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黎忘忧并没有回答季绍楠提出来的问题,季绍楠郁郁而去。
下午,季绍楠便发起烧来,烫人的温度来势汹汹!
程千烨见他烧成这样,简直是人事不省的样子,便把他拖到了程贝贝休息的石室,让他躺在上面的床上,希望能减情他的病情。
他一边去找药,一边去找黎忘忧。
因为季绍楠满嘴胡言乱语,嘴里反反复复,来来去去叼念的都是黎忘忧。
终于,在一个小山坡,他找到了要找的人。
“忧忧……”他面色凝重,漂亮的星目看着黎忘忧:“季绍楠的伤势很不好,他现在身上的温度高的不像话,而且一直颠三倒四的说胡话,估计是烧糊涂了,你先去看看他,我去找一找有没有什么药能遏制一下他的伤情。”
黎忘忧正在小山坡上测试各类通讯器材,希翼能与外界取得联系,但是无论是卫星电话,还是她手腕上的高科技通讯仪,都与外界没有什么反应,她的手机只能看一下时间,做个摆设。
闻言,她七情不动地看着程千烨:“为什么要我去?他死不死活不活和我有什么关系?你紧张他在那里守着他好了,关我屁事!”
“忧忧,话不是这么说的,你不能太无情无义,季家和季绍楠再对不起你,当年你病的很重,甚至快了变成一个白痴时,季家和季绍楠可没有不管你,季家虽然没有对你做到怎样的周到体贴,但是季绍楠他做到了!”
程千烨双目澄澄地看着她,棱角分明又英挺不凡的五官刚硬而肃穆:“他那时候请了全帝城最好的医生悉心调制你,自己一有时间就亲自陪伴在你的身边,看你沉默不语,听你像个孩童一样蠢话连篇,他那时候可不像你现在,一点点的怜悯和施舍心都没有。”
“他告诉你的?”黎忘忧冷冷地挑眉:“不然这些事你怎么会知道,又查我?”
“没有。”程千烨有些狼狈地否认:“你从少年盟出来的事,陆中将一直有关注,在我们这帮人中,这本来就不是什么秘密。”
“哼哼……”黎忘忧冷哼几声:“那季绍楠有没有告诉你,是谁把我害成这样的?我变成白痴,非季家的功劳莫属。”
“忧忧,以前的事我们能不能忘记?”程千烨苦口婆心:“如若不能,我们以后再查,但是现在是季绍楠的问题,他人都快不行了,你难道眼睁睁的要看着他去死吗?”
黎忘忧一脸冷漠:“我说过,他爱死不死,你要看,就叫封雍去看他。”
程千烨迟疑了一下:“那些话让封雍听见恐怕不好,不过如果你愿意,那就让他去照看季绍楠好了,我没意见。”
瞧他这话中有话的样子,黎忘忧不经意与漫不经心地问:“他说了什么?”
“都是你们以前的一些事,还有他说的一些爱慕你的话,我想封雍听到,他只会一顺手,掐得季绍楠去阎王。”
黎忘忧顿了顿,收起了手上的一根细丝,闷头往山下而去。
……
封雍煮了几只嫩生生水灵灵,卖相超好的玉米棒子,准备拿去给黎忘忧吃,迎头却遇到了程千烨。
他慢慢眯起了眼睛,俊眉亮眼一瞬间都变的冷嗖嗖地望着程千烨:“你干什么,不会是去找我家忧忧了吧?”
“没有。”程千烨面不改色,不露痕迹地瞥了瞥他手上用芋头叶包着的玉米棒子,冷峻的容颜特别正地说:“我刚才找到了好几窝野鸡蛋,乍然看到你手上的玉米,我突然想到可以做蛋黄焗玉米粒,想来贝贝肯定很爱吃!”
“蛋黄焗玉米粒……”
封雍一脸沉思地瞄着自己手上的玉米棒子,忧忧也很爱吃啊!
“天天吃玉米棒子我想谁都受不了,我们不知道还要在这里吃几顿呢,所以我得给我妹妹换换花样。”
封雍有点心动。
“我刚才在石室里翻找,想着能不能找点有用的东西出来,没想到竟然给我找到了一大包调料!几乎什么调味品都有,拿来焗玉米粒味道最好。”程千烨继续说:“有椒盐,做椒盐玉米粒也棒。我看这里的南瓜和土豆都长得非常好,既然有了调料,我想做点南瓜饼,然后再烹饪一锅干锅土豆片。”
封雍一听,顿时觉得自己手上的玉米棒子异常的单调。
他又怀疑地看了程千烨几眼,这货最近虽然总惹得他手痒,想将他除之而后快!但是从小长到大,程千烨的烹饪手艺他还是非常了解的——这就是一个被军队耽误了的世界级的顶级厨师!
“多做一点,忧忧也爱吃。”
“那当然。”程千烨特别真诚地说:“我还想向她赔罪。”
封雍冷眉冷眼,从鼻子里发出一道冷哼。
程千烨又道:“眼看快要吃晚饭了,为了节省时间,能不能把你手上的几根玉米棒子借我?”
担心他不答应,他又补充:“我等会给你煮,并且保证煮的很美味。”
封雍傲娇的一抬弧形优美的下颌:“都给你,不过我要看着你做。”
一是偷师;二是防止他又误碰了什么草药,累得他们又要来救治他。
……
黎忘忧来到石室。
程千烨告诉她,季绍楠在这里。
她想来听听,季绍楠究竟在说些什么。
不料,她人还未跨进石室,耳里便听到了季绍楠在里面发出的喃喃呓语:“忧忧,忧忧……你不要往前面走,前面那里有坑,你掉下去怎么办?”
“忧忧,你能不能别这么生气?生气也不要跟自己过不去啊!在这里瞎转悠,能转悠出什么?自己把自己掉坑里就麻烦了!”
黎忘忧一脸黑线,季绍楠这是梦到了什么?
“忧忧,我知道你想弄死我,你每一天都在想弄死我!但是万一我死了,谁还会对你这么好?在这个家里,谁还会像我这么尽心尽力的保护你?!”
黎忘忧越发黑线。
她记起来了,那是某一天,季泰松过生日,所有人都要她出席,并向季泰松说祝福语。
寿宴的当天,她很生气,祝福语没说便尥蹶子走人,然后在季家庄园的后山满山乱走。
季绍楠当时追了出来,一直跟在她的后面,就这么喋喋不休的碎碎念。
当时惹得她很火大,便拾了一些小石头猛砸他,他那会儿一边用手挥开她砸过去的石头,一边很有耐心地说:“忧忧,你不要这么任性好不好?你能不能冷静的静下心来好好想一想,现在这个局面虽然不是我们大家都希望看到的,但是也很皆大欢喜是不是?”
她懒得理他,皆大欢喜是指他们吧!跟她有一毛钱的关系吗?
季绍楠继续念经:“忧忧,我爷爷之前是对你不好,但是他现在不是对你很好了吗,他现在对你有求必应,疼爱你的程度几乎超过了谣谣,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是他的亲外孙女,谣谣是他的假孙女儿。”
“我稀罕他的疼爱吗?”她当时回过头去吼了一句:“你们这些人,最好永远在我面前消失!我看见你们就心烦,恨不得这个世界毁灭!”
于是季绍楠就说了这么一段话:“忧忧,我知道你一直希望我死,你一直觉得你落到现在的这种境地,都是我一手操纵和造成的,但是忧忧你明不明白,在这个家里,我最能护你周全,如果我死了,谁还能像我这样尽心尽力的护着你,有事就会替你出头?”
黎忘忧一点也不感激,季绍楠只是在教她苟且偷生而已,可她又不怕死,她要的是一个明明白白!
这会儿,她走到季绍楠的床边,冷冷地道:“别说了,生病便安安静静地生病,不要吵的四邻不安。”
季绍楠原本正烧得迷迷糊糊,人宛若在火炉子里烤,一颗心也飘飘荡荡的,不知在哪里飘!听到一道清脆妩媚又熟悉的声音,他冷不丁的一睁开眼,霍地就坐了起来:“忧忧!”
他下意识的就来抓黎忘忧的手:“忧忧,你别走,我知道我们之间有很多误会,你给点时间我,让我把这些误会跟你解释清楚。”
黎忘忧避开他的手,伸指一推他的肩,他忽地又倒到床上。
“忧忧,你怎么这么狠心……”他在床上哭喊,眼睛红红的,眼角流下了两滴眼泪。
黎忘忧叹了一口气,他人其实没有清醒,依旧只是在胡言乱语,他现在说的每一句话,只怕都是烧的昏昏沉沉,深陷在梦中的话语。
“忧忧,我一直是喜欢你的,但是你那么的高傲,又对我不屑一顾,我想向你表白,可是我又特别怕你用那种轻蔑至极和冰冷寒透的目光看着我!仿佛我是这地上的垃圾一样……”
季绍楠眼角的泪水长流,嗓音嘶哑哽咽:“我不敢,我害怕,怕你离我越来越远……所以我我只好一个劲的对你使坏,想把你逼到我的身边来……呜呜呜……”
他忽然痛彻心扉的翻过身去,不顾肩膀上的伤,把脸埋在枕头里。
黎忘忧眼睁睁地看着他的肩伤血液四溢,木床上的被褥被他肩上的血染红了一大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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