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招都用过了，无济于事。
最后，吕甜恬迫于压力，来了个当场昏了过去。
1班的同学们惊呼起来，想要将人送校医务室，但姝予的动作更快，嘴上说着：“这是悲愤交加，直接把自己给气晕过去了。大家别急，我有办法！”
挤开围拥的人，在吕甜恬身旁蹲下，撸了撸袖子，大拇指的指甲死死地掐上了吕甜恬的人中。
一股剧烈的疼痛席卷吕甜恬全身。
姝予自然知道自己手下的力道，看着吕甜恬就是不肯清醒过来的模样，强忍笑意——是个狠人，人中都被掐出血来了，还能保持一动不动。
“这是怎么回事？都围在一起做什么？”
躺在地上，被掐疼得都快真的昏迷过去的吕甜恬心里大大的松了口气，老师的到来简直就是她的救星。
“老师，吕甜恬不知道怎么回事，突然就昏过去了，我正在对她进行急救。”
吕甜恬听到苏妍厚颜无耻的话，呕得要死，偏偏她还不能跳出来声辩。
“胡闹，人都晕倒了，还不赶紧送校医务室，都围着做什么？”
又是一阵手忙脚乱，吕甜恬终于被“安全”抬走了。
这位老师姓张，是继之前的蔡老师因为吕甜恬作弊一事，被校方辞退后，新到任的1班班主任。
张老师又扫了眼班级里陌生的脸：“你是哪个班的？已经快上课了，怎么还在我们班？”
戴菲菲缩着脑袋，支支吾吾的，灰溜溜逃出了1班。
围在1班窗口看热闹的其他班学生也都悉数散去。
关上门，张老师几次想开口询问苏妍刚才发生了什么事，但是看着她那张生人勿近的脸，又咽了下去。
校长怎么吩咐的？
让他尽量照顾下苏妍的情绪，苏妍这些天落下的功课，可以多关注下，只要她愿意，给她单独开开小灶也没问题。
最后，千言万语，就化为一句：“开始早读！”
早读课的时候，他又私下把班级里几个当时在场的同学私下叫了出去，了解情况。
这不了解不知道，一了解，这还不如不了解。
这些是他一个小小的老师能听的么？
这可不是学校高层能做主的事，事关学籍，教育局也跑不掉。
这么看来，吕甜恬的昏迷多半是装的，他也就不用太担心了。
至于违不违规，合不合法，也不是他能左右的，他就当这事不知道好了。
上午下课铃声响起，同学们络绎不绝走出教室。
姚慧玉拿着饭盒也跟着往外走，姝予直接挡在了她面前。
姚慧玉低着头，唯唯诺诺，一副受气包的样子，往左走，姝予往左，她往右，姝予也往右。
“苏，苏妍，你挡着我了，麻烦让一下，我要去食堂吃饭。”她声音小小的，细细的，听上去软弱无害，就像她的外表给人的印象一样。
“呵……”姝予气定神闲，站得稳如泰山，一点给她让道的意思都没有。
“闺蜜，是吧？我失忆了，不认识去食堂的路，麻烦你给带个路。”
姚慧玉扯了个笑脸道：“原来，原来是这样，那好啊，苏妍，我们一起去食堂吃饭吧，以前我们就常常一起吃饭。”
姝予挑了挑眉，这人是怎么做到毫无芥蒂的，明明早上她还在跟着吕甜恬一起为难自己。
“苏妍，别忘了带上你的校园卡。”
姝予扬了扬手，两指之间夹着的正是她的校园卡。
来到食堂，姚慧玉轻车熟路地带着她避过了一楼大厅乌压压的排队人群，径自来到三楼。
三楼的人要少得多，是单独的点菜炒菜餐厅，价格自然也不便宜。
姚慧玉挑了个靠窗的位子坐下。
“菠萝咕咾肉，脆皮虾球，荷塘小炒，再来两个瓦罐汤，就乳鸽汤吧，清淡些的。”
“好的。”点单的阿姨跟姚慧玉很熟，笑眯眯推荐道，“慧玉，今天的鲈鱼很新鲜，现成清蒸的，已经蒸好了，来一条？”
“好啊。”
“慧玉，你们俩可有一阵子没来了。”点单的阿姨笑眯眯道，转身去了柜台。
姚慧玉的笑容有瞬间的僵硬，随即笑笑没有说话。
“我们两个人吃得了这么多？”姝予质疑道。
“我们平时中午也是吃四五个菜的，不多，如果吃不掉，可以打包带走的，我晚上晚饭就够了。”
姝予不置可否。
这人在吃方面，倒是一点不委屈自己，高三学业这么紧张，她吃个午饭，点了四五个菜，等这些菜做完，端上来，时间都来不及了。
那后上来的菜，来不及吃，不就都被她打包回去了么。
不一会，点单的阿姨拿着刷卡机过来，姚慧玉欲言又止地看向她。
见苏妍没有动静，姚慧玉才提醒道：“苏妍，卡。”
“嗯？”
“校园卡。”
姝予这才闹明白怎么回事，敢情是她付钱。
“不是你请我吃饭么？我刚刚苏醒，回到学校，你不该为我接风洗尘么？”
姚慧玉脸上僵了僵，“你知道的，我家的条件……不是那么宽裕……平时，这些都是你张罗的。”
然后，又是一阵抢白：“不过，你看，刚才我特地为了点了乳鸽汤，你身体虚得很，需要补补。”
“哦，可是我并不想喝乳鸽汤，还有，刚才你点的那几个菜，我都不喜欢。”
姚慧玉有些傻眼，“可，可你刚才也没说啊，我都已经点完了。”
“我以为你要为我接风洗尘，请客吃饭，那客随主便，我也就没开口，搞了半天，你是要我请你吃饭？”
姝予说的直白，一点也没客气。
“我……”
这时，旁边的几桌听到了动静，都往这边看来。
姚慧玉脸上火辣辣的疼，压低了声音道：“苏妍，以前是你带我来这里吃饭的，是你说，我想吃什么都可以，随便点，没关系，你怎么可以这样？”
姝予只觉得好笑，这人到底是多大的脸，觉得她会根本不计较上午她背刺她的事？
竟然还在以一副好闺蜜的姿态控诉她。
姝予耸耸肩，无所谓道：“我失忆了，不记得以前的事了。”
姚慧玉又羞又恼，偷瞄了眼点菜的阿姨，还在等着刷校园卡呢。
“那这次，要不你先付了吧？下次我付好不好？”她服软道。
“不好，上午你还帮着吕甜恬，一起欺负我，我心情不太好，所以不想请你吃饭。”姝予说的坦荡荡。
“你——”姚慧玉先是一怒，之后大概想到，惹怒了她，她还得付钱，所以又软声道，“我没有欺负你，你误会了，你了解我的，我只是就事论事，不针对任何人。”
“你是当着全班的面撕了吕甜恬的卷子，哪怕我们是朋友，我也不能撒谎吧？如果我真的不是个正直的人，你还会跟我做朋友么？”
啧啧——
瞧瞧，这口才真心了得。
真是真诚又正直的人！
“还有，你上午当着同学们的面，那么说我，我都没生气，你竟然还先生气了。”姚慧玉小声抱怨道。
姝予懒得跟她演。
“我只是失忆了，不记得来食堂的路，麻烦你带个路，结果你给我带这来了，还让我请你吃一桌子菜，本来也不是不可以，毕竟我不缺钱，可是，这些也都不是我爱吃的。”
“所以，我还是去一楼看看吧，看看有没有我喜欢吃的菜，你就在这慢慢吃吧。”
说罢，提脚就要往外走。
“苏妍！”姚慧玉豁然站起，伸手去拉她的胳膊，被她一把甩开。
“这，这菜还要上么？”点单的阿姨问道。
“不，暂时不上了，不好意思。”
姚慧玉只觉得丢脸丢到了家，以往苏妍从来不跟她计较这些，只要是付钱的事，她总是抢着做，因为她知道自己家庭条件差。
不光是这样，她还会找各种借口。
比如，明明她们只有两个人，中饭的时候，苏妍一下子点四五个菜，就为了让她将剩下的菜打包回去，晚饭有的吃，因为苏妍是走读的，晚上她要回家吃饭，不能跟她一起。
再比如，文具、书包、教辅资料之类的，她都会多买，然后不经意地扔给她，说是家里多的是，用不完也是浪费，就带来给她了。
甚至学校订的校服，都是她订多了，随手送给她了两套替换。
一开始的时候，她确实会感激苏妍。
但是，时间久了，姚慧玉的心态发生了变化。
她讨厌自己耗尽努力，想要得到的东西，苏妍却轻而易举就拥有了；
她也讨厌苏妍将这些她不要的东西扔给她时，那高高在上的姿态，就好像是一种施舍；
还有，她凭什么随意差遣她，让她干这干那，然后拿钱打发她？
苏妍嘴上说的好听，说她可以把她当成是朋友，当成是闺蜜，可是，她们根本不是在一个平等的地位上，她明明就是仗着自己有钱，在肆意践踏自己的尊严。
班里的人，私底下都叫她是苏妍的小跟班，她一点也不喜欢这个称呼，这个称呼时刻提醒着苏妍对她的羞辱。
“苏妍，你给我站住！”姚慧玉追着离开的苏妍，到达楼梯拐角处。
她挡住了苏妍的去路，“苏妍，你果然就像吕甜恬说的那样，外表一套，背地里又是一套，再没有比你更加虚伪阴险的人了。”
“算我看错你了，你根本就不配拥有朋友和闺蜜！”
“我怎么你呢？你大概忘了我们是怎么熟悉起来的。”
姚慧玉一愣，但立马叫嚣道，“你没有失忆！”
“不好意思，刚刚被你一刺激，想起来了点。”姝予睁眼说瞎话，“高一的时候，你被一群高年级的学姐们堵在厕所欺负的时候，是我替你解了围，然后，你就不管课间，还是吃饭，都跟在我身后。”
“请你记住，不是我想跟你做朋友的，是你先缠上我的。”
“我虽然待人冷淡，对你说不上多好，但是，你的学费和生活费是问谁借的？你平时的一日三餐是哪来的？甚至，你身上穿的校服，都是我买了送你的。”
“所有人都可以说我冷漠，唯独你不能。”
姝予的话彻底刺激到了姚慧玉，一改往日的唯唯诺诺，变得歇斯底里。
“苏妍，你以为自己很好么？你一直以来，哪里当我是朋友？我只不过是你身边呼之则来挥之则去的一条狗！你想起我了，就希望我摇尾巴，以你马首是瞻，不想见我的时候，就希望我离你远远的。”
“你做这些，不过是为了满足你高高在上的优越感。”
“你想多了，我的优越感从来都不是靠施舍一个穷人得来的。”姝予淡淡道，“你既然心里有这么多不满意，明明可以早一些说出来的，没必要这么委曲求全。”
“可你偏偏不说，还享受着我提供的所谓‘羞辱’。”
“你懂什么？你们这些有钱人懂什么？你们根本不知道饿肚子的滋味。”
“我是不知道，但是，至少我不会用最大的恶意去揣测真心帮助我的人。”
姚慧玉蹲在原地，哭得伤心，姝予从她身边错身而过。
刚过拐角处，就见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宋特助，偷听女孩子们说悄悄话，可是不道德的行为。”
宋斯年背靠着楼梯扶手，云淡风轻道：“我不认为这是悄悄话，这里是公共场合。”
好吧，学校食堂的楼梯口，确实是。
看来，这失忆也装不下去了，人明显是猜到了。
但是，他不问，她乐的失忆。
就算他问了，她也完全可以一问三不知。
反正，好用的时候，就是失忆，不好用的时候，就说想起来什么了。
耍无赖，她是认真的，做鬼没什么做人的底线。
“宋特助怎么有空来学校食堂？”
“今天是你失忆后，第一天来学校，苏董有些担心你有什么不适应的地方，所以，中午午休的时候，让我来学校看下你。”
“你听到了，都很好，我能适应，麻烦宋特助跟我爸爸说一声。”
说罢，姝予就要绕过他，下楼去打饭。
突然，身前横了条手臂，挡住了去路，姝予微微侧头，不解地看向他。
“叫哥哥，你之前叫我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