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打老鼠还忌着瓷器了。
不说这些,就看着刚刚在外面喊自己大姨的两个小家伙——
于情于理,孙丽芳都要问问情况。
首当其冲的问题就是,“这不是你过五关斩六将,宁愿当小三流产几个小孩也要嫁的人吗?”
现在哭唧唧的来闹离婚想干什么?
孙丽琴比孙丽芳小两岁,看着姐姐上大学后自己也努力考了个专科来上海。
开始两年还没什么钱,大家手上的钱都只够吃饭。
可是后面,孙丽琴就突然变得有钱了——
每天都有小轿车过来接她,新衣服包包挂在那里放不下,吊牌还挂着呢,她就不要了。
因为她要“搬去跟男朋友住,买新的这些就不要了。”
搬来搬去的麻烦,孙丽琴选择直接不要,空手去。
反正,男朋友还会给她买新的。
当然,这些都是瞒着孙丽芳的,直到——
人家正房太太带着大舅哥什么的找到孙丽芳,让她,“管管自己妹妹,再来我就连你一起打。”
威慑力度空前绝后,因为这个妹妹,孙丽芳直接在学校出名了。
以前是因为“抠门”,后面是因为有个当小三的妹妹。
到底哪个更丢人一点?
妹妹被人丢在了自己面前,头发跟血黏在了脸上,却跟她说:“姐你不要担心,她不敢的——”
“今天她是怎么打我的,明天我就怎么还给她!”
说到做到,自己这个妹妹一向很社会。
找了几个相熟的大哥,直接给人送进了重症监护室。
这一下就彻底把人打怕了,正房出来后二话不说就签了离婚协议书,拿钱换了城市再也没回来。
嚣张又张扬,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仿佛就在昨天。
哪里是眼前这个神色郁郁,宁愿净身出户也要离婚的女人啊?
“他打你了?”
女人摇摇头。
孙丽芳又问,“那他要主动跟你离婚?”
女人又摇摇头,“没有,但是他不回家。”
不回家这是一个什么毛病?
孙丽芳搞不懂了,“不回家给钱就行了啊,他每个月给你五千,还不够花吗?”
当时嫁人就是为了对方的家世跟财力,现在成功上位了又想着要感情。
“感情这种东西他有吗?”
要是有的话就不会跟前妻离婚了。
男人的前妻跟了他十年,到最后被打进了重症监护室,也没见男人去为她伸张正义。
就这种人,嫁给他你要谈感情?
他连底线都没有。
“不是的。”不知什么时候眼眶红了,孙丽琴颤抖道:“他连孩子都不要,我去自杀,他说——”
“想跳就跳,有本事你给我跳下去,别光说不动,威胁谁呢?”
至于孩子,男人更不在乎了。
回击女人“断子绝孙”的威胁,男人很是敷衍——
“我才不会断子绝孙呢,想给老子生孩子的女人多了去了,要跳赶紧的,我听着呢。”
站在天台上,风吹的很大,儿子吓愣了,女儿腿软趴在地上不肯往前,“妈妈我不想死,你放过我。”
“爸爸救命!爸爸——”
两小的在那边哭,男人把铁皮敲得哐哐响,告诉孙丽琴,“孩子是你要生的,想怎么处置你自己决定,别再给老子打电话了。”
烦得很,耽误老子找女人。
什么威胁都没有用了,男人根本不在乎。
因为确实,他说的也对——
这两个还是是自己要生的。
是她偷来的。
刚开始玩的时候,孙丽琴还保持了一丝理智,想着跟他们玩玩攒一点钱给自己。
可她越是这样清纯,男人越是喜欢,舍得为她花钱。
去大商场消费一次就比她一个月的工资来的多了。
长此以往,要她怎么再过回那种清贫的日子。
但是,孙丽琴也是理智的——
她认真分析了一下自己,农村出身,专科毕业,出来又没什么好工作,给的大多数销售跑大街推销的工作,她做不来。
一切都普普通通,她偏要做那个不普通的人。
逆天改命,她就把手放到了温柔多金的男人身上——
听说他老婆不能生,父母又催得紧。
于是乎,孙丽琴就跟男人说,“我爱你,想给你生孩子。”
男人立刻戒备的疏远了她,然后找了别的妞来泡。
开玩笑,自己还没玩够,怎么会想要孩子?
家里的老婆是年轻时没办法娶的,懒得折腾了。
但他没想到自己懒得折腾,有人帮他折腾——
借刀杀人,弄走了老婆也好,父母没什么意见,自己也乐得轻松。
更何况现在的妞也很听话,怀孕三次,都去乖乖流了。
后面男人自己都受不了,开始戴套。
却没想,戴套也能怀孕,怀的还是龙凤胎。
大着肚子的孙丽琴拿着全幅身家做了B超,然后拿着B超单找到了男人的父母。
当时的男人已经三十五六岁了,还没孩子,家里两个老人想抱孙子,哪里管谁生的?
只要有的抱就行。
青春是一场豪赌,孙丽琴赌对了。
开开心心的办了酒,风风光光的嫁给了男人,谁会说她一句不好呢?
婚礼上,那帮专科女同学艳羡的目光,孙丽琴一辈子也忘不了。
至于男人冷淡的态度,夜不归宿在外花天酒地?
没事,有钱拿就行了。
母凭子贵,更何况她还是龙凤胎,公婆开心的不行。
彩礼就给了五万,够他们赚五六年的了。
孙丽琴觉得自己超过了一众同学,是逆袭的典范。
当然,在这场“艰苦的战役”中,孙丽琴不是没想过退缩。
在准备戳破避孕套之前,她还特意调查了大学几对甜蜜的情侣,毕业后都过着不尽人意的生活,为了车房努力,每天辛苦上下班,睡觉都睡不够。
光看还不行,孙丽琴还特意去找了份工作——
好胜心极强的她第一个月就拿了销冠,卖鞋子卖到第一。
但是那个月,她的工资是450.
所有人都在祝贺她,喜气洋洋的说:“真牛啊,我这个月才两百,琴姐你就拿了450,太厉害了!”
但是这有什么用?
这点成就感跟她的理想比,微不足道。
拿着钱去买最喜欢的巧克力,一盒20块钱,同事在旁边看着惊呼,“这是我三天的工资啊,别在这买了,我带你去个地方。”
去的地方是清货临期店,所有糖放在一个大桶里按斤称,有的糖都黏糊烂在一起了,染得其它糖纸上都是。
味道倒是很香,各种糖果的香气里,孙丽琴只觉得恶心。
同事把身体埋进桶里,一边给她扒拉巧克力,一边问老板,“到底有没有啊?你是不是骗我?”
那种品牌的巧克力会跟普通糖果倒在一个桶里吗?
店员敷衍了两句,同事还在扒拉。
对了,那个同事想追她,孙丽琴一眼就看得出来。
不然也不会忍着店员的白眼唠叨,在这给她找巧克力。
可是不行啊,孙丽琴看向瘦高的男人——
撸着白衬衫半个身子扒拉着,就像在扒拉垃圾桶一样。
孙丽琴不要这种廉价的爱,她要的是另一种生活。
婚姻是第二次投胎,她的第一次就选错了,第二次怎么能选这种普普通通的男人呢?
一看就知道连房子都买不起,一个月存的钱还要拿去养父母,最重要的是——
还没我厉害,老娘新人销售都赚的比你多,你一个大男人能有什么前途?
看低看低再看低,孙丽琴不要这种扒拉废物桶的废物,贫穷的生活反倒坚定了她嫁入豪门的决心。
所以,当同事找到她要的那种巧克力后,孙丽琴淡淡的笑了笑,给了他一个拥抱。
“小伙子,加油。”
同事一下子羞红了耳根,抓了抓后脑勺继续给她弯腰找糖。
可是再抬头的时候,人就不见了。
自那以后,两人再也没见过。
“姐姐,有人要杀我。”孙丽琴蹲坐在地上,哭得满脸泪,“我前两天差点死了。”
“就差,一点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