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邻座3个人在吃饭,桌子下面摆了两瓶红星二锅头。三个人当中年长的看起来比卢伟林略大,另外两个年轻些,大概也有30岁上下。马逸明心说,这几个人看起来也不像街头混混呀。

小姑娘期期艾艾地说:“大哥,我普通话不标准,那个篱笆我念不好。要不,换一支歌吧。”

邻座的大哥说:“不换,我就爱听这个。”

“来来来,我教你,舌头顶上腭,鼻子发音,嗯咦泥,泥!”

“嗯咦篱,篱……”

“泥!”

“呜呜呜……”小姑娘嘤嘤嗡嗡不知所措。

“小姑娘,你这个应该是广南那边的口音吧,普通话得好好学学。广南人讲话就有那毛病,说话舌头卷不起来,鼻子分不清嗯和尼。”

三人嘻嘻笑起来。

邻座另外一个人劝道:“得得得,老包,别较真了。篱笆就篱笆吧。将就着听听得了。”

那个老包说:“这歌我最爱听,怎么能将就呢,我这是在教小姑娘,让她进步。”

马逸明心里叹道,大叔要耍横比小流氓可厉害多了……马逸明正想着这小姑娘该怎么唱下去,卢伟林的大嗓门响了起来:“小妹啊,来来来,这里来!”

邻座的目光转了过来。

“在我这儿唱!我就爱听篱笆!”

李东亮和郭涛两人忍不住“噗嗤”一笑,随即也跟着嚷嚷起来:“对对,篱笆好篱笆好!”

来来,到这儿唱!

小姑娘怯怯地走了过来。

卢伟林瞅着邻座,扯开老鸭嗓粗声粗气地唱着:“篱笆裹满裤腿,汗水湿透衣背……小妹啊,就按这个来!”

小妹说:“大哥,换个歌吧,我这个……情绪调动不起来了。”

李东亮说:“小妹啊,那你唱支粤语歌吧,给北方人好好欣赏下。”

郭涛说:“对!唱支《千千阙歌》。经典老歌,老好听了。”

小妹此刻被邻座的客人扰乱了心情,已然没法进入状态了,抱着吉他嘤嘤的:“我……嗡嗡。”

马逸明说:“小妹,你唱一支歌多少钱?”

“20。”

马逸明掏出一张100块的大红钞票“啪”地往桌上一拍:“100块一支!唱!《千千阙歌》!”

小姑娘两朵红晕上脸,瞅了瞅桌上的大红钞票,又转头看了看邻座,鼓足勇气,吉他拨弄了起来,轻柔的伴奏声中歌声响起:

徐徐回望, 曾属於彼此的晚上

红红仍是你 ,赠我的心中艳阳……

别说,小妹那个粤语歌还真的地道,附近几个座头的客人都忍不住侧耳倾听。歌声中,邻座三人望着马逸明这一桌,那姓包的瞅着马逸明似笑非笑……

小妹一曲歌毕,卢伟林率先叫好:“好!好听!粤语歌真好听!”周围噼里啪啦的掌声响起。卢伟林几个人狠狠地拍巴掌,分明就是给邻座看的。

小妹红着脸把那一百块钱一抓:“谢谢几位大哥,你们慢用。我,我走了。”小姑娘胆小却很机灵,听出这卢伟林这一桌客人的口音是自己广南老乡,刚才是故意照顾自己的。看着邻座的三个客人表情微妙,生怕自己卷入纠纷,把钱拿了就开溜。

小妹跑得飞快,李东亮想喊一声留下都来不及。

这会儿,邻座那姓包的说话了:“咳,不是我这个人故意为难小姑娘。我点的那支歌是军歌,唱军歌必须字正腔圆,所以我得较真。”

这话好像是给自己台阶下,又像是说给马逸明这一桌听的。旁边两人附和道:是是,老包你有道理,唱歌确实要字正腔圆,尤其是唱军歌。

望着小姑娘消失,李东亮故意大声说:“哎,哥几个你们知道一件事吗?”

郭涛配合着问:“什么事?”

“其实啊,粤语才是正宗的古汉语,粤语中原古语古音保留得最完整。北方话翘舌头嗯鼻子,是游牧民族的方言,说得难听点,北京话就是鞑子话,广南话才是汉族话。”

卢伟林故意说:“你说的是真的么?有根据?”

李东亮说:“这是常识,只要不是文盲都晓得。哈哈。还字正腔圆……哈哈。”

几个人哈哈大笑起来。

卢伟林说,我们几个就你有学问,懂那么多。看不出你小子是个知识分子呢。哈哈。来来来,喝喝!……

李东亮的一番高论自然引起了邻座的关注。三个人盯着马逸明这一桌,细细打量几个人。

马逸明余光一瞥,也悄悄观察那三人。

哎,不对。马逸明一凝神,发现这三个人和常人的气质不太一样,眼神锐利,目光闪烁之间有一种熟悉的气质,有点像……郑秃子和周浩身上那种味道。

马逸明眼角往桌下一瞅,看到那姓包的和另外两个人身上穿的是件风衣,里面套着运动衫,一条束脚的耐克运动裤。姓包的体型结实,脚上穿的是亚瑟士asics男鞋,那种鞋子马逸明最熟悉不过了,搏击场馆拳击手的最爱。

妈蛋!这三个人是练家子!马逸明端起酒杯放在唇边,脑子飞快地转了两圈,今晚莫非又要打架?这可是北京噢。

马逸明看了看卢伟林三人,三人依旧嘻嘻哈哈推杯换盏,沉浸在给老乡挣回面子的快乐中。

姓包的叉开双腿,抖动着大腿冲着马逸明这一桌说:“喂,哥几个广南来的?”

卢伟林转过头大大咧咧地道:“是。咋样?”

看得出卢伟林这屌毛平时也是嚣张惯了的主儿,毫不怕事。

那边静了两秒,下巴冲着公安大学方向指了指:“来那边进修学习的吧?”

咦?四个人都惊了一下,这姓包的是狗鼻子?这样都能给他闻出味儿来?

卢伟林不否认也不承认,歪着头说:“有事吗?”嘴里说着话,卢伟林纳闷儿,自己额头上刻着“警察”两字?

马逸明心里一跳:不好!这三人估计也是警察。说话带北京腔,明显本地人,这次集训全是广南来的人,谁也没功夫带亚瑟士鞋来健身呀。姓包的年纪不小了,莫非……他们是教官?

姓包的瞅了瞅桌上的茅台和桌上的软中华香烟:“广南人都很阔绰嘛。”

“一般一般,国家政策照顾广南人先富起来了。感谢全国人民鼎力支持。”卢伟林面不改色,“北京人民有意见吗?”

姓包的凝视了卢伟林两秒,微微一笑:“北京人民没意见。北京人民也就是随便问问。祝你们学习愉快。”姓包的把手里的酒杯举举,一饮而尽,转过头若无其事地和其他两人聊天去了。

四个人相互对视一番,卢伟林几人都是刑警,可不傻,被那姓包的一番话撩得有些小紧张。

郭涛小小声说:“我看,那三个人估计和我们一样,是警察。”

李东亮脸色有些不好看:“有可能是教官。”

卢伟林内心也是认同几个人的判断,想了想低声道:“怕个屁!教官又怎样?现在又没开训,我们又没违规,有什么可担心的。大学教官那么多,谁知道这几个屌毛会不会教我们?”

李东亮说:“我是怕万一,弄不好那百分之零点一落我们几个头上就亏大了。”

四个人又忍不住瞅了瞅邻座。

思忖半晌,马逸明说:“我去上个洗手间。”

马逸明悄悄地走到店内的前台,和前台小妹说:“我们隔壁那一桌吃了多少?”

小妹说:“大哥,问这个干嘛?”

“那一桌的单我买了!”

……

回到座位上,羊蝎子还热乎着呢,酒还剩不少。卢伟林满不在乎地把四个人的杯子倒上:“来!喝!怕个毛线。谁拿捏谁还说不定呢。我这人从小到大就没怕过领导,就怕我老婆一个。”

嘻嘻,几个人也都不是省油的灯,被卢伟林鼓动两下气氛一下就起来了。来来来,喝!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邻座几个起身离开,姓包的喊了声:“结账。”

小妹跑过来说:“大哥,您的单有人帮您买了。”

姓包的一愣:“谁?”

小妹朝着马逸明一指:“是那位小哥哥。”

马逸明小声说:“埋头吃,别出声……”

四个人若无其事地埋头吃喝。姓包的和几个同伴对视一眼,双手叉腰站了一会儿说:“谢了。认识一下,我姓包,包真。意思是姓包的特别爱较真。我是你们这一期的班主任。幸会!”

李东亮腆着脸正要抬头,卢伟林低喝了一声:“别抬头,吃你的。”

包真笑笑地站了会儿,和两个同伴说:“走吧。别打扰广南的同志们喝茅台,坏了他们的雅兴。”

三个人转身走了……

看着包真走远,卢伟林抹了抹头上的汗,嘻笑道:“果然是冤家路窄碰见了教官。嘿嘿。看情况好像还不算坏。还是小马机灵,你这个拍马屁的功夫跟谁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