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怡一行三人,又说了会话,才不紧不慢走出别墅。
期间,吕甜恬特地去房间换了条裙子,整个人显得光彩照人。
系统是劝阻过的:你这去医院探望病人,不是去参加晚宴!既化了妆,又特地换了身靓丽的连衣裙,怎么看,都有点太高调了。
但是,几次任务的顺利完成让吕甜恬有点飘。她自觉,和故作清高的苏妍比,谁会不喜欢她这样善解人意的小可爱?
不是说苏妍苏醒了么?
她就要刺激她,把自己打扮得漂漂亮亮,挽着苏妍的亲妈,拉着她的亲哥哥苏柏扬,光彩夺目地站在她面前,还要展示下这些原本属于苏妍的亲情。
——这才是胜利者的姿态。
吕甜恬甚至想过,以苏妍那气性,看见她出场的模样,会不会直接把自己气死在病床上。
系统对于吕甜恬幸灾乐祸的表情,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谁让它指着人家做任务赚积分呢,三观不正就不正点吧,但凡三观正的,也不会轻易被它蛊惑。
而对一个人的好感度超过90%以上后,那么,就和情人眼里出西施一样的道理,亲人眼里看你,带着厚重的滤镜,自然是看什么都是好的。
比如说现在,吕甜恬明明穿的隆重华丽,还化了妆,去医院探望刚刚苏醒的苏妍,这一看就是不太合时宜的。
可是,看在陶怡和苏柏扬眼里,竟然丝毫不觉得违和,反而赞许地点点头——甜恬真是越来越漂亮了,以后,也不知道便宜了谁家臭小子。
三人刚出门,就碰到隔壁刚要出门的戴菲菲父母。
戴母热情地打着招呼道:“陶怡,你们这是要去医院给苏妍送饭么?”
陶怡愣了下,随即问道:“你怎么知道我们家妍妍醒了?”
“哦,我家老戴今天下午本来有点事,要去鑫邦洽谈的,苏董临时取消了商谈,说是人在医院呢——你家妍妍醒了,真是太好了。”
戴母还想说什么,被一旁的戴父扯了扯袖子,她后知后觉,侧过头瞪了他一眼,小声嘀咕了句:“你拉我干嘛?”
戴父只当没看到陶怡难看的脸色,敷衍两句道:“我们还有事,先走了。”拉着戴母便走。
等走远了,才松开戴母的手,叹道:“你能有点眼力劲么?跟你闺女一个样,蠢笨的!”
“我怎么了?”戴母不服气道,“不是你说要跟苏家打好关系么?你给苏振邦的鑫邦供货,它是我们公司的大金主,我这不是在走夫人外交么?和陶怡打打感情牌。”
“你没看见那三个人从家里出来,手上都是空荡荡的么?什么去医院送饭?哪里有吃的?”戴父又道,“还有,吕家那个丫头,你看看她打扮得那模样,妖里妖气的,要真是去医院探望病人,用得着穿成那样?到底谁才是苏家的大小姐?她一个寄居的外甥女,待遇比苏妍还好!你觉得这对么?”
“陶怡也是个拎不清的,平时就事事以她那个外甥女为先,亲生女儿住院也顾不上。”
戴母回想了下,好像还真是那么回事。
但嘴上不依不饶,“那苏妍那性子确实不讨人喜欢,冷冰冰的,哪像甜恬乖巧,嘴又甜,陶怡偏爱甜恬也正常。你说,甜恬哪次见到你,不是热情地跟你打招呼了?叫你戴叔叔了?我们和苏家做了那么久的邻居,你遇到苏妍,人家叫过你几回?冲你点个头就不错了。”
“你有理!你有理!滚滚滚,老子懒得跟你掰扯。”戴父见她还是一副混不吝的模样,真是气不打一处来,懒得跟她说叨,大步往前走,跟她拉开距离,压根不屑跟她走在一起。
这下,戴母急了,冲上前与他并排走,有些讨好道:“我不懂,你说给我听就是了,干嘛又发脾气?”
戴父停住脚步,耐着性子道:“我只说一遍,你给我听好了!”
“首先,鑫邦确实是我们金主,但是鑫邦谁说了算?”
“当然是苏振邦啊,他是董事长。”
“苏振邦在哪?”
“医院。”要是不在医院,怎么会因为这个取消下午的商谈呢?真当她傻啊!戴母没好气道。
“为什么在医院?”
“苏妍醒了啊!”还用问?
“苏妍醒了,苏振邦作为集团董事长,推掉所有商务会谈,第一时间赶到医院,足以见得苏妍在苏振邦心里的地位。苏振邦是什么人?”戴父自问自答,“他以前是个军人,对员工严格,更严以律己。公司上下都是军事化管理,也正因为这样,鑫邦才越干越大。”
“我听鑫邦的人说,自苏振邦创办鑫邦以来,从不曾缺勤一天,每天工作15个小时,都不在话下。”
“仅有的三次请假,都是因为苏妍。”
“这次更是因为苏妍,直接取消了下午的生意会谈。”
“苏妍重不重要?”
“我没说她不重要,我只是说,甜恬乖巧懂事,比苏妍讨喜罢了,你看,陶怡不也偏爱甜恬多一点么?”
真是榆木脑袋!
“陶怡偏不偏爱,有用么?苏振邦的态度最重要!”戴父真快被戴母气死,该不会是和陶怡接触得多了,脑子也不好使了吧?
“苏振邦当然也是喜欢甜恬的啊,不喜欢甜恬,他收留她干嘛,而且一住还是好几年。”戴母理所当然道。
戴父抚额道:“苏振邦收留吕家那位,那是举手之劳,苏家别说养一个闲人,养一百个、一千个闲人都养得起,那算什么喜欢?”
“跟苏妍比起来,根本不值一提。”
“还有,我看刚才陶怡那架势,怕是刚刚才准备去医院探望苏妍。连苏振邦都知道,苏妍上午就醒了,下午的会议都取消了,陶怡一每天吃喝玩乐的,能有多忙?忙到快晚上了,才想起去医院?”
“还带着她那个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外甥女,像干嘛?还嫌外面的流言不够喧嚣?我们小区都传遍了吧?苏妍因为嫉妒吕家那位,硬生生把自己逼成抑郁症,为了将人赶出苏家,三番两次闹自杀。”
“是这么传的吧?”戴父问道。
“没,没错……”戴母怯怯地点点头,其实,她们在私下聊的时候,她也参合在其中了。
“这要是真的,苏妍和吕家那个本来就不对付,陶怡还带着她那个外甥女往苏妍面前凑,是不是存心给亲生女儿找不痛快?”
“那不就跟苏振邦对着干么?”
戴母听到这,总算品出点味来了。
“你说的,好像……好像有这么点道理。”
“你瞧着吧,陶怡现在过去……苏家得大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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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车上的陶怡,一路都心神不宁,以至于坐在身旁,挽着她胳膊的甜恬说话逗她开心,都没能让她舒展眉头。
她心里还在想着刚才戴太太说的话,振邦知道妍妍醒了?振邦怎么会知道?
难不成医院那头见她迟迟不去,打电话通知振邦了?
但是,不一会,她又安慰自己:公司这么忙,振邦应该不会亲自去医院守着的。
可等他们到病房的时候,一打开门,房间里的灯关了,但是角落里有个小台灯开着,就见苏振邦正安静地坐在病床对面的沙发上,翻看着桌上一堆的文件。
——他是直接把公司事务搬到病房里来做了。
苏振邦察觉到动静,抬头,彼时,站在陶怡身后的苏柏扬和吕甜恬刚才不知道说了什么,脸上的笑容还没收敛,神情闲适得很。
到医院的时候,天都黑了,走到病房门口的时候,三人见到房间里没有光亮,还以为苏振邦回去了,苏妍也睡下了,三个人都松了口气。
没想到,苏振邦竟然特地将办公地点搬到了医院病房,而且,为了不影响苏妍休息,把房间里的灯给关了,特地让宋斯年买了个小台灯放在桌上。
“出去!”苏振邦语气意味不明道。
陶怡心头一颤,后退几步,带着身后两人退了出去。
紧接着,苏振邦放轻了脚步,也走出了房间。
苏振邦往前走,其余三人亦步亦趋地跟在他身后,直到走到安全楼梯处,关上门,确保不会影响到别人,他才停下脚步。
“振,振邦……”这么多年夫妻,陶怡还是有些了解对面站着的人的,他现在正处于发怒的边缘。
“你听我解释,不是我不关心妍妍,而是你不了解情况。”
“什么情况,你跟我说说,是什么情况,能让你这个做亲妈的,知道女儿好不容易苏醒了,还不来医院照顾!”
“医院给你打了多少个电话?后来索性把家里的电话线都拔了,是么?”
苏柏扬从小就怕苏父,平时教育他和苏妍,也是一板一眼,严格要求,很少有和颜悦色。
此刻,苏柏扬更是一句话都不敢说。
陶怡争辩道:“振邦,你说这些话,亏不亏心?这些年,你忙公司的事,家里的事几乎都不管,都是我在照顾这个家,照顾孩子们,我怎么就没照顾妍妍了?”
“那今天的事,怎么回事?妍妍早上就苏醒了,你到现在才来,而且——”苏振邦扫了眼三人身上,“你们这是来探望和照顾妍妍的?空手来的?你们谁想过她刚刚醒过来,会不会饿?用不用给她带点粥或者煲点汤?”
没等陶怡说话,苏振邦又道:“不要给我找借口说没时间!从早上到现在这个点,你就算煮龙肉给我们的女儿吃,都够时间了!”
陶怡被他怼得满脸通红,尤其还是当着小辈们的面。
“振邦,妍妍这些年变了很多,她已经不是小时候那个乖巧懂事的孩子了。她变得越来越自私,一次次的故意伤害自己,以博取我们的同情和关注。”
“你想想,从她不想弹琴就割腕,到跳楼,再到吃安眠药……这次又撞墙,她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动不动就拿自己的生命威胁我们做家长的,但是,她依然不是好好的么?”
“你经常不在家,你不了解情况,妍妍她就是进入青春期叛逆了,闹着小孩子脾气,包括这次撞墙,也不过是因为嫉妒,嫉妒甜恬连续几次考试比她好,就要死要活,逼我把甜恬送走。”
“既然是要挟我们,达到她的目的,她又怎么可能会有事?她苏醒过来是情理之中的事。”
“所以,今天接到医院电话,说妍妍苏醒了,这本就在我意料之中。”
“而我之所以没有第一时间赶到医院,只是不想再次被她要挟,让她得逞。”
陶怡叹了口气:“妍妍这孩子越发任性,难道要天上的星星,我也要满足她么?孩子不懂事,得教,我深知这个道理。要不然,以我们家的家世,妍妍嫁给门当户对的人家,岂不是让人家笑话我们苏家家教?”
陶怡说完许久,安全通道里一片寂静。
“你呢?苏柏扬,你觉得你妈妈说的怎么样?”
苏柏扬先是有些怯怯,偏过头看了眼陶怡。
“你已经是成年人了,应该有自己的是非观和判断!说!”苏振邦真是看不上长子这个唯唯诺诺的模样。
在公司里也一样。
虽说他已经在鑫邦工作两年了,毕业后就到了自家公司,但是,平时在公司见着他,就像老鼠见了猫,能躲着就尽量躲着走。
他一瞪眼,立马就怂了,说话都不连贯了。
哪里比得上妍妍。
“爸,虽然妈没有第一时间来医院照顾妍妍,但是,是事出有因的。妍妍她已经不是第一次了,每次都这样威胁妈,任谁都受不了,狼来了说多了,当然就懈怠了。”
苏振邦的脸色已经不能用难看来形容。
要不是他自制力足够强大,此刻,他就应该直接一耳光扇了这个逆子。
“狼来了,说多了,就懈怠了?”苏振邦冷冷地重复道,“你说妍妍进入青春期叛逆,自杀只是在闹小孩子脾气?”
“你知道妍妍一定会苏醒,你觉得妍妍是为了吓我们?她是装的?而你则是为了不受她威胁,也为了更好的教育她?”
“是,是这样的。”
一股无力感席卷全身,苏振邦捏了捏自己的鼻梁。
“姨父——”吕甜恬惯会察言观色,看这情形好像不太对,想要替分散些主意。
被苏振邦伸手制止。
“甜恬,你放心,当年你父母既然将你委托你大姨照顾,我既然应下了,就不会赶你走。”
“谢谢姨父。”吕甜恬满眼的感激和孺沐之情。
“陶怡,我们离婚吧。你也不用觉得这么委屈了,你想照顾姓吕的,还是照顾姓王的,都无所谓,我女儿,我自己照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