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山修至塑圣的弟子,都需要出外游历。
游历,并不是游玩。
而是丰富人生中的见识,从而增强道心,以此在之后的修行路上更加的通顺。
……
陆重六没有像其他依山弟子那般四处行侠仗义,而是去了中州西南的宁安城。
宁安成虽然靠近西蜀,但因为大晋与西蜀多年来不曾发生战乱,加上两国互通有无,因此,宁安成甚是繁华。
来到宁安的陆重六很快在找了份活计。
在一家车行干苦力。
他很喜欢做这事,因为一起做事的都是些极好相处的老实人。
当然,老实人在一起聊天时,也喜欢聊坐落在车行对面的那家春院。
春院名为聚花楼,是宁安成中首屈一指的温柔窝。
当然,车行里的老实人们也就聊聊聚花楼,至于进去,他们压根没这个银子。
曾经有位车行的年轻人去过聚花楼,出来后,直呼一年都白干了。
而且,进到里面的他,也就是喝了两杯美酒。
至于楼里的那些俏姑娘,手指头都没摸到。
……
陆重六对于春院没有任何兴趣,他是强大的塑圣境,随意便能将心里的那些欲望抹去。
而且,师父早就说过,谁下山敢逛春院,绝对打断第三条腿。
但每日辛苦工作的陆重六还是跟聚花楼产生了交集。
因为聚花楼的管事找他干活了。
活儿并不重,就是将楼里一位姑娘捐给城中孤儿司的一些衣服送过去。
中州皇朝虽然太平多年,但孤儿还是有的。而且由于一些官员的不作为,孤儿司中的孤儿过得很苦。
陆重六从孤儿司中出来时,将身上的银子都留给了孤儿所的老院长。
而且,后来的日子,陆重六经常去孤儿司。
他给不了太多的钱财,便帮孤儿司种菜,圈养鸡鸭。
有一日,陆重六正赤脚站在园子里给蔬菜浇水时,一条带着清香的手帕被人递了过来。
那日,正好是陆重六的生日。
此后,陆重六与聚花楼中的清倌人采玉便经常相聚在孤儿司。
只是这世间终究没有永恒的美好。
一年后,采玉被人赎了身。
将其赎身的是宁安城中一个员外郎的儿子。
此人叫做龚全拥,是宁安城中的有名的纨绔,凭着自家老子认识刺史府的官员,在宁安城中无恶不作。
见识到采玉美色的龚全拥对聚花楼的老鸨一阵威压后,老鸨只能同意对方的请求,将采玉的卖身契以五千两转给了这位龚少爷。
而此时的龚少爷已经有了六房小妾。
“我明日要去抢亲,有一起的吗?”
龚全拥前往聚花楼接亲的前一日,陆重六在车行里说道。
无人附和他。
因为没有人想死。
虽然这群老实人知道陆重六跟聚花楼的采玉姑娘甚是要好。
但苦命鸳鸯如何能赢得了这俗世间的权力?
就在陆重六走出车行大门时,一个刚刚回来的少年冲了过来,他满脸郑重的朝陆重六说道:“阿六哥,我陪你去。”
陆重六在车行里的化名是陆阿六,这个少年半年前母亲病重,无钱医治,是陆重六借的钱。他此时站出来,自然是为了报恩。
“明日带把剑,聚花楼前碰头。”
陆重六说完,走出了车行。
而那个少年,则被许多老实人责骂。因为明日去抢亲,便是送死。
“我不怕死。”少年名叫胡七。
此时的胡七,永远都不知道自己到底遇到了多大的机遇。
次日清晨,胡七便带了把长剑赶到了聚花楼下。
这把剑,是他卖了家中的母猪才从兵器铺买来的。
当胡七赶到聚花楼前时,他的阿六哥也到了。
眼前的阿六哥,穿着极为干净的白衣,头发也整整齐齐的结着发髻,远远看去,甚像说书人口中的侠士。
同时,胡七还注意到阿六哥腰间挂着一把剑。
剑鞘是黄色的,很宽。
如此,鞘中的剑应该也很宽。
“不要怕,很快就能结束。”当陆重六朝胡七说完后,聚花楼中的老鸨走了出来。她虽素来嫌贫爱富,但也知陆重六是个不错的老实人,因此低声催促:“还不走,等死吗?”
同时,聚花楼上的一扇窗户也打开了。采玉的丫鬟也朝陆重六哽咽道:“陆公子,你赶紧走吧,走的远远的,别回来了。”
虽然陆重六不过是名苦力,但采玉姑娘一直都称呼对方做公子。
因为对方做的那些事,已然有资格被称作公子。
“你怕吗?”面对老鸨以及丫鬟的话语,陆重六问胡七。
“不怕。”胡七握紧手里的长剑道:“我不怕。”
“你很好。”陆重六说完朝老鸨道:“你还行。”
然后,他抬头朝楼上的采玉丫鬟道:“叫她别做傻事。”
言语间,聚花楼前围了好些人。
这些人,自然是来看热闹的。
等到龚全拥带着迎亲的队伍前来时,这里已经被堵死了。
“滚。”
面对拦在马前的陆重六,龚家少爷满脸狰狞:“信不信老子拨了你的皮。”
“我从依山来。”
面对龚全拥咄咄逼人的话语,陆重六回了一句。
他声音不大,却顿时将周围的一切杂音盖了下去。
“依山算个屁。”
当不可一世的龚全拥毫无脑子的说出这句说时,他的生命便被定格了。
一道将光从陆重六腰间窜出,顷刻间便斩下了龚全拥的人头。并且,那支数百人的迎亲队伍,俱是被剑光化作了灰烬。
之后,陆重六冲天而起。
依山有个规矩,斩草,便要除根。
杀人,便要杀绝。
因此,杀完龚全拥的陆重六来到了龚府,将龚员外一家杀得过干干净净。
“不狠,如何修行?”
昔日,面对程言泉的疑问,卓傲峰如此回道。
“师兄威武。”一旁喝酒的夏侯四九则鼓了鼓手掌。
……
陆重六回到聚花楼前时,宁安城刺史府的强者已经赶了过来。而且,城外的军队也开了进来。
宁安城,真的多年不曾发生如此惨绝人寰的血案了。
“阁下何人?”
宁安刺史看着从天而降的陆重六问道。
虽然他已经听说了些消息,但这事,必须亲耳听到。
“在下依山陆重六。”
当陆重六说完这句话后,宁安刺史挥了挥手。
挥手,不是拿下,而是让手下人住手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