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城没出什么意外,霍天德只是带前锋一万人入了城,其他人老老实实留在城外。
随后派了几千士兵维护永安秩序,基本上没遇到什么抵抗,城内百姓也没什么抵触,朔方军很快控制了整个永安。
赵信带着几千人包围了皇宫,但是却没敢进去,只是守住各个通道,并没有过多打扰。
然后就老老实实的把守在宫门前,丝毫没有想进去的想法。
只是此时看到眼前这座雄伟的宫殿,赵信忽然没来由的一阵迷茫。
皇宫他并不陌生,他这一生进去无数次,最让他战战兢兢的是当年父亲联络广阳道事发后,他跟二哥被抓到永安。
当时的皇帝萧业也并没有怪罪他,只是撤职,让他二人闲赋在家。
后来就是太后入主永安,他自然而然跟着水涨船高。
期间,太后极为倚重他,数次召他进皇宫商议政事。
但从没有一次会像今日一样,竟然有种彷徨的感觉。
他二哥赵诚逃离永安的事情,他已经知道了。
他自然是知道赵诚对他失望透顶,不愿见他,才出此下策。要不然以赵家的影响,无论谁入主永安,都会礼遇赵家。
不过经此一事,赵诚是再也不会原谅他了。
想到此处,赵信颇有种凄凉的感觉,随后转念一想,不管以后谁获胜,赵家始终还是赵家。
这样想来,两兄弟各选择一个倒也不错。
就这样,赵信就在这胡思乱想中,在皇宫大门守了一夜。
既是思考以后的出路,也是出于羞愧,对这个即将陨落帝国的赎罪。
天色还未亮,就看到卢俊文鬼鬼祟祟的走了过来。
原来昨夜霍天德召集了众位大臣,有要事相商。
卢俊文为了留个好印象,一大早就跑了过来。
赵信实在是看不起此人,虽然从本质上来说,卢俊文所作所为跟他没什么区别。
只是不知为何,他看到此人,就想起了什么不好的事情,更是加重了他的反感!
“赵兄!”
卢俊文可不会在乎赵信想什么,见到他在这,眼睛一亮,一溜烟的跑了过来。
赵信冲他点了点头,大家都是世家子弟,平时的礼仪还是要注意的。
卢俊文丝毫没注意赵信的变化,在一旁侃侃而谈起来。
“当今天下,大梁已经是日暮西山,不成气候了。而北府军上次损失巨大,如今国公大人拿下帝都,外有辽国相助,内有朔方军拥护,只要国公振臂一挥,必能开创一番事业。赵兄投效国公甚早,到时候也会跟水涨船高,可要多提携一下小弟啊!”
赵信闻言,脸色变得有些不自然。
他向来自负,此次未战先降实在不是他的作风,虽然他在心里是认为自己是为了向李正阳复仇。
但事实就是事实,太后对他可谓恩泽深厚,即使他作战失败,也没有处罚。
但关键时刻,却是他狠狠给了太后一刀,致使梁国滑向深渊,再也没了翻盘的希望!
此次被卢俊文再次揭开伤疤,脸色顿时变的通红起来。
卢俊文在一旁继续喋喋不休,赵信恨不得拔出长刀割掉他的舌头,只是卢家在世家之中颇有威信,他也只能忍受着此人言语的摧残!
这时,皇宫聚集的人越来越多,众位大臣在一旁指指点点,窃窃私语,形成两个阵营。
一个以尚书令高炅为首,兵部尚书冯世南,大理寺少卿张诚等几位大梁旧臣在一旁冷眼相观,他们几人是没有指指点点,只是眼神冷的吓人。
另一派自然以卢俊文为首,在一旁不住的道贺,希望能美言几句云云。
众官百态,此刻尽皆显现。
这时,忽然传来一阵地动山摇的响声,众官员大惊失色。
没过多久,就看到长长的御道转弯处,一支数千人组成的骑兵冲了过来。
旌旗如云,衣甲鲜明,铁骑如龙,浩浩荡荡向着众人冲了过来!
骑兵兜鍪处缝制着狐裘,正是朔方骑兵的特征!
骑兵冲到高达宫门前刹住了脚步,为首的霍天德在崔伯渊的陪同下下了马。
霍天德环绕了一圈,众官员不敢迎着他的目光,急忙低下了头。
高炅倒是一脸的无所谓,瞪了瞪霍天德,迎了上去。
“宫禁处,怎敢纵马,置皇家威严于何地?”
高炅一番话说的义正言辞,众官员大惊失色,霍天德此举,明显是示威。都忍不住替高炅捏了一把汗!
霍天德先是一愣,没想到竟然还真有人不知死活。
但随后脸带歉意,道:“多年未回永安,此刻忍不住孟浪了!”
众官员顿时松了一口气。
高炅点点头,不再追究。
“国公在边塞戍边已久,多年未临永安,不知道也属正常,只此一次,不可再犯!”
霍天德点点头。
“天德知道了,多谢老尚书的教诲!”
说完,上前开始寒暄起来,只是高炅表情淡然,不太想搭理霍天德。
霍天德碰了没趣,纵然心中大怒,也不好表现出来。
随后冷哼一声,走了进去。
这时,几千朔方军也开始鱼贯而入。
众官员一见,吓了一跳,知道今天事情怕是不能善了。
高炅脸色变得铁青,指着霍天德的背影开始哆嗦。
张诚急忙按住高炅,对他摇了摇头。
一旁的冯世南看着这一切,若有所思。
待朔方军走后,官员们心怀忐忑,开始陆续进入。
赵信见状,知道会发生什么,他不想看到这一幕,转身就要离去。
只见不知道什么时候,崔伯荣并没有进去,反而在一旁面带微笑看着他。
“崔公可以见教?”
崔伯渊摇摇头,上前拉住赵信。
“见教谈不上,既然来都来了,赵将军何不一观?上次这种事情,还是三十多年前了!”
说完,拉着赵信就要往里走。
赵信尽管并不乐意,此时也无奈,长叹一声,不再多言,随后走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