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啊?”我有些心烦,还有没有完了。
“姑娘,还是我。”黄牙大叔的声音,“刚才不好意思,麻烦你了,我来问问还有没有别的需要。”
看在他态度好的份上,我也缓和了一下语气:“没事了,我明天要赶车,想好好休息,您就别来打扰我了。”
他应着走了,我听了听确实没了动静,便拿出那块牌子,和李浅一起看。
牌子红红的乃是上好朱砂,雕工又好,若不是因为这上面的兽实在狰狞,我还真以为是哪个文玩爱好者遗落在那里的。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那只兽的一双眼睛在盯着我。
李浅盯着那兽端详,喉间发出一声轻哼。
“怎么,你认得这东西吗?”我好奇地看向他。
他剑眉紧锁:“若为夫猜得不错,这上面刻的是梼杌。”
梼杌?好像在哪里听过。
“传说中梼杌和穷奇、混沌、饕餮并称华夏四大凶兽,乃是上古时期四名神人死后的化身。而梼杌的原身便是禹王的父亲鲧……”
李浅说到这看向我,“他因为治水失败被舜帝杀死在羽山,死后尸体三年不腐,直到有人用吴刀破开其身,禹王从中出来,他才化为黄龙飞走。”
这个故事我倒是以前听过,可是这块牌子又代表了什么呢?
“昔年,为夫还在生的时候,曾经同父亲学习,在古籍当中读到过,梼杌乃是禹王之父鲧的怨气所化,曾经反对过禹王和涂山氏的婚事。后来涂山和禹王还是结成了联盟,梼杌便来到世间大肆破坏,最终被舜帝流放封印。”
“可是,他内心还是怀着怨念,一直憎恨着禹王和涂山氏族,牌子在这时候出现,月儿不觉得有些太过凑巧了吗?”
我明白了他的想法,诚然如李浅所说,涂山氏因女娇被誉为华夏族的先祖,而禹王建立了夏朝,华夏的世袭君主制度才被建立起来。要说华夏族的先祖,鲧也是有份的。
而我们之前遇到的涂山凌说过,涂山现正被一群不知从哪里来的道士攻打,这块雕刻着梼杌的牌子,会不会代表着某个势力呢?
“你和李长泽那小子见面的时候,为夫也是清楚的,他要你去的地方,应该离涂山不远。龙鼎天和道尊虽然是我们的第一目标,但这两者或许会有一些联系。”
李浅的话我听明白了,赶紧将牌子收好:“听你这么说,这东西似乎挺重要的,我们先收着,说不定什么时候能派上用场。”
他点了点头,又指向浴室:“时候也不早了,坐了一天的火车,你去洗个澡吧,出来以后我们还有正事儿要做。”
我老脸一红,羞答答地去拿包。他说的正事儿,无非就是双修练功,一想到又要和他坦诚相对,我脸上就发烧。
“快去吧,时间宝贵。”他轻笑了一声,拍了我屁股一下,我朝他吐了吐舌头,拿了『毛』巾进去。
等我洗好了出来,这男人已经盘膝坐在床上等我。看他黑发如瀑,胸口被长袍半遮半掩,秀『色』可餐的模样,我略略觉得有些口干。
呸!我可是纯情小姑娘,什么时候整得跟个老流氓似的。
暗骂了自己不争气,拜倒在美男的相貌之下,我还没吭声,他就睁开了眼。
“胖儿,把口水擦擦。虽说为夫的样貌是好看了些,但你也别太没出息了。”
可恶的自恋狂,竟然还调侃我!
我翻了翻白眼,故意扮着纨绔的模样,单手挑起他下巴:“小美人儿,你这么好看,爷得多看两眼。”
他轻哼一声,一把将我抓过来按倒:“哎哟,才多久没调-教你,竟然还长本事了?”
李浅吐息清冽,绛紫『色』的眼瞳里满是我的影子,微微俯身下来,将我的口含住。
我们吻逐步加深,动情之处相互抱紧。
“月儿,想为夫了没有?”他含糊问着,微凉的胸口贴着我的。
我轻声应了他,才要同他继续深入,却听一声巨响,跟着就是老板娘的惨叫。
暗觉情况不妙,我俩迅速起身,穿好了衣裳。
李浅眉头紧蹙:“有人在这里施展道术,伤害普通人!”
我打开门去看,听见楼下有人哀嚎,好像是黄牙大叔的声音,伴着老板娘的吭叽和一个男人的质问。
“说,东西去了哪里?!”
“我、我真的不知道啊!”黄牙大叔哀嚎着,不时咳嗽两声,“我们开旅店,只管迎客送客,真的没见过什么牌子!”
我心头一紧,这家伙果然是冲着那块朱砂牌子来的。
之前住在这里的客人大约是同他约好,将这个房间当成是一个交易地点,谁知被我『乱』入了一下,搅和了。
黄牙大叔被他怀疑拿走了牌子,若是真的找不到,下一个被质问的目标一定是我。虽然不清楚这块牌子的用途,但看这家伙这么着急,想来定然是重要的东西。
此时,这两口子已经被那男人打怕了。黄牙大叔嘴角带着血,身上也极为狼狈,老板娘虽然没受伤,但也受到了惊吓。那个男人一脸凶相,一脚踹开大叔,朝前面走过去。
老板娘一声尖叫,被他掐住咽喉,跟着就黄牙大叔开始求饶:“大爷,我们真的没见过什么牌子,你冷静点,放了我婆娘吧!”
我不忍心因为捡了块牌子就连累别人,便和李浅交换了一下眼神,决定先探探对方的来路再说。
“住手!”
我冲到楼梯口,故意举着手机,指着将一百六十多斤的老板娘单手提起来的男人:“你再打人,当心我报警!”
那男人见了我,眼中闪过一道寒芒,随手将老板娘丢在地上,朝我直冲过来。
我见他来势汹汹,当即运起天魁斗步,闪身避开,那吱吱呀呀的木质楼梯却被他一抓捏碎了一大片。
“对了,这姑娘进了房间半天才出来,要是那牌子在,肯定是她拿走的!你问她!问她!不要找我们!”黄牙大叔指着我大喊,我暗暗咬了咬牙,这家伙果然不讲义气,这种时候不是应该先报警吗?
“小丫头,竟然还有些功夫!”男人冷嗤了一声,顺着楼梯追上去。
“我警告你,别『乱』来,否则一会儿警察来了,大家都不好看!”我一边躲避攻击,一边大声警告,希望能够点醒黄牙大叔,让他快点儿报警。
“哼!敢报警,老子就叫你们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他说着,再度挥拳,拳头当中夹杂着木系之力,此人竟然精通五行之术?!
我就地一滚,躲过他的攻击,爬起来就朝房间里跑。
他追过去,在我要关门的时候,一拳打在上面,门板被他打了个窟窿。
我借势后退,站在那里,他抬脚便往里闯,准备强行搜查。
“起!”
这时一直没出手的李浅突然出现,地上出现一串黄『色』的符文,很快形成了一个阵式,将他罩在里面。
“什么,你……”
他一时没反应过来,落入李浅的阵式里,略微惊慌地看着我。
如果不是将他激怒,让他失去了冷静,我大概没那么顺利将他引进李浅的埋伏圈,这会儿将他抓住,捏圆捏扁自然是我们说了算。
李浅挥手将门关上,又在他面前显出身形,看着凭空出现的他,男人的眼瞳缩了缩。
“实在不好意思,若不是您搞出这么大的动静,我还不行用这种非常手段。”我走去和李浅站在一处,“阁下似乎是在寻找什么了不得的东西?”
他的眼睛微微眯了下:“那东西果然被你得到了。”
“这并不重要。”李浅来到他身边,“阁下既然想要那东西,想必也会知道其来历,若是与我们说出一二,或许可以考虑。”
男人视线转向李浅:“……你不是人,你们到底是做什么的?!”
李浅往前走了两步:“阁下如果不好好回答问题,就别怪在下使用非常手段了。”
“你……你想做什么?!”男人从他身上感觉到巨大的压力,额头上豆大的汗珠涔涔而下。
“不做什么。”李浅回答,“只不过是强行进入阁下的意识里,找点儿答案罢了。”
强行抽取别人记忆这种事,李浅做的并不多。他手里握着一团白『色』的半透明丝线,那便是男人的记忆了。
我看着已经翻白眼倒地的男人,不禁唏嘘:如果不是他枉顾『性』命,对黄牙大叔和老板娘动粗的话,大概也不会得到这样的结果。
被强行抽取了记忆的人,多多少少会变得有些痴傻,这家伙以后休想再用道术了。
“月儿,想不想和为夫一起看看?”无视掉地上那家伙,李浅看向我。
我点了点头,和他一起盘膝在床上,闭上眼睛。
李浅将手指点在我的眉心,抽取的记忆便如涓涓细流,慢慢流进我的脑海。
这个男人似乎是某个组织的成员,我看到他们都穿着一件件黑『色』的斗篷,在一个类似地下室的地方,听某个人说着话。
那身黑『色』,让我第一个想到了道尊,但是他们并没有穿道袍,可见并非是他的人,但这种整齐的穿戴,想来也是一个秘密的组织。
前方讲话的人告诉他们,要将涂山一族彻底灭掉,并且安排了具体工作。
每一个人都领到了自己的任务信封,这个男人的任务就是来这个不起眼的旅店,拿走朱砂牌,再去和和别人汇合。
我特别留意了一下他要到达的目的地,竟然和我要去的村子是一个地方!
难道说,消灭涂山和龙鼎天的秘密勾当能够联系起来?
我又想起当时李长泽提供的线索,龙鼎天带了人不断在捕捉狐狸,所以才被人偷偷举报了。这样看来,他们或许不是在抓普通的狐狸,而是在抓涂山之狐!
只可惜,强行抽取的记忆并不能将全部内容得到,关于这个组织的名称和其他成员的信息并不知晓。
我睁开眼,发现李浅也看向我,同他相视一笑。
“我所想的,是不是你想做的?”我轻轻问他。
他点头:“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月儿,看来这一趟我们势在必行。”
这时候,门外传来脚步声,我听见黄牙大叔喊:“警察同志,就是这里!”
不好,有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