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处之所以能看到道树之剑,是因为角度问题。
也因为道心。
同样,树是死的,人是活的。
活人的心,会动。
周处的道心从剑柄循着剑身,一直抵达剑尖。
此时的他,已经伸手握住剑柄。
握,自然是虚空而握。
那般巨大的剑柄,谁能握得住呢?
就算能握住,又有谁能舞动这把道树之剑呢?
可剑不动,心还是可以动的。
周处的心,很平静,因为心就在剑上。
剑动,心自然也会动。
这种动,不是绝对的静止,而是相对的运动。
于是,半个月的时间里,周处随着这把剑去了很多地方。
最终,他得出一个道理。
宇宙,就是一把剑。
……
什么是宇宙?
关于这个问题,周处年少时,曾经在繁星之下,问过师父张真人。
张真人的真实姓名是张道陵,只不过随着张道陵成为谢罗掌门,张真人便成为了他的姓名。
真人,是谢罗掌门的尊称。
当然,掌门也是掌教。
掌的自然是道家之教。
张真人不似其他修行宗师,夜以继日的修行,以图飞升。他的人生中,除了修行,还有一些研习。
这些研习,不似程言泉的书法之道,而是纯粹的知悉。
因为这种知悉,张真人失去了飞升的机会。
在张真人看来,宇宙是一个总体,而玄宇大陆则是这个总体的一部分。因此,飞升出去没有任何的意义。
我本在就此处,为何还要去往此处呢?
也许,外面很好看,但谢罗不好吗?
谢罗金顶的风景,鲜有人能看到。但看到的人都会说,此处当为人间绝色。
绝色可以指女子之容貌,也可以指人间之景色。
张真人接管谢罗四百年有余,将道家无为的思想发挥到了极致。可以说,谢罗依旧能与依山相提并论,要感谢张真人的一些改变。
以往的谢罗,虽也是道家之祖,但门内规矩众多。这些规矩斩断了很多修道之人的念想。最终,张真人替这些人打开了这扇门。
同样,他也杀了一些人。
谢罗,是我的谢罗。
这句话,是张真人在三百七十年前的一次主会上说的。
没有人反对。
就算是谢罗圣女,都回道:“那师兄可要好好守护这里。”
这句话的意思,自然就是认可。
谢罗掌门,圣女沆瀣一气,那些长老自然不会多言。
这也是日后张真人收周处为关门弟子,并选其为道子,以便接任下一任谢罗掌门时,没有人反对的原因。
这是我的谢罗,我该怎么做就怎么做。
那这个宇宙呢?
又是谁的?
宇宙的本质又是什么?
张真人面对周处的这些问题,回了五个字:“存在即合理。”
……
道树之剑存在吗?
在周处心中是存在的。
他的道心随着这把剑走了很久。
终于,周处松开了手。
松手,不是弃剑,而是为了放下这把剑。
放下,不是失去,而是再次拾起。
面对心中的那把剑,周处闭上眼,开始去彻底的领悟。
而此时的独孤伽,也开始逐渐领悟到焚日决的关键。
焚日,不是真正的去焚烧,而是以双木之火,来化阳为阴。
双木,自然不是两根木头,而是人头之中的两根玄脉。
这两根玄脉中间,还有一条隐脉。
双木之火,便是藏在隐脉之中。
这种火,火宗初代一位老祖曾经演化出来,但旋即就给烧死了。因为他属阳,而双木之火属阴。
阴阳和合看似简单,其实十分复杂,一个不慎,便会受到双木之火的反噬。
独孤伽身为女性,自然属阴,但想要以阴制阳,却不是那般简单的。
还是那句话,焚日,不慎真是的焚烧,而是需要化。
独孤伽不知道如何化解,便只能一直看着蓝环旋转。
只不过,她的身体却开始逐渐远离。
这便是契机将要消失的前奏。
独孤伽知道机会只有一次,当即施展双木秘术,打算生出双木之火,然后转换体内阴阳气息,以此破境。
只要焚日决大成,到时,日光便可以直接成为玄阴之气。有无穷无尽的玄阴气息,独孤伽破境宗师不是问题。
问题是,她刚刚施展双木秘术,体内便开始燃烧。
……
一股火焰,从独孤伽玄脉中传说,瞬间,六面通明的空间中俱是火光。
这些火,很快就传到了周处的身上。
于是,周处从冥想中醒来。
他右手凝剑指,一指点出,空间之中的火焰便开始缩小,然后化作一道细线朝着独孤伽的元丹落去。
这一指,是道树之剑。
周处不愧是谢罗五百年难出的道子,自领悟道树之剑到使用这一剑,期间不过片刻的时间。
道树之剑,属性为阳,因为这一剑至刚至强。
但这一剑,却正好可以化去双木之火。
只不过,周处终究没有彻底掌控道树之剑,于是,独孤伽隐脉中的阴火重新燃烧。
独孤伽不能死,因为出去的方法或许只有对方知道。
周处只能继续出剑,以阳刚之气压制住阴火。
但他忘记了一件事,那就是阴阳和合一旦发生,很难分开。
……
乌苏与古河花了半个月的时间,终于制成了平和与衣冠两位祭司手中的天启钥匙。
为了寻找这两把钥匙的信息,乌苏搜遍了阴山,终于在诚笃祭司的洞府中找到了天启钥匙的秘密。
制作钥匙的材料,祭司殿是有的。
至于匠人,只能由苏卫与古河来充当。
两人都是塑圣巅峰的强者,无论心智还是技巧都是一等一的。可就算这样,两人还是花了半个月才磨出两把天启钥匙。
经过一番推演,乌苏觉得钥匙没问题。
于是,他带着古河朝祭池走去。
祭池中的暗门所在,苏卫早已探得。
这扇门并不在祭池之内,而是在距离祭池九十九丈元的祭碑之下。
挪开祭碑,便能看到一个深黑的洞口。
乌苏与古河循着阶梯,走了良久,便看到了一扇门。
这扇门是黑色的,上面写着“擅入者必死”五字。
再就是,门上没有钥匙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