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丽芳急匆匆的赶到学校时,周心雅双手抱胸,正一脸冷漠的看着哭鼻子且比自己高一头的“小胖子。”
是个陌生的小男孩,看着周心雅就害怕往老师后面缩。
男孩的家长还没来,孙丽芳就先问老师怎么回事?
熟悉女儿秉性的孙丽芳很清楚,周心雅绝不会无缘无故动手,但是——
“打人总归是不对的,妈妈告诉你要用沟通解决问题。”
还有就是,“谁让你往人家脑袋上招呼的?”
小男孩摸着耳朵上方鼓起来的包,看的孙丽芳是一阵揪心。
打人就打人,要是把人打出个好歹怎么办?
谁家孩子还不是个宝贝蛋了?
倏的,孙丽芳想到金子多那个订单里,金子多就是跟人打架过失杀人进了监狱。
现在还是小孩子,在幼儿园里小朋友有个口角很正常,怎么能下狠手打人呢?
孙丽芳想不明白,但还是深呼吸稳定情绪,让周心雅道歉——
“你先动的手必须你先道歉。”
推着女儿往前走两步,红色工装服的周心雅公式化的吐出三个字,“对不起。”
没一点诚意不说,还一幅冷酷不想看人的模样。
虽然不知道她以后会长成什么样,但在小时候,再高冷的人都得被老妈抓着训斥。
先为打人道歉,再追问原因。
熊老师就是问不出来才打的电话,周心雅不说话,对面的小胖子也不敢吱声。
全看周心雅的脸色。
“丫丫,你现在不跟我说,待会人家父母来了,你就得自己负责了。”
孙丽芳说完,周心雅就立刻接上了,“对的,我就是要跟他父母说。”
幼儿园离家近,孙丽芳可以立刻赶过来——
可人家男孩的父母应该是在上班,离这比较远,孙丽芳在沙发上坐了半小时还没看到人影。
那边,熊老师按着小胖子脑袋上凸起的鼓包,也是一脸忧心。
要怎么孩子家长交代呢?打人的还是副班长。
等等,副班长在这里,那正班长哪里去了?
注意到这一点的不仅有熊老师,还有孙丽芳——
金子多呢?
周心雅这个性子急的,就适合有个“心机”军师在旁边做参谋。
平时他们配合不错,今天怎么就只有周心雅被推出来了?
想着,孙丽芳也不等人家长来了,径直走到小胖子面前放柔了声音问,“你认识阿姨吗?”
本想着自我介绍一下,让小胖子放心交代事情的,可谁知道小胖子点了点头,实诚道:“我认识你,我爸爸妈妈也认识你。”
哦?
小胖子继续说:“上次周叔叔带心雅出来,我们一起吃过饭的。”
嗯?还是熟人?
这么一想,孙丽芳更不好意思了——
除了赔礼道歉,大人的面子上都不好过。
这感觉就好像,你家小孩把你同事的孩子打了,打的还不轻,这势必会影响两个大人的关系。
能跟周允石单独约出来吃饭的,不是高管就是合作商了。
要是前面的还好,后面合作商的公子——
诶,孙丽芳还没叹一口气呢,小胖子的家长就来了。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对方父亲又高又壮,浓眉紧皱,两道飞虫一样的眉头看起来怪吓人的。
一转头看到英姿飒爽的周心雅就缓了声音,“是丫丫啊。”
再一转头,看到孙丽芳就上前打招呼,“嫂夫人,这是怎么回事啊?”
孙丽芳干笑着,她要是知道怎么回事就好了。
刚开始周心雅说要等人家长过来,现在人家过来了,看她怎么说!
因为两家生意上有往来,所以大人能客客气气坐下来说话。
周心雅走过来就说:“对不起,打人是我不对。”
说完,在得到叔叔的点头后又道:“但是,我今天是故意要打他的,因为他嘴巴不干净,说一个同学身上有病毒。”
“叔叔,你知道金子多吗?”
周心雅抛出问题,让对方跟自己互动。
男人肯定是知道的,金首长的儿子嘛,谁不知道?
“因为金子多的妈妈去世了,小胖就说金子多身上有病毒,让大家离他远点,别被传染了。”
大脑一片空白。
孙丽芳没法形容自己的感觉——
柳蔻去世了?
那个带病微笑辅导学生的乐观女人去世了?
连这个圣诞节都没撑过去,女人就离开了人世,离开了她唯一的孩子。
粗眉毛的男人听到这话,整个人像是被卡住了一般。
下一秒,抬起大掌就往儿子屁股上招呼,“我让你说!我让你说!”
一边打一边蹙眉,小胖子哭得嗷嗷嗷叫,手臂被抓住了,几个巴掌就落在了他的屁股上。
果然,他是赢不过女魔头的。
打架之前,女魔头就说了,“有本事你就先告状,看叔叔到时候听我的,还是听你的。”
小胖子被吓得不敢顶嘴,可没想到这顿打,他还是逃不掉!
熊老师上去拉架,“文明教育,文明教育,给孩子做榜样。”
男人这才放过自己儿子,转头夸周心雅,“打得好!”
儿子小时候嘴巴就这么不干净了,以后长大还得了?
金子多的父母是什么人啊?
军旅世家,受过多少勋章的人,被你这么侮辱?
小胖子也只是一时淘气,想让班长下不来台,却没想简单的一句话,造成了这样的后果。
自己不仅被女魔头打,还要在女魔头面前被老爸打。
看现在的情况,说不定他待会回家还要被男女混合双打。
想来,小胖觉得眼前一片黑暗。
畏畏缩缩间,女魔头走到了他的面前,诚恳弯腰道歉,“对不起,我不该打你脑袋的。”
这是周心雅的真心话,她本来是打胳膊的,可手没找准地方,磕到了人家脑袋,长了这么大一个包。
“没.....没关系啊,你别说话了。”小胖觉得后背凉飕飕的,女魔头亲自道歉,总感觉不对劲。
果不其然,他的猜测是对的。
老爸拧起了眉头,怒声叫他名字,“杜雨恒!你他妈之前是怎么好意思哭的?”
“你还是个男孩子,有脸哭吗你?”
男人凶悍的声音回荡在整个办公室,杜雨恒被吓得心底打鼓发抖。
他只是调皮而已,说了一句话就要被所有人指责吗?
爸爸也不站在自己这边。
想着,杜雨恒的视线就模糊了,泪珠大颗大颗的往下掉。
男人见状又是气不打一处来,“哟,说你还来劲了是吧?”
说着从旁边拿了个垃圾桶塞儿子怀里,“给我哭,哭不满一个垃圾桶别回家。”
杜雨恒哭的大脑发懵,鼻子都堵了,摸着鼓包的小脑袋跟在男人后面,“爸爸,爸爸——”
两边闹成一团,孙丽芳叹了口气看向女儿——
该怎么说呢?也把她训哭,或者骂她多管闲事吗?
周心雅是个独立的个体,她做出了自己的选择,也为结果买单道歉了。
现在的问题就是,“金子多去哪里了?”
办公室为他乱作一团,当事人去哪里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