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和平不动声色的用衬衫袖子盖住昂贵的名表,饶有兴趣的把视线看向宴会厅前方正中央的舞台。
他给这些港城的富豪们,潦草的准备了一堂有国才有家的教育课。
不然很多人有可能忘了自己姓什么叫什么,真把自个儿当成龙国的国际友人的话,那就不太睦邻友好了。
不过,也不知道王雯准备得怎么样。
赵和平指定担任今晚活动的司仪,是港城娱乐圈里最有才华的男人之一,黄华。
在全场热烈的掌声中,主持人黄华穿着一身唐装缓缓走上台。
仅凭从王雯那里得到的只言片语,黄华便能判断出今晚这场宴会的主角,身份和背景极为不简单。
首先,颜色确定是红色的,这点可以从节目单中看出来。
其次,确定是一场内部交流为主题的宴会,这点可以从他上台的时候,没有闪光灯,也没有任何摄影摄像的设备上就能看得出来。
最后,便是这场晚宴的主题……
他站在台上可以清楚的看到,台下坐着的全是闻名遐迩的富豪以及他们带来的家眷。
黄华的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容,先前对于主人家特地挑选他来担任司仪的那点疑惑,瞬间荡然无存。
这是一场鸿门宴。
这些富豪就是鸿门宴上的刘邦。
而他,则是那个项庄。
就不知道楚霸王是谁。台上唱戏,台下演戏。
黄华在台上用他犀利的语言调侃着富豪们,首先便是长子长媳正在闹离婚的罗镇西:
“最近经常在报纸上读到罗先生家里的新闻。我觉得,两个人相处可能好烦,好闷,有时会不开心吵嘴;但是,如果将这些“小磨擦”,预计在自己的“爱情成本”内;换一个角度,可能是享受,也可能是乐趣。”
在这种场合下,家教森严的白眉鹰王也只能笑脸相迎。
于是黄华把视线看向旁边的安世平,这一位可不好调侃。
“哎哟,安先生!”
他惊讶的收起笑脸,恭敬的站在台上给这位老人鞠躬,站直后才说道:“安先生极少出席这样的场合,我奉劝各位,等下不要浪费食物,他最讨厌的就是浪费食物和金钱了。”
黄华的目光在赵和平脸上稍一停顿,不认识,不好调侃,搞不好真的会得罪人。
算了,接着下一位,贾诚。
“贾先生,有一个问题我想了很久了,一直得不到答案。我觉得做人好像钟摆那样,我们由一边荡向另一边,去到最高,自然就会跌落,由头开始过,然后荡向另一边。如果大家像我这样看的话,你会开始觉得,其实这样又上又下都很符合逻辑?贾先生,我这么想对不对?”
众所周知,贾诚年少时在钟表店当过三年学徒,妻家就是本埠最有名的钟表大王。
巧了,贾诚的妻家也姓安,和安世平还是亲戚。
从血缘关系上,安世平和贾家也还没出五服范围内。
黄华显然是对贾诚的发家史有过了解的,另有所指的向他提了这么一个尖锐的问题。
当然,只是调侃般的一笔带过。
项庄舞剑,又不是要真的把人给砍了。
文明时代,杀人犯法,诛心便可。
所以贾诚除了笑着点头作为回应之外,也只能在心里想,这主持人是不是在暗中点拨他。
从红色诞生时起,就是蓝色的天敌。
于是后来才有了领袖的那句:“帝国主义亡我之心不死”。
所以在这个世界上,所有人都要选择自己的立场,包括国家也是如此。
那些所谓的中立国,也只是表面上看似中立罢了。
再加上安世平先前的敲打,使得他心里的危机感更重了。。
世叔看得出来他的本质,那是因为世叔是看着他长大的。
可现在一个站在台上的戏子,也在用相同的话题来调侃他,那就只能说明,民众心间有杆秤。
这个问题就很严重了。
沉思间,贾诚的视线和同桌的另一个人碰到了一起。
赵和平抬起手腕上的名表,示意说,礼物我收到了,接着就又和安世平小声的说着什么。
于是,他的意思,贾诚也收到了:抓紧时间做决定吧。
贾诚回过头,看了眼旁边另一桌,贾泽和一位短发女子正在低声交流着什么。
他迅速收回视线,虽然不认识那名女子是谁,但在这个场合,能和贾泽同桌,而且他还不认识的,那就只能是从内陆地区来的人。
他心里微微一动:这年纪,这长相,莫非就是那个名叫赵浔阳的?
他又往旁边看了看,从那名女子的五官和轮廓中,看出几分意外来。
长得不像赵和平,反倒像另一个人。
按理说,这不可能。
因为那个人已经死了很多年了。
他抽出一张纸巾,递给身旁的罗镇西,借着掩护低声询问:
“大哥,和贾泽坐在一起的那个小丫头是谁?”
罗镇西粗略的瞟了一眼,正想摇头说不认识,突然又猛的回过头去仔细打量了一番。
年轻人或许会被美人的美色所迷惑,毕竟化妆如画皮。
但到了他们这般岁数的老人,则是看骨不看皮。
罗镇西不动声色的伸出手,向贾诚指了指赵和平。
不料贾诚却摇了摇头。
这时候,赵和平看了眼手表,却站了起来,坐到了旁边的另一桌,和他们握手。
坐在主桌上的七位商界大佬,连同安世平在内,都向贾诚投去意味深长的目光。
在贾诚作为主人宴请的所有宴会上,为了以示公平,他会到每一桌客人的席位上坐一会儿和来客交谈。
十分钟,精确到秒。
这已经是在港城人所共知的一个传统。
主桌上,随着赵和平的离席,紧张的气氛明显缓和了些。
左逸,人称小李家的家主李兆,郭湘,郑富以及冯经五人,向贾诚举杯示意。
贾诚谦虚的虚碰一杯,小小的抿了一口。
酒是白酒,却不是内陆地区人称之为国酒的五粮液。
众人不约而同的把视线看向桌子上的红白相间的酒瓶,茅台?
听说过,很少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