陇右,已经是春天季节,但陇右的寒意丝毫未减少,广袤无垠的陇右大地上,还附着厚厚的积雪。
梁军趴在雪窝里,紧紧的注视着前方,尽管已经被冻的瑟瑟发抖,但丝毫不敢发出声音!
忽然前方一阵颤抖,传来阵阵马蹄声。
为首的正是梁王,只见他此时满脸的惊慌,身上的盔甲也破了不少,身边只剩下了二十骑,胯下的枣红色的战马也累的喘着粗息。
但梁王丝毫不心疼,连抽了几下鞭子,战马吃痛,顾不上劳累,撒开蹄子往这边奔来!
忽然,只见梁王身后不远处,无数黑甲士兵如潮水般涌来!
“前方骑红马的就是萧琛,大将军说了,抓住他,赏金万两,封万户侯,兄弟们,冲啊,不要让萧琛跑了!”
这群黑甲士兵闻言,顿时犹如打了鸡血似的,疯狂的抽着胯下的战马,发疯似的追了过来!
梁王见差不多了,停下了马,脸上露出了阴谋得逞的神色!
后面的追兵看到梁王不跑了,顿时大喜,急忙想上前抓住梁王。
梁王不慌不忙,往前走了几步,神情甚是悠闲。
对面领头的大汉顿时有些狐疑,停下了战马,疑惑的看着梁王。
“王扶摇,你看看这是哪里?”
对面的大汉正是割据陇右的王扶风弟弟,大将军王扶摇。
王扶摇疑惑的瞥了一眼四周,冷哼道:
“想诈我?如今我陇右精锐尽出,我带领了一万骑军,身后还有五万大军,萧琛,你今日插翅难逃!”
“诈你?就你王扶摇这种蠢货,也配我萧琛诈你?你哥哥来还差不多!”
梁王冷笑了一下,摆摆手。
只见四周的雪地里忽然一阵晃动,数支人马身披白袍露了出来。
两边的山坡上站满了人,人手一个弓弩,已经上了弩箭,正对着王扶摇身后的大军!
王扶摇环顾了一眼四周,嘴上露出嘲讽的神色。
“萧琛,你是脑子坏掉了吧?就凭这些弩兵想要阻拦我身后的大军?他们还不够我身后骑军塞牙缝的呢?”
“王扶摇,这可是我们大楚最新研制出的连弩,一弩十箭,随时都能连射,你要是不信,可以试试!”
“连弩?什么玩意?”
王扶余第一次听说这种东西,弩箭他倒是知道,那玩意装填极慢,并不适合作战。
萧琛在前面冷笑,不再多言。
王扶摇见萧琛一脸的自信,顿时有些虚了。
以前都是靠骑兵迂回,才能跟梁国打得有来有回,如今对方已经有埋伏,要是对方的弩箭真有这么强,那今天可够他吃一壶了!
梁王在一旁静静的看着,其实他心里也有些不安,他是在等梁知节和独孤晟所领的援军,只要拖着这二人到,那王扶摇这一支骑兵最少能留下一半!
“大将军,萧琛肯定是在拖时间,我们别管其他的,冲过去,抓住他就行了,只要抓住了他,那敌人再多手段都没用!”
亲卫见王服扶摇有些迟疑,急忙上前提醒道。
王扶余恍然大悟,不再迟疑,长剑一挥,剑指梁王!
“儿郎们,随我抓住萧琛!”
说完,踢了一下战马,冲了过去,身后的骑兵发了声喊带着排山倒海的气势冲向梁王!
梁王眼睛缩了一缩,随后一挥手,两边的弩兵顿时松开了机括,箭雨形成了一道网,把陇右大军网在其中!
“哎呦呦!”
惨叫声此起彼伏,前排的骑士顿时从马上倒了下来!
战马嘶鸣一声,慌乱的从阵中跑开,但少了军阵的掩护,很快就成了刺猬!
两旁的弩兵不断的掰动机括,一支支弩箭连绵不绝,射向了这支骑兵!
梁王满意的看着这一切,广阳道出产的连弩果然不凡,只可惜少了点,李正阳也只卖给了他三千弩。
陇右骑军尝试着冲锋了几次,都被箭雨逼了回来。
王扶摇满脸的惊慌,对方的箭雨似乎无穷无尽,再不走,很可能就走不了啦。
忽然侧面的山坡处,一声巨响,一支骑兵忽然冲了过来!
王扶摇看着领头的黑大汉和白甲骑士,顿时吃了一惊。
“不好,上了萧琛的当,他们还有援军。”
王扶摇不再迟疑,转身往后面逃去,身后的骑军见主帅都逃了,哪还敢再战,急忙也跟着跑了起来!
陈知节见对方要跑,顿时大怒,带着骑兵冲进敌阵,把对方截为两半,巨斧翻转如飞,只是一会,身旁就堆满了尸体!
独孤晟见王扶摇要逃,摘下长弓,引弓搭箭,“咻!”的一声,正中王扶摇的后背,王扶摇一个趔趄,差点从马背上栽下去。
幸亏王扶摇披的铠甲比较厚,但后背的疼痛还是一阵阵传来!
王扶摇顿时不敢恋战,率剩下的几百骑军,杀开一条血路,冲了出去!
陈知节还想继续追,被梁王拦住了。
“他们后面还有五万大军,王扶风亲自领军前来接应,我们占不了便宜,退回去吧!”
说完,就准备打扫战场,退回大营。
忽然,郭文若慌张的跑了过来。
“殿下,永安城发来敕令,召您回去!”
说完,把敕令交给了梁王。
梁王闻言一喜。
打开敕令看完,顿时脸色一变。
“我父皇生命垂危,召我回去!”
众人大惊。
“殿下,现在不可回去啊!一旦回去,我们就被困在永安城中,再也无力对抗太子啊,而且陛下召你回去,肯定是要收缴你的兵权,以免传位时发生不测!”
文若急忙说道。
梁王闻言沉思了一会。
一旁的独孤晟忽然开口道:
“我认为我们应该回去,陛下有可能要把大位传给梁王,毕竟太子懦弱,一旦陛下驾崩后,很难震慑群臣,特别是在这纷乱的局势。”
“胡说,太子乃储君,有没有犯错,废长立幼,取祸之道,陛下没有理由要废除太子。梁王待在外面,手握大权,一旦陛下驾崩,我们随时能……”
“住口,文若,这种大逆不道的话,不要再说了!”
梁王忽然暴怒,紧盯着文若。
文若脸色一白,刚到嘴边的话咽了下去。
“我决定了,回永安城,就凭太子那个懦夫,能奈我何!”
说完踢了一下战马,往大营走去。
文若愣住了,脸上露出了痛苦的神色。
“十年的谋划,毁于一旦,人为砧板,我为鱼肉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