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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鲁德,去我们的车里拿点儿啤酒来。”老安德烈把厚厚的一叠钞票往兜里一揣,叫唤他的大儿子,“我们要和来自中国的客人一起享用烤肉。”

老安德烈满意地一屁股在篝火边坐了下来:“安德烈矿场的夜晚很美妙,在这里野餐别有一番滋味儿。”

鲁德高高兴兴地拿酒去了。

钱不是万能的,但是没有钱万万不能。看看,问题解决了!

余乘风和张凯看着这戏剧性的变化,心花怒放。

看着鲁德抱着一箱酒跑过来,马逸明说:“凯哥,有啤酒喝了。”张凯咧嘴大乐。

啤酒是灌装酒,牌子是澳洲人最喜欢的“拉格啤酒”。老安德烈把啤酒一举:祝愿中国的朋友们身体健康!

剑拔弩张的气氛没有了,在啤酒的催动之下,三个中国人和三个澳洲人立刻熟络起来。

老安德烈尝了一口余乘风烤的袋鼠肉,显然不太满意,说如果有黄油、百里香和大蒜调和一下味道会更好。

马逸明解释条件有限,没法讲究……

大家扯了一些闲话,话题不由自主转移到老安德烈这个废矿场。

老安德烈说,他们家祖上是威尔士人,老祖宗是英国军官,安德烈农场这片荒原是他老祖宗靠军功和退役金挣下来的,足足有上万公顷,开车跑完整个农场得跑大半天呢。

我操,看来安德烈家族应该是个大富人家了,名副其实的地主。

老安德烈话锋一转,说他们家祖上确实非常阔绰,但是后来家道中落了,就是因为开这个铅锌矿搞砸了。

马逸明说,是,我们看到了,这个矿透水了,是个废矿。

老安德烈说,开这个铅锌矿本来是一笔大买卖,他们家祖上砸下了全副身家开起来的,最开始生意是挺好。可是后来发生了矿洞透水事故,死了不少人,那会儿保险公司不正规,没有赔偿,他们安德烈家族被这个矿直接搞破产了,背负了两辈子都还不清的债务。

马逸明说,你的农场那么大,这个资产可不得了啊,完全有能力偿还呀。

老安德烈说,没那么简单的,澳洲政府有很多讨厌的法律条文,农场一开发就必须要缴税,挣的钱还不够交政府的。其次,这个荒原主要是缺水不好开发,地下水也不能动,因为铅锌矿透水的缘故,大量抽用地下水有造成污染的隐患,政府不同意开发。他们家这个农场变现很难,到现在还和政府打官司,打了两辈子官司了……现在他们安德烈家就靠着一些小麦地和种植其它作物维持开销。

噢,原来这个大地主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富裕,难怪一万澳币老安德烈就放过了马逸明一行三人。

马逸明把老安德烈的话转述给大伙儿听。张凯和余乘风环顾了一下这废矿,也是连连感慨。当年老安德烈家这个场面,那可是十足的大富豪啊。可惜哟……

马逸明问老安德烈怎么找到这里来的。

老安德烈说,这个废矿场很多人喜欢跑过来探险,还有些盗车贼开着没有手续的报废车这里来扔车,把他这里当成了弃车场,给他们家造成不少麻烦。

他们家下午看到这废矿场冒烟,怕又是有人来捣乱,所以就开车跑过来看看,没想到碰见了哈里先生一行人。

……

安德烈一家三口酒量奇大,一箱酒马逸明和余乘风还没怎么喝,就被他们父子三人加上张凯消灭得七七八八了。

马逸明保持着清醒,他想起那条小铁轨,问老安德烈那小铁路通向哪里?

老安德烈说,那条路好多年不跑火车了,铁路的尽头是一个叫诺里达曼的小镇,那里有个老火车站。

一听说有火车站,马逸明眼睛一亮,如果改换乘坐火车,李约翰一行人可就找不到他们了。马逸明问那个火车站离这里有多远。

老安德烈说,有个两百英里吧。他可从来没坐过那个小火车,自从他家那矿场破产开始这条铁路就废掉了,再也没人坐过火车……

见马逸明一行人的狼狈样,老安德烈问马逸明有什么打算,他能帮上忙。如果要离开荒原,他可以开车带他们去他的农庄,只是车小,需要大家挤一挤。

如果没发现那条铁路,马逸明肯定去投靠老安德烈了,现在马逸明心思活络了,他知道达尔文港口是通铁路的。这轨道车去了火车站便是可以换乘正经的小火车,一路换乘直抵达尔文港岂不是好?走公路沿线易于被拦截,风险比较大。

马逸明说:“安德烈先生,我们乘坐您这矿上的铁轨车可以直达诺里达曼吗?我们打算在诺里达曼坐火车旅行。”

老安德烈说:“你要怎么坐火车?我那矿洞里只有老掉牙的铁轨车,不知道能不能跑呢,得要人推。”

马逸明说:“我们就推着走!”

哈哈哈。三个安德烈都笑了,他们觉得马逸明这个主意很荒唐。

老安德烈说:“哈里先生,这个轨道车只有四个轮子,现在都不知道锈成什么样了,即使能跑,那种轨道车没有刹车啊,跑起来根本刹不住,很危险的。”

“还有啊哈里先生,这条铁路七八十年没有维护了,天知道中间会不会坏掉一截,如果是那样的话这车会脱轨冲出轨道,人会摔坏的。”

最小的安德烈说:“是这样的哈里先生!据我所知,我们这里地势高,是山,诺里达曼地势低,这铁轨车一路下去到了尽头我无法想象你们该怎么停车下车。你们会像这袋鼠一样摔成肉饼。”

马逸明一听,我操,亏得喝了酒和这父子几个聊到这个事情,如果自己和张凯几人蒙头蒙脑蛮干一气恐怕真的会出事……

马逸明想了想,走到篝火边操起一把鹤嘴锄摆弄两下,马逸明说:“没有刹车,我就用它刹车怎么样?”

三个安德烈望着马逸明,那神情分明是,你打算怎么刹车?

马逸明把鹤嘴锄往地下狠狠一挖:“我人在车上,然后用这个东西挖住地面,拉住铁轨车不就行了?”

三个安德烈都摇头。鲁德说:“你需要很大的力气哈里先生,你会被惯性带得飞起来。”

马逸明走到张凯旁边,拍拍他的肩膀:“我们两个一起挖呢?”

鲁德迟疑了两秒才说:“还是需要很大的力气,很危险哈里先生,我不建议你们这样干。”

老安德烈笑嘻嘻地说:“别讨论这个问题了,我们安德烈家非常好客!我们农庄有个民宿,可以安排你们三个中国客人去小住一阵子,每天有正经的烤肉吃,还有啤酒红酒朗姆酒,价钱也不贵,一个人住一天只要200块……”

话说了半截,老安德烈停住了。歪着头眨巴了一下眼睛:“你们听听,好像有汽车开过来的声音……”这老头子常年打猎,听觉似乎比一般人灵敏。

马逸明一惊:“什么?安德烈先生,你确定?”

老安德烈伸出个指头放在唇边,示意大家别说话,然后冲着他的大儿子鲁德使了个眼色。

鲁德立刻把啤酒罐一放,趴在地下用耳朵贴着地面开始仔细聆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