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中州皇朝的军士是无须对依山圣女下跪的,但圣女还有另外一层身份,那便是明宗陛下亲自赐封的昭仁郡主。
郡主是二品官位,高于六部尚书,与宰辅同级,这些普通军士,如何不跪?
至于一品官,除了某位大人物死后被追封为三公之位,才算一品外,也就几位国公了。
当然,大晋郡主成为依山圣女,也是中州皇朝的幸事。
至于依山圣女代表着什么,中州臣民岂能不知。
如此,云舟之上的军士,都是心甘情愿的下拜,甚至,这一次的跪拜比之前那一次更加的真心。
但陈延君脸色却有些不好,他狠狠瞪了那副将一眼。好在副将一直低着头,不曾看到,不然要被吓坏。
至于小花,她则松开了原本牵着白鹿的手,然后上前一步道:“诸位镇守边疆,劳苦功高,我替伯父谢谢你们了。”
说罢,她还了一礼。
甚为恭敬。
陈延君当即跪倒。
因为小花口中的伯父正是当即中州之主,大晋皇帝,明宗陛下。
没有人敢接受帝君的谢意,因为那是他们的本分。
“多谢陛下,多谢郡主,我等必誓死效忠大晋,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云舟之上的军士齐齐回道。
“诸位起来吧,别动不动就跪,我这里没那么大的规矩。”小花示意诸人起身,然后便跟陈延君去了云舟内部。
……
云舟内部的面积很大,分了很多区域。
陈延君带着小花来到自己的主厅后,便让灶房赶紧重新准备饭菜。
“鹿祖母,你想吃什么?”
小花问白鹿。
白鹿没说话,走到陈延君还没吃完的一碗红烧肉前,伸出舌头将碗里的肉块卷进了嘴里,然后甚是满意的咀嚼了起来。
它已经多年没吃过这么好的红烧肉了。
“去多准备些。”陈延君则朝一旁的亲兵说道。
“你怎么来这里了?”
小花一边给白鹿喂桌上的花生米,一边问道。
“本来想去北境,但父亲不允,只能来了南边。”陈延君与小花说话时站的笔直,如同面见上官那般。
虽然两人是少时玩伴,长大后也见过数次,但他知道此事小花的地位,哪敢随意。
“坐吧,不要那么拘束,上次在洛京看到洪胖子,也是这般拘谨。”小花说道:“早知道这样,就不去当圣女了。”
“郡主说的哪里话,圣女之位也就您配得上。”陈延君说着在椅子上坐了下来,但只坐了半个屁股。他一直都记得父亲说得那些话。
“郡主已是圣女,你与他地位悬殊,见面礼数不可缺少。”
“你要知道,郡主可是皇室的希望,是皇室与依山之间的纽带,只要郡主一日在依山,大晋便一日不会出事,大晋无事,我镇国公府自然能千秋万代。”
……
“北境过于危险,你没有破境塑圣前,还是不要去了,不然的话,叔母晚上睡觉都不安稳。”小花说完,陈延君苦笑道:“塑圣境岂是那么好破的。”
其实,以他的年纪,此时修至凝元巅峰,已是同辈中的佼佼者。
当然,陈延君身在的师门中,比他厉害的甚是不少。
因为他师承谢罗。
“修行之时急不得,一定要打好基础。”小花顿了顿道:“你以为都是须陀公那等人物吗?”
陈延君闻言笑了笑。
镇国公陈须陀正是他的祖辈,昔日太宗的左膀右臂。
当年渭河三结义中的老大。
“郡主这次去南域,感觉怎么样?”陈延君问道。
小花当即也不隐瞒,将这次去南域的事情一一跟陈延君说了。只不过那把剑的事情没有说。
毕竟,那是依山的绝密。
至于那鱼妖,则被小花说成一剑诛杀了。
“如此说,南域这些年倒是越发安稳了。”陈延君道:“看来南征之事,一时半会难以再起了。”
“你以为上次南征,是陛下一时心起?”小花回道。
“天威不可测。”陈延君回道。
“伯父其实很清楚,只要大晋南征,南域诸国便会拧成一股绳子,但为了安抚军方的那些人,还是要打一下的。”小花顿了顿道:“如此也好,至少原本乱哄哄的南域太平了。”
“都是宇内子民,活着都不容易。”
陈延君点点头,没说话。
郡主的心思,他自然是懂的。但不动战端,如何能彰显中州皇朝的威名。而且,这些年,大晋一直想要攻占南域,也是想将南域变成中州的后方,以此供应更多的粮草,然后北伐,消灭蛮族。
至于西蜀,宇内一统后,灭其不难。
当然,玄宇大陆还有其他地域,如西北荒漠,东北林原,只是那些地方地广人稀,就算攻占也没有多大用处。
至于再往西去,据说还有人迹,陈延君就不知清楚了。因为极西之地,有着无穷无尽的瘴区,那些瘴气十分狠毒,便是塑圣境的修行者,都难以抵达。
不久,灶房端来了新的饭菜,极为丰富。
而且还单独给白鹿备了一桌。
陈延君是修行之人,自然看得出这白鹿的非凡。同时也极为羡慕郡主的运气,单去一次南域便找到此等灵兽。
“有酒吗?”小花吃了两口菜后问道。
陈延君回道:“军中禁止饮酒。”
“那就是有了。”小花眨了眨眼。
陈延君当即从身后的柜子里拿出了瓶竹叶青。
“郡主慢用,我先出去了。”
陈延君可不敢跟小花同居一室饮酒,不然回头就算陛下不找他麻烦,自家的父亲也要狠揍他一顿。
“行,你去吧。”小花挥挥手,让陈延君离开了。
虽然两人是往日的玩伴,但很多事已经改变了。
如果她只是郡主的话,或许没什么。
但谁让她是依山圣女呢?
“你也要喝?”
这时,小花见白鹿忽然凑了过来,将鼻子放在酒瓶上。
她只好给对方倒了一杯。
然后,一人一鹿吃了起来。
……
陈延君离开主厅后,很快来到上层的作战室。
此时,几位副将都在这里了。
而之前无心说出小花身份的副将则跪倒在陈延君身前:“请将君治罪。”
“郡主诉你无罪了。”陈延君冷冷回道:“再有下次,自己跳下去吧。”
跳,自然是从云舟上跳。
这便是死的意思了。
副将唯唯诺诺的点头称是。
“都给我听着,今天的事,谁也不准透漏出去,违者格杀勿论。”陈延君虽然在小花面前乖得很兔子一样,但在这些下属面前,就是一只猛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