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鹿生不善射。
但绝对会一击必中。
加上石中弓原本的威力,这一箭下去,狄云笙决然没有生还的可能性。
离王看着这突发一幕,下意识的准备出手,只是手掌刚抬起来便放下了。
白鹿生是塑圣中境的强者,就算整个离越的修行者一起上,也不能把他怎么样。
再次,一旦离王对白鹿生动手,便是与朱雀盟彻底翻脸。
到时,离越永无宁日。
“先生手下留情。”
危急之时,离王只能屈尊开口求饶。
“我最讨厌别人骗我。”
白鹿生眼中俱是冰冷。
他握弓的手很稳。
搭在弦上的那支凝气之箭,已经成了实质。
“说吧,除了你跟苏卫,还有谁,摸过这把弓。”白鹿生言道。
“没有了。”
“有可能是其他人暗中盗了这张弓。”
狄云笙说完,离王急道:“云笙不过凝元境,在这南域,境界高过他的实在不计其数。”
“是吗?”白鹿生并不相信离王的话:“你觉得,这张弓一旦被人拿走,还有还回来的可能性吗?”
他虽不用弓,但在这短暂的接触中,已经深深喜欢上这张弓了。
真的是一把绝世好弓。
“说吧,不然今天会死很多人。”白鹿生劝完狄云笙,又侧视离王:“你应该劝劝他。”
“死一个人,总比死很多人强。”
“除了我与苏卫,真的没有人碰过这张弓。”狄云笙不等离王说话,坚决回道。
“看来你真的是求死了。”白鹿生说完,松开了弓弦。
离王顿时色变。
狄云笙只觉一股极其强大的压力扑面而来,他整个人完全无法动弹。
“这便是塑圣境的强威吗?”
恍惚间,狄云笙冒出了这个念头。
只是下一刻,他并没有倒下。
不是那支箭没有射中,而是那支箭压根不是射他。
……
白鹿生松开弓弦的时候,将箭头抬高了。
正对宣正殿东北方向的穹顶。
开弓自然没有回头箭。
而白鹿生既然开弓,肯定有把握收获猎物。
强大的气箭瞬间将宣正殿的东北穹顶顿时轰成一个巨大的窟窿,瓦片,木屑哗啦啦的落下来,片刻便积成了一座小山。
守在殿外的御林卫看着这一幕,本能的想进入殿内,看看情况。只是刚到紧闭的殿门前,便发现走不动了。
一股极强的结界已经锁住了宣正殿的所有出口。
包括那个窟窿。
御林卫只能在外等待。
他们虽是离王的死忠,但今日离王真出了什么事,他们也没有任何办法去阻止。
因为那个青年来自朱雀盟。
……
宣正殿虽然破了一个窟窿。但殿内已经是灯火通明。
再次,月光透过窟窿,洒落在殿内。
同时,一道黑色身影出现在月光下,就站在那堆瓦片与木屑堆成的小山旁。
“客从何处来?”
白鹿生开口的时候,将石中弓丢给了狄云笙。
狄云笙没有任何迟疑,开弓锁定黑衣人。
离王手里不知何时也多了面铜镜,是八荒离火镜。
在这之前,狄云笙与离王都不曾得到白鹿生的暗示,但此刻,他们已经清楚是怎么回事了。
只是,白鹿生刚刚的那番话,到底是真是假?
狄云笙有些忧愁。
“北蛮荒地。”
黑衣人说话间,揭开了脸上的头套,露出一副老脸。再次,这老者满脸胡须,看上去甚是粗狂。
“在下拓跋洪山。”老者说完对着白鹿生施了一礼:“有幸见过朱雀使者。”
“北蛮与南域素来不通消息,你来此地,有何贵干。”白鹿生淡淡道。
昔日,北蛮为了对付中州,遣人至南域,希望能与朱雀盟联手对付晋皇朝,同时应允事成之后,与南域平分中州。
“西蜀已经愿意结盟。”为了让南域安心,北蛮使者透漏道。
次日,朱雀盟将北蛮使者的头颅送到了距离南域最近的中州庆安府。
这便是给北蛮的回答。
不愿结盟。
五天后,中州出兵西蜀,夺城七十座,杀敌五十万。
这便是威震。
朱雀盟盟主看得很透彻,南域只能做南域,不能想太多。
当然,这一切的前提是中州还是往日的中州。
的确,中州皇朝这些年有些衰败,但依旧强悍。
因此,朱雀盟统辖的南域,是绝对不会做什么傻事的。谁能保证晋皇朝会不会再次出现一位征南侯。
要知道,那支正羽强军,一直都在,不曾被晋皇解散。
……
“我有个弟弟,被离王陛下抓了。”
拓跋洪山开门见山道:“原本我想救了弟弟便走,只是没想到,找了半天都没找到我弟弟的关押之处。”
“阁下说得真是轻巧。”
离王在拓跋洪山开口后,便知道了对方弟弟是谁了。
原来,那个想偷离火镜的老家伙也是北蛮的人。
自从那日小鱼将断臂老者打伤后,此人便被离王关进了深水涧狱。
深水涧狱是离宫中的隐狱,入口与存在都极其隐秘,压根没几个人知道。这也是拓跋洪山一时间找不到他弟弟的缘故。无奈之下,他只得到宣正殿探查。只是没想到,遇上了白鹿生。
“令弟趁乱想偷我离越至宝,不仅如此,还想杀我女儿,你觉得,我会轻易放了他吗?”
拓跋洪山既然能悄声无息的进入有皇城大阵守护的离越皇城,足以说明对方修为不低,但此刻,有白鹿生在,离王没必要退缩。
“大错尚未造成,还请离王给几分薄面。”拓跋洪山不冷不热的说道。
“北蛮有面子吗?”
白鹿生忽然笑道:“拓跋老头,你擅入我南域,居然还恬不知耻的说面子?”
拓跋洪山淡淡道:“山不转水转,哪日我北蛮吞并中州,到时蛮骑南下,尔等挡得住吗?”
“怪不得当日你们的使者被盟主砍了脑袋,真是不知天高地厚。”白鹿生亦冷冷道:“也罢,正好拿你的人头做些用处。”
“凭你吗?”
拓跋洪山眼睛微抬时候,一股无比沉重的气息压得离王与狄云笙无法喘气。
“这北蛮子势力居然如此可怕。”
离王觉得拓跋洪山的修为不低于白鹿生。
“你以为我不知吗?”
白鹿生并没有被拓跋洪山的威压所魄,反而淡淡笑道:“受伤了,就应该速走,而不是留下来扮老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