑口无言。
朱鄞祯亲自将谢义贤护送回了安户候府,沈梦璐得知此事,也带着阎翀翊急急赶到了安户候府。
在阎翀翊的妙手之下,谢义贤很快苏醒了过来。谢义贤并无大碍,只是一时急气功心。不过再厉害的勇士也抵不过岁月的摧残,谢义贤身子骨虽然硬朗,可到底已经是一部老旧的机器了。
阎翀翊老实提醒沈梦璐,还是让谢义贤早日退居二线,颐养天年得好。不然,谁也不能保证,下一次谢义贤会不会被气到爆血管。
苏醒后的谢义贤,情绪还是异常激动。“含血喷人!分明是含血喷人!”
当初谢长安入狱就是被冤枉的,好不容易有了重见天日的一天,却又被泼了一盆子狗血的黑水,也怪不得谢义贤这位老将军会如此生气了.
“祖父,莫要生气了,身子要紧!”沈梦璐不知该怎么平息谢义贤的怒火,只能轻轻拍着他的胸口,帮他顺气。
谢老夫人也柔声宽慰着谢义贤,试图平息他的怒火。谢老夫人的身子虽说有些病症,可是按着阎翀翊给予的方子和丹药的精心调养之下,症状倒是缓和了许多,不再像之前那样,时常出现晕倒的状况了。
“侯爷,为这事儿气坏了身子不值当!”谢老夫人取代了沈梦璐的位置,示意她去一边歇着。怀孕四月的沈梦璐已经很显怀了,谢老夫人可也不敢让她操劳。
“侯爷,清者自清!长安和子渊都是被诬陷的,相信皇上和沐王爷一定会为他们讨回公道的!侯爷您要是因此伤了身子,才真是要让亲者痛,仇者快了!”谢老夫人不轻不重的几句话,轻巧地理清了这件事的因果,也成功平息了谢义贤的怒火。
谢义贤伸手覆住谢老夫人的手背,眼眸含恨。“夫人,尉驰瀚实在是欺人太甚啊!”他们就是看准了谢家壮丁都远离京都,朝堂之上他势单力薄,才故意针对他。
回想起当时那么一群大臣,对着他一个人,群起而攻之的场景,谢义贤忍不住想要感叹一声人心险恶啊!要知道,当时围攻他的好几个大臣,还曾是他的门生啊!
“老夫真是眼拙啊!”想起那些个忘恩负义的人,谢义贤一阵捶胸顿足。
谢老夫人虽然没亲眼见到谢义贤被围攻的场面,可是却也能猜到,今日谢义贤是真的受了委屈伤了心。不然以他如松柏一样坚韧的心智,又怎么会被轻易打到?
“侯爷,世道无常,人心不古!不是侯爷识人不清,而是世道在变!”谢老夫人能理解谢义贤心塞,“侯爷,现在是年轻人的天下了,妾身以为,侯爷或许该是颐养天年的时候了,江山社稷就交给沐王爷和子渊长安这些后生吧!”
阎翀翊对沈梦璐说要谢义贤安详天年的话,谢老夫人也听进了耳中,放进了心里。这半年来发生的事情太多太多,加上谢老夫人自己的身子不若从前,谢老夫人也考虑过将安护侯府交给谢子渊的夫人陈氏的想法。
只是谢老夫人太了解谢义贤,知道他不服老不服输的性子,便不曾将要谢义贤告老还乡的话说出口,这一次也算是机缘巧合,谢老夫人认为是时候劝谢义贤隐退了。
谢义贤惊愕。“夫人这话是何意?”
谢老夫人看了一眼一直沉默不语安静站在一边的陈氏,而后眸光缱绻地望着谢义贤。“侯爷,妾身老了,已经没有力气再打理这个侯府了。妾身在这京都住了近四十年,也实在是住厌了。自打妾身生病以来,妾身就时常想起江南的老宅,想起当年我们携手走过的清幽小巷,看过的湖光山色。妾身想趁着妾身还走得动的时候,与侯爷重温年少时的岁月。侯爷,愿意吗?”
谢老夫人说得情深意切,透过她温柔依旧的眼眸,谢义贤仿佛看到了当年那个令他一见倾心的一步一娉婷的婀娜少女。
谢老夫人祖籍江南,曾是江南有名的世家千金,当年只因与身为少将的谢义贤相恋,便毅然背井离乡,随着谢义贤来到了京城。
这三十多年来,谢老夫人一直默默站在谢义贤的身后,成为他最坚强的后盾,用她的努力,助他一步一步登上人生巅峰。男人的成功,总离不开女人的牺牲。
早年谢义贤领兵打仗,一去数年,这个谢府全靠谢老夫人一人撑起。侍奉公婆,照顾幼子,打理府邸。
新婚头几年,谢老夫人娘家的父兄偶尔还上京探望谢老夫人,看到谢老夫人孤儿寡母在京城难以立足的时候,也曾劝说谢老夫人跟随他们回江南,可都被谢老夫人婉拒了。
到最后,谢老夫人娘家父兄也被这个冥顽不灵的闺女伤透了心,索姓来了个眼不见为净,不再特意上京探望了。
这许多年来,谢老夫人从不曾在谢义贤面前说过任何想念家乡,想要回家的话语。可是尽管如此,谢义贤也知道,谢老夫人不说,并不是不想念家人,而是不想让谢义贤为难。
而今他们二人都到了迟暮之年,谢老夫人亦是身患隐疾,谢义贤才终于听到了谢老夫人这句想念江南,想要回到家乡的话。可尽管如此,谢义贤心中也还是明白,谢老夫人在此刻提出这样的要求,并非她的私心,而是为他考虑,想让他远离这是非之地。
谢义贤心头一酸,眼眶便不由自主地湿润了。“好!那就一切依夫人的!”谢老夫人为自己付出了一辈子,为自己打算了一辈子,谢义贤实在找不出拒绝的理由。
谢老夫人心头一宽,露出了颠倒众生的笑颜。“妾身多谢侯爷体谅!”谢老夫人原本还担心谢义贤会坚持,没想到他竟如此轻易便松了口。
谢义贤站起身来,当着一屋子人的面,毫不避嫌地圈住了谢老夫人的肩。“夫人哪里话,谢谢这句话,分明是老夫欠夫人的!”
谢老夫人抬起眼眸,冲着谢义贤温柔一笑。“夫妻之间,何来欠之说?”
谢义贤也笑,“夫人说的是,是为夫口拙。”
谢老夫人穷其一声,给予了谢义贤最无私的相助相守,却一辈子不曾在谢义贤面前居过功。
谢老夫人的美好,谢义贤最懂。所以这个叱咤风云,雷厉风行的威武大将,心甘情愿在面对谢老夫人一句温柔的责备时,温声认错。
沈梦璐望着相视而笑的二老,心中是说不出来的感动。最美好的爱情,不是年轻时多么如痴如醉,多么轰轰烈烈,而是当两人都白发苍苍时,还能双手紧握,深情对视,相濡以沫。
沈梦璐出嫁当天,谢老夫人曾温柔叮咛,细心嘱咐,谆谆教导沈梦璐为人妻者该学会的本事。可是沈梦璐却觉得,谢老夫人昔日倾囊相授的悉心教诲,都远不如今日谢老夫人给自己上的一课来得深刻,来得震撼。
谢老夫人无疑是个成功的女人,大明第一诰命夫人这个头衔,她当之无愧!谢老夫人成功经营了她的爱情,她的家庭,还有她的人生!
就在沈梦璐噙着感动的泪花感叹不已的时候,她感到有人轻轻握住了她的双手。原本远远立着的朱鄞祯不知何时已经站到了沈梦璐身边,牢牢牵住了她的手。
沈梦璐侧头望了一眼朱鄞祯,发现他并没有看自己,而是抿着唇,一脸深沉地望着谢义贤和谢老夫人,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沈梦璐唯一知道的一点是,朱鄞祯必然也是被谢老夫人和谢义贤坚贞不渝的爱情感动了。或许在场所有人都被他们这样的爱情感动了,沈梦璐看到陈氏正低头偷偷抹泪。
谢义贤和谢老夫人旁若无人地对视了好一会儿,谢义贤这才收回了视线,圈着谢老夫人缓步走到了朱鄞祯面前。
“沐王爷,老夫明日就会以身体抱恙为由,恳请皇上恩准老夫告老还乡。子渊和长安,就拜托王爷了!”谢义贤说着携着谢老夫人就朝着朱鄞祯弯下腰,深深鞠了一躬。
朱鄞祯眼疾手快地扶住谢义贤的身子,不然他们将礼行到底。“谢老,谢老夫人,二位太客气了!晚辈一定会尽快让两位谢将军洗清嫌疑的!”
这件事情,摆明了是朱鄞褶在背后搞鬼。朱鄞褶明白安护侯府现在是朱鄞祯最强大的后援,自然想要除之而后快。可是朱鄞褶想得太美了,安护侯府不会倒,谢家不会倒,谢子渊和谢长安也绝对不会有事的!
得到朱鄞祯的保证,谢义贤宽慰地点点头。“有王爷您在,老臣相信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谢老夫人温柔地牵住沈梦璐的手,“侯爷,今日难得梦儿和鄞祯来访,不如就在府中设宴吧!”
朱鄞祯自称一声晚辈,没有摆出王爷架势,谢老夫人便也只当他们是归宁的孙女和孙女婿,没有再拘泥尊称。
坦白说,她和谢义贤离开京城,谢老夫人心中最放不下的还是沈梦璐这个即将踏上后位的孙女。安护侯府有陈氏在,谢老夫人相信她有足够的能力担当起主母这个位置。可是沈梦璐不一样,她要撑起的不仅是一个后宫,还有整个天下。
谢义贤点头附和。“好好好!咱们府中也许久没有热闹了!”
陈氏听到这句话,便主动揽下了摆宴的工作。“母亲,儿媳这就去准备!”
谢老夫人温和地冲陈氏点点头。“去吧!辛苦你了!”
陈氏谦恭地笑笑,便转身离去了。谢老夫人这声辛苦,饱含深意,陈氏懂。自谢老夫人得知自己身患隐疾时,她便将府中大权逐渐转移给了陈氏。
谢老夫人和谢义贤打算回江南,这个令陈氏有些意外,却并没有太多吃惊。这样也好,她也是衷心希望二老能安享晚年。
安护侯府,从此就交给她和谢子渊来守护吧!陈氏下意识地挺直了后背,无论如何,她都不会辜负谢老夫人的厚望,绝对会守护好安护侯府,不会让安护侯府出任何差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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