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脸了,孙丽芳觉得自己对女儿太心软了。
“说好不宠她的,半夜抱出去玩的是谁?”大清早的,苗姐看着刚醒站着发呆的女人,说话又快又利索,跟她的干活速度一样道:“大半夜的,我说怎么摸不到孩子呢,敢情是被你抱出去了。”
孩子带久了,就有感情了。
苗姐是晚饭后睡着的,跟有定时器一样,到了晚上十一二点,身体记忆让她爬起来摸孩子。
一摸两摸,摸不着,就开了灯。
正抓包了带孩子回家的孙丽芳,“困得眼睛都睁不开了,还带出去溜呢?”
还说我,还说我,苗姐在家没人陪她说话,这会就要把责任“摘”干净了,“圆圆的坏习惯不能只赖我一个人啊,你们夫妻两都有责任。”
说好不带出门,结果一天不落。
害!孙丽芳笑着打哈哈,“这不是你说的美国时间吗?”
苗姐以前给圆圆找补的时候就说:“咱圆圆白天睡觉,晚上行动,过的就是那美国时间——”
“您还别不信,说不定圆圆上辈子就是美国人!”
一番歪理正说,给小丫头白天睡觉找借口。
找借口就算了,还不许旁人来打扰——
趁周允石送周心雅上学去了,回头给孙丽芳告起了状,“我们圆圆早上睡的好好的,就被你家大的搞醒了。”
周心雅现在喜欢上了布娃娃,面对家里这个肉娃娃,来了兴趣,你越是不让她摸,她越要摸。
有一回,苗姐没看见,周心雅垫着脚尖,去够婴儿床里的周心缘,抓着小被子边缘。
平时抓着没事,可是那天苗姐刚给小的换完尿不湿,下面没包上,周心雅要是再抓最外面那两个角,松松垮垮,往上一拎,重力向下,人不就直接从下面滚出来了吗?
听见哭声,苗姐洗完手回来,一看够呛,“丫丫手忙脚乱没让人摔着,但是撞到了。”
小的往下滑,大的赶紧接,一下子没注意,就撞到了婴儿床的边缘。
圆圆脑袋磕了个包。
由此,在这个前车之鉴下,苗姐很怕周心雅,平时看着都要把圆圆抱走,跟孙丽芳说的话也贴切,“这两都是你的孩子,大的把小的摔了,你是没事——”
“但要是我摔了呢?这个责任在谁的身上?”
责任担在谁的身上,谁知道重,苗姐也没想到自己去趟厕所,周心雅能把睡着的妹妹搞起来。
孩子是你看的,出了事,找谁的麻烦?
打工人不容易,苗姐又不好训周心雅,就只能躲着她走。
一次两次,周心雅也不高兴了,“我又不是坏姐姐,就是没抱住嘛,也不是故意的。”
而且,小姑娘振振有词,“我给妹妹道歉了啊,你看她还让我抱!”
圆圆是个摔不怕的,上次脑袋磕了个大包,哭得稀里哗啦,现在看见周心雅还是笑嘻嘻的。
她又不会走路,坐在地上,小屁股一抖一抖向前挪,伸着手,眼神亮亮的让姐姐抱。
周心雅想抱,但又不敢抱。
于是乎,孙丽芳每天接的电话里,有一半都是周心雅的碎碎念,什么,“我好想抱妹妹啊,妹妹今天看着我流口水了,湿哒哒的,看起来就好可爱。”
别可爱了,孙丽芳打击她,“等她吐奶的时候,就不可爱了。”
换季小朋友就爱生病,也不知为什么,喝奶的时候好好的。
喝完了,看起来跟平时一样,该玩玩该乐乐。
但没过一会,圆圆就吐奶,坐着的时候吐,抱着的时候吐。
就孙丽芳亲眼所见,苗姐为数不多的几件衣服,都被圆圆吐的洗了挂在外面,现在穿着一个毛线衣。
春天阴雨不好干,苗姐给小的洗完了,还要洗大的,忙来忙去,她是真的累。
孙丽芳看在眼里,所以,面对女儿的“小情绪”,也不好在这时候去给苗姐添乱。
人家够累的了,况且说的也对,“你是老板,你不觉得有什么,但我是给你打工的,圆圆出事了,我负不了这个责。”
情绪在那里,孙丽芳也不能寒了人家的心,就只能稍稍“委屈”一下大女儿,给她出馊主意——
“早上苗姐睡觉的时候,你就去偷偷抱啊,让爸爸看着,轻轻摸两下,再亲个几下,不就行了?”
贼不贼?
周心雅给孙丽芳递过去一个诧异的眼神,她没想到,“还能这么干?”
妈妈跟苗姨不是一伙的吗?
“你到底跟谁一伙的?”周心雅像期待一个新玩具一样期待rua妹妹,跟孙丽芳打起了商量,“妈妈,你跟苗姨说说,让我摸摸呗?”
偷偷摸摸的,真是太丢人了。
周心雅不要做贼似的去摸,她要光明正大的抱“我自己的妹妹!”
那话说的,好像多骄傲一样。
但是不行,孙丽芳决定这事还是缓缓,“圆圆脑袋上的大包还没下去,你就提这事是不是不太好?”
怎么说,也得等风头先过去啊?
“一点也不机灵,真不知遗传了谁?”孙丽芳给女儿拖到主卧,进行三角会谈,“圆圆头上那个包还在,苗姐一看就能想到罪魁祸首。”
这个时候,我们就要伏低做小,态度端正,“家里谁干活,谁做主!”
孙丽芳是带过孩子的,当然知道带孩子的时候,最讨厌别人指手画脚。
她不干活,她就要嘴甜,“孰轻孰重啊?你把苗姐得罪了,圆圆你来带啊?”
哼,周心雅嘟起了小嘴,一脸赌气道:“我带就我带,我又不是不会带!”
“凭什么她霸占着两个,一个都不分我啊?”
两个?
孙丽芳又想到一个主意——
按道理,龙凤胎长得差不多,周心雅只要妹妹。
但是!你分她一个弟弟,只要不拆纸尿裤,应该也看不出来吧?
至少从外观上,看不出来。
想着,孙丽芳就把这个主意告诉了周允石。
男人掀了掀眼皮,嘲笑她,“异想天开。”
苗姐她是老花眼没错,但是她不瞎啊。
带习惯了,有时候周允石都分不清哪个是哪个,苗姐手一摸就知道了。
“抓着手,圆圆会笑,另一个不会。”
时间久了,周允石也摸出了门道,“他们两个的眼神不一样,你观察一下就知道了。”
哪里不一样?
孙丽芳正好奇呢,男人就轻飘飘的扫她一眼,淡淡道:“渴望。”
周心缘眼中有对世界的渴望,亮晶晶的期待,一看就知道。
“一点也不机灵,真不知随了谁?”
OK,说不过说不过。
孙丽芳自觉认输,收回那个“狸猫换太子”的馊主意。
这才有了后面周心雅早起吸猫,哦不,吸妹的事情。
一点也不机灵,做坏事不擦干净屁股。
“圆圆脸上的油都不给擦一下的?”苗姐指出嫌疑人的犯罪事实,“我家圆圆睡觉之前,脸上都是擦过香香的。”
怎么一起床,脸上就变成了油条味?
那还能是为什么?
孙丽芳装作听不见,在苗姐“也不知是谁教她的”疑问中,默默收回了探听问题的触角。
缩了缩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