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卫离开后,廖信缓缓的从窗边又回到床上,即便他才刚落胎,可终究,他是男子的躯体,与女子的虚弱,还是有所差别的。
这名暗卫,其实,自他得知身怀有孕后,就已经出现在东珠国,原本早在几个月前,廖信就打算带着温雅,一同回西渊国。
可是,肚子里的孩子是个意外。
他是西渊国的国师大人,绝对不能挺着一个大肚子回到西渊国,也没有立刻回西渊国的打算。
而现在,没了孩子,确实少了包袱。
收集的珍珠,也已经装了几大匣子,他一直攒着,一直攒着珍珠……
*
半年后。
天气由寒转暖,季节也从冬季,来到了炎热的夏季,可温雅整个人都是懵的,近段日子以来,她没有生活在东珠国,反而来到了西渊国。
廖信也带回了许多的白珍珠。
自不必说,这些珍珠,在西渊国价值万金,如今的国师府富丽堂皇,少不了这些珍珠的功劳。
眼前伺候的人,又变成温雅所熟知的,男尊国里的嬷嬷和婢女。
几个婢女听从廖信的吩咐,今日将院子里的白玉缸挪到这屋里来,缸里栽种着几株睡莲,清澈的水面下,游动着几条小金鱼。
温雅躺在床上还没起身,身上仅仅盖了一层薄衾,面容昳丽雅媚。
“夫人,你如今身怀有孕,国师大人也是怕您在屋里闷得慌,便吩咐奴婢们,把院子里的小金鱼,搬到这屋里来,你日常得闲,便可以看看金鱼、喂食逗弄逗弄。”
如此熟悉的话语,廖信曾在东珠国经受的一切,似乎通通返还到温雅身上。
“滚——”
“看什么金鱼!滚!你们都滚!”
温雅原本不是这样脾气暴躁的人,可如今,身份地位完全颠倒过来,短时间内,她根本无法适应。
几个伺候的婢女,被温雅砸过来的枕头砸中脑袋,可她们也不敢说出任何怨言,谁都知道,眼前的女子,是国师大人的心头肉。
如今……还怀了孩子,更是无人敢顶撞。
走出房门,几个婢女才敢叽叽喳喳的议论。
“哎,你说她都怀了国师大人的孩子,还有什么不高兴的?”
“谁不知道国师大人如今,是皇帝面前炙手可热的大红人,她有孩子坐胎,这夫人之位是坐的稳稳当当,整日里,有什么不高兴的?”
“同人不同命啊!”
“可能有些人,就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好了好了,不说了,免得被她听见,就坏事儿了。”
……
可温雅就在屋里待着,仅仅隔了一扇门而已,她自然将外面的声音,听得清清楚楚。
她眼中缀满了怒火,浑身气的发抖。
气不过了,便站起身,将屋里的陶瓷摆件、花瓶装饰,通通砸了个粉碎。
如此一来,胸口积攒的憋闷,才算发泄一些。
砸东西累了,人就坐在地毯上。
温雅掩面哭泣。
对温雅来说,这样的处境犹如地狱,被关在小院里,她没有走出来一步……
当初,廖信在东珠国落胎了。
而温雅,依旧正正常常的去翰林院上值,下了值,也不太愿意回家,总是和皇太女殿下与几个女王爷,待在一起。
她心里寻思着,反正孩子会再有的,落胎又不是绝种,她和廖信还年轻,在东珠国的生子任务,总能完成的。
可谁知,好景不长。
逍遥的日子,也没快活多久。
一日夜里,她再醒来时,就身处一辆马车,马车疾驰而过,速度飞快,而身旁坐着的人,就是廖信。
廖信告诉她,后续的一切——
在东珠国,会有人顶替她温状元的身份,会有人顶替她,在金盛面前尽孝,也会有人顶替她,和后院剩余的男侍生儿育女。
她温雅的身份,从此在东珠国,通通有另外一个女子,完全继承她温雅的所有。
而真正的她,被廖信强制带回西渊国。
来到西渊国之后,温雅才知道,廖信的身份是多么的呼风唤雨,妥妥的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手可通天。
没过多久,廖信和她就举办了隆重的婚礼,他们成亲了,在西渊国,人人皆知国师大人娶妻了。
这就是温雅,痛苦的开始。
婚后的日子,廖信着了魔般,要把曾经温雅施加在他身上的一切,通通还给温雅。
婚后一月,温雅就怀了身孕。
正如廖信所猜想的,他在东珠国时,体质完全变成东珠国的男子,而回到西渊国,一切乾坤颠倒过来。
反而温雅这个东珠国的女子,变成西渊国女子的体质,孕育婴孩的人,也变成了温雅。
“怎么?又摔东西了?”
“哟!这屋里的花瓶可都被你摔完了,下次就没得摔了,用不用我再吩咐人,给你多摆上几个花瓶?”
廖信从皇宫归来,刚回府,就听到下属告知,夫人又在屋里摔东西了。
他心里有些担忧,匆匆忙忙赶过来,就看到屋里果然是一片狼藉。
肚子隆起弧度的女郎,可怜巴巴的,蹲坐在角落里,她哭的梨花带雨,娇弱的仿佛不堪一击,再也看不到曾经在东珠国、那个对他耀武扬威的妻主。
“滚!!!”
“你滚,我不想看到你!!”
温雅看到廖信的嘴脸,心里的怒火更甚。
从那样以女为尊的国家,来到这男尊国,地位一落千丈,她如今的模样和遭遇,都是拜眼前的男人所赐。
“那可不行,我可不能消失,还得好好给孩子做胎教,让他将来也考个状元,为国家效力,成为栋梁之才,才算是我们夫妇二人的功德圆满。”
这熟悉的话语,曾经是温雅所说,如今被廖信日日挂在口头。
那双黑色皂靴,逐渐向她走近。
温雅抬头,望着男人有些陌生的样貌,她就心生恐惧。
回到西渊国后,男人曾经那头银发,也通通变成浓密乌发,再也看不到,廖信曾在东珠国的半点影子,他的肌肉身躯,同样变得坚不可摧。
温雅完全没有抵抗他的能耐,只是看着,廖信缓缓向她靠近,嘴巴里却不放弃,依旧骂道,“滚,你别过来,快滚……”
“温雅,不要总是惹恼我。”冷肃的语气陡然生寒。
廖信弯下身子,一把将缩在角落里的温雅,抱在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