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咚!”
赵府的大门发出沉重的声音,过了一会,门洞里伸出了赵四白发苍苍的脑袋。
看清来人后,赵四一脸的惊喜。
“二公子,您回来了!”
赵诚冷冷的回应了一声。
“您稍等,我这就开门!”
过了一会,赵府的朱红色的大门缓缓打开。
“这些人是?”
赵四看到一旁的几人,急忙问道。
“不该问的别问!”
赵诚似乎心情不佳,不耐烦的说道。
赵四闻言,急忙低下头。
“没啥不能说的!”
侯公公瞥了赵诚一眼,看着赵四微笑起来。
“老人家,咱家是从皇宫来的,陛下挂念老丞相,特派我等前来宣旨!”
赵四一听这尖利的声,顿时就明白了,看来此人所言非虚。
“原来是皇宫来使,失敬失敬,我这就去请老爷出来!”
“不用了,老丞相年高体弱,应当是我们去见他,怎能劳烦他过来呢?”
侯公公笑的更亲和了,赵四心中忍不住对这个年轻人多了几分亲近之意,唯一可惜的就是,多好的年轻人,居然做了宦官,赵四不由得一阵惋惜!
“你们几个,去把陛下赏赐的东西抬过来!”
旁边的几个护卫急忙从马车上抬下了一个箱子,看样子颇为沉重,几个大汉抬起来,还是挺吃力的!
“唉,陛下实在是太客气了,我们家老爷啥都不缺!”
赵四在一旁说道。
“这个老丞相肯定缺!”
侯公公在一旁笑道。
“你哪来那么多话,赶紧带路吧!”
赵诚有些不耐烦了,开始斥责道。
赵四收起了笑容,急忙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诸位,请随我来!”
“麻烦你了!”
侯公公说道。
“不麻烦,不麻烦!”
赵四笑的更开心了!
众人跟在赵四身后,往后堂走去。
一路上来来往往的下人,见到赵诚急忙开始行礼。
赵诚心不在焉,只顾着想自己的事情,完全没在意,众人一阵诧异,二公子这是怎么了,怎会如此失态?
来到后堂别院,侯公公仔细打量起来。
后院倒是朴素,只是一个用竹子搭造起的竹楼,跟前面的亭台楼阁,假山流水比起来,完全不可同日而语,但是正因此,别有一番风味!
赵宣已经站在竹楼前等待了,背着他们,似乎再欣赏墙角的那些修竹,近一年未见,似乎又佝偻了不少,侯公公算了一下,他今年应该快七十了吧,只是这个七十他终究是过不去了!
“老爷,皇宫李来人,说是陛下想念你,给你送一些礼物!”
赵四急忙上前禀报。
“你退下吧!”
一道苍老的声音响起、
“是,老爷!”
赵四低下头,缩起了手,往外走去,路过侯公公身旁时,笑了一下,侯公公点点头。
“老丞相,陛下想念你,特意让我带着赵大人前来看看你!”
待赵四走后,侯公公不慌不忙开了口。
赵宣转过身,看向侯公公。
“陛下和曹丞相是什么人,我比你清楚,派你和犬子来了,想必一切已经计划好了!”
刹那间,侯公公早就想好的说辞,在这个风烛残年的老人面前,竟一句也说不出,只能点点头。
赵诚神色有些激动,良久,才平静下来,跪倒在地。
“爹!”
赵宣点点头,目光中一片平静。
“侯公公,我想跟我儿子完成上次未了的残局可以吗?”
赵宣忽然问道。
侯公公沉思了一会,点点头。
赵宣颤巍巍的走进竹楼,从里面搬出棋盘,赵诚急忙上前帮忙,赵宣摇摇头,把棋盘放到了一旁竹子编制的凳子上。
“请!”
赵诚闻言急忙坐到一旁。
赵宣从棋具里不断抓出棋子,没过一会,一盘残局摆放完毕。
赵诚看的眼熟,仔细一想,这不是上次永安政变时,他陪赵宣下了一夜的棋局吗?
当时这盘棋,他的黑子已经被堵死了,只要赵宣堵上最后一个缺口,那他所执之棋皆会陷入危机的状态,到时候各个棋子皆没有了退路,只能任由对方切断,陷入各自为战,时间一长,慢慢的就会没了气,从而输掉整盘棋局!
“父亲,这盘棋我输了!”
赵诚叹了一口气,他实在不明白父亲为何会摆出一副残局。
“你再仔细看看。”
赵宣在一旁轻声道。
赵诚点点头,仔细观察起来。
过了一会,似乎有所发现,执起一枚黑子,点在了一角,虽然棋盘上的黑子仍处于下风,但整盘黑子却有了气。
赵宣点点头,执起白子点在了另一头。
赵诚继续落下黑子,一来几个回合过去,黑棋的形势越来越好转,眼看就要反败为胜。
赵诚的眼睛闪烁着光芒,额头上渗出了细小的汗珠!
反观赵宣似乎也不再有了刚才的气定神闲,每次落子时多了一丝沉吟。
一旁的侯公公等人被棋局吸引,摒弃了呼吸,仔细看了起来。
过了一会,赵宣执起白子,落在了左上角。
赵诚顿时呆住了,只是这不起眼的一角,就将他所有的黑棋给彻底的堵死了,刚才还处于上风的黑子彻底的没了气。
“我输了!”
赵诚垂头丧气的说道。
赵宣点点头,轻声的说了起来。
“我自幼喜欢下棋,世事如棋,不到最后,你永远看不清别人的最后底牌,也许你一开始处于上风,但你怎么能知道,这会不会是别人故意让你看到的呢?”
赵诚似乎心有所感,开始沉默不语。
赵宣站起身,挺直了身体,佝偻的身形挺拔了许多。
“侯公公,可以开始了,我没猜错的话,应该是鸩酒吧!”
侯公公点点头,拿出一壶御封的酒,倒了一杯。酒色呈琥珀色,在金色的酒杯中,煞是好看。
“把我小儿子放出来吧,箱子里面挺闷的!”
侯公公招招手,一旁的侍卫急忙打开箱子,把赵信抬了起来,取下他口中的布条。
赵宣叹了口气。
“我一身谨慎,没想到竟被人算计,也是自己昏了头,忘了那人已经不是当初可比了。落得如此下场,也算罪有应得,曹丞相是我的门生,我死后,他会念在旧情,不会对你们怎么样,日后,你们也不要追查我的死因,以免惹祸上身!”
“爹!”
赵诚和赵信悲泣。
“也好,刚好有些口渴了!”
赵宣举起鸩酒,喝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