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听说师父出事,我自然无心久留,刘健看我们行色匆匆,便想派车相送,只是我们实在没什么交情,断然拒绝了他。临走,他还是递给李浅一张名片。
泠熙在电话里告诉我,师父在事务所值班的时候,来了好多人,众人挤挤挨挨的,要请师傅去他们那里看风水。
这原本是好事,可是人越来越多,花喃姐都顾不过来,于是便有人趁乱给了师父一刀,众人立马作鸟兽散,由于现场太乱,又没有监控,都不知道是谁做的。
幸好他在对门,赶紧将他送往医院,又给我打了电话。
我们赶到的时候,师父已经稳定下来,裴师伯和泠熙都在病房里守着。
“师伯、泠熙,师父怎么样了?”我推门就问。
“放心吧,没有生命危险,只不过他身子才康复没多久,又挨了一刀,元气肯定是伤了不少。花喃那姑娘回去给他做汤补补身子呢。”裴师伯见我们进来,先给了我一颗定心丸。
“现在麻药劲还没有过,道长还睡着,你们也别担心了。”泠熙看我焦急的一头汗,摸出手帕来要替我擦,被李浅自然地接过去。
“辛苦你了,泠熙,我们刚刚从订婚宴上回来,多亏你在。”这男人难得对人道谢,眼神中却带着挑衅。
泠熙大约是读懂了他的意思,却没搭理,转而看向我:“我觉得这个事情不单纯,这是从现场找到的凶器,我想与其通知李长泽,或许由你来找凶手更加稳妥。”
说着,从旁边桌子上递过来一个手绢包好的东西:“这是我从现场找到的凶器,对方捅了老道长之后,刀子从身体里掉出来,落在地上,混乱中大约又被踢来踢去错了地方。”
李浅点点头,将刀子接过来,又看了师父一眼,对我说:“走吧,我们先去找人。”
拿着凶器又回到事务所,门口站了好多记者,围着花喃问东问西的,李浅大喊了一声“让开”,记者们立刻安静如鸡地愣在那。
见我们过来了,花喃恭恭敬敬地欲打招呼,被李浅阻止:“外面这些人是做什么的?”
“哎,这位先生,请问你是事务所的人吗?我是本城娱乐晚报的记者……”
其中一个人大胆开腔,另外的人也纷纷表明身份,都说想要就师父被刺杀这件事进行报道。
“你们有完没完?”我心里憋着口气,“我师父的事情自然会有人来管,你们别没事问东问西的!”
“这位小姐,听说你们是有些道行的,现代社会中,道长真的不是在装神弄鬼遭到报应了吗?”
我瞪了那个发问的男人一眼,放出体内一只魍魉,直接把他手里的相机咬碎。
“我们从来不装神弄鬼,国人自古便讲究尊天地敬鬼神,你们别没事在我门口瞎哔哔,该干嘛干嘛去!”
看着自己无缘无故碎裂的相机,那人有些害怕,我立马又摸出一把黄色的灵符:“你们不走这是要留下来给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当晚餐吗?”
他们吓得一声惨叫,我趁机又让魍魉把所有人手里的相机全部给报废了:“告诉你们,这事儿我会解决掉的,你们少来我这里,也别胡乱写一堆奇奇怪怪毫无根据的报道,不然指不定谁遭报应!”
朝楼下吼了两句,我才觉得心里舒服些。
花喃松了口气:“他们刚才一直在这里吵吵,鬼王大人又不许我随便伤害凡人,真是可恶透了。”
李浅点点头,问了下她白日里的情况,基本和泠熙描述的一样。
花喃要赶紧做些吃的东西给师父师伯他们送过去,李浅便放她走了,事务所里只剩下我们俩还有一个白天不随意外出的小辉。
“师父,您可算来了,一定要为道长报仇!”小辉在一旁挥了挥拳头,义愤填膺地说。
“放心吧,你们先去一边待一会儿,爷要找凶手。”李浅吩咐完,便开始作法。
有了这把凶刀,又有行凶人在房间留下的气息,追踪起来自然是事半功倍,轻松定位之后,李浅命令小辉去把这个行凶的人“请”过来。
一看自己终于有任务了,他高兴地飞了出去。
“李浅,我看这一次的事情,一定是有预谋的。”我很是生气,那群奇奇怪怪跑来事务所的人,还有刚才那些记者,怎么看都像是安排好的!
“嗯,为夫也有这种感觉。”李浅点头,“只是这种事情你觉得会是什么人?”
“还能有谁,道尊呗!但凡我们身边出现的坏事,准和他有关!”我没好气地说。
李浅摇摇头:“这次倒是未必。这种小儿科的事情,对他来说没有什么必要,而且,他想要对付我们或者道长,直接派人动手就好了,何必等到现在?”
“那会是谁?”我不解。
李浅深吸了口气:“等小辉把人带来再说吧。总之为夫想,现在千年大劫在即,道尊忙活这事儿还来不及呢,怎么可能抽空做这种幼稚的举动。这件事情我们快些处理好,还要腾出时间来准备迎战呢!”
“你能算出千年劫的时间?”我有些吃惊,难道千年前李淳风都算好了?
李浅深深蹙眉:“为夫有感觉,大概再过一个月,就会开始了……”
不多久,一个男人来到事务所门口,也没敲门,直接进来后,“噗通”一声跪在地上,跟着小辉便从他身子里走出来。
“师父,这货给您带来了!就是他刺伤了道长!”小辉说着还踢了他一脚。
这男人一脸懵逼地看着我们,刚要起来又被小辉一脚踹倒,“哎哟”了一声:“谁特么踢我?”
“你最好老实点,给我们实话实说,我师父和你有什么仇怨,让你刺伤了他!”我直接以气化形,用阴气化为锁链,将他捆在那。
那人有些害怕,颤声问:“你、你们是什么人?怎么会这种妖法?”
“你少废话,快说!”
在我的凶恶威胁之下,那人说了实话。
原来,他只是这个城里的一个小混混,和一个叫“钱半仙儿”的朋友一起开了一个靠装神弄鬼坑蒙拐骗过活的事务所。
随着我们事务所名气越来越大,生意越发不好做,被他们忽悠的人,因为师父的帮助,解决了问题,转头就去找他们的麻烦,搞得钱半仙儿现在成了过街老鼠。
无奈之下,两人才决定雇用一帮子群演,来事务所上演一幕“乱军之中取上将首级”的戏码,让这位仁兄趁乱将师父刺伤,然后逃跑。因为带着手套,现场那些人又乱七八糟胡乱嚷嚷,要没有几分手段,还真是找不到人。
然后,他们再把那些二三线的娱乐媒体人找来,说成是搞封建迷信活动被人报复,宣扬一下社会正能量,打算彻底把我们事务所搞垮。
我看着这个卖队友的家伙,就冲他这熊样,那钱半仙儿也没什么可混的了。
“李浅,这事儿已经搞清楚了,余下的事情我们和李长泽打个招呼吧。”我觉得有些累,这帮家伙,自己没本事,还要想法子把别人搞臭,但凡能动点脑子,再想点别的讨生计的办法,也比这强一百倍。
“嗯,他刚才的话,为夫……我都用手机录下来了,一会儿交给李长泽那小子。”李浅点点头。
“师父,既然知道是怎么回事了,我去把那个钱半仙儿教训一顿!”小辉开始摩拳擦掌。
“去吧,别玩太大了,把人弄死弄伤就不好了。一会儿李长泽过去,你就回来。”李浅嘱咐完,就拨通了对方的电话。
很快,有警察过来将人带走,我们也跟着过去录了下口供。
这边完事之后,李长泽过来找我们,小辉悄么溜儿地跟在他身后,脸上带了一丝小得意。
“那个钱半仙儿让我给拘了。”李长泽开门见山地说,“这小子,不问不知道,一问不得了。以前这城里头很多无头案都跟他们有关!什么趁着给人看风水对主人偷偷下药,顺点儿东西走;夜入孤寡老人家里,偷吃剩饭,还把人家冰箱给扫荡了……总之不干什么好事儿!”
听着李长泽例数这俩人的累累罪行,我真是有些哭笑不得。
这个社会上就是有那么一批人,做着自以为并不是太“邪恶”的事情,伤害着那些对他们还算友善的人。
“好了,这事儿也算你们帮了我一个忙,谢了。”李长泽朝我们点头致意,“对了,道长怎么样了?”
“师父伤了些元气,没什么大碍,就是又要住院了……”我有些沮丧,“不过有我师伯在,应该会很快好起来吧。”
“那就好,我都快忙死了,连曾倩的订婚宴都没工夫参加,被我姑父唠叨了一通。”李长泽动了动脖子。
说起来,他和曾倩是表兄妹,想到那个刘健父子,我倒是有事情想要问他。
“李长泽,你认识那个刘健吗?”
“他?”掏了掏耳朵,李长泽说,“听说在国内读的美院,后来又去国外深造了一圈,人我可没见过。倒是他老子刘子谦,家里头黑白两道通吃,好像挺有路子。”
“你竟然让曾伯伯和那种人交往?”我心里一沉。
“有什么办法,不光是姑父,就连我们这一行,有时候也得有点黑道上的‘朋友’,只要别在我们这儿犯事儿,谁不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李长泽无奈地说。
这时候,李浅电话响了,他转身去接,不久后回来告诉我:“刘健的父亲想要邀我去他那里小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