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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长洲站在缝合酒吧前排着队,忐忑不安。

他的手指按在印戒上,内心无比犹豫。

这种浑身上下充满力量的滋味,只要体验过一次,便再也回不去了。

哪怕是隔了一天,他依旧能够记得手中那把尖锐的利刃进入那黄毛体内时,薄薄的肌肤割裂开时,那血液滋出时的细微响声。

李长洲的脸藏在阴影之中,整个人都在颤抖。

倒不是因为恐惧,而是因为兴奋。

那阴影之内的脸,像是闻到血腥的原始动物,此刻整张脸都因饥渴和欲望疯狂地扭曲着,那疯癫的笑意从嗓子里挤出来,低低的,像魔鬼的嚎叫。

李长洲的心智越发扭曲:我才不要当omega,谁特么爱当谁当,我才不当!

如果此时若是能再感受一次安慰剂的爽快……

李长洲温柔可人的脸,在黑暗中,如被邪神指染后的魔物一般,充满了残暴的光辉。

队列里,李长洲把脸缩在巨大的兜帽里,一直低着头,与旁边那些花枝招展的男男女女格格不入。

周子山与凌冽藏在附近的阴影里,默默注视着这一切。

凌冽藏在灯下,双手上环在周子山的腰间,整个人贴在周子山身后,完全与平日里在李鸿音面前的形象判若两人。

但偏偏周子山尚未察觉这一点,专心致志地盯梢着李长洲。

“李长洲果然把戒指戴上了。”

不仅如此,那印戒两侧,嵌入手指皮肤的部分,已经开始脱水发红,带着戒指的手指已显得有些枯槁,与旁边的手指格格不入,像极了一个少年的手掌里嵌入了一根老年人的食指,怪异万分。

周子山打了个寒颤,心想,这印戒的威力如此巨大,才一天,就能将人的一只手指上的气血吸干了,这要是再多戴几天,那李长洲得变成什么样了?

“冷?”凌冽用鼻尖蹭蹭周子山的耳根,悄声问道。

周子山摇摇头,“他进去了,我们走吧。快咬我一口。”

凌冽张嘴,凑到周子山的颈脖间咬出一个细细的吻痕,贪婪地吮吸着周子山的血液。

周子山纵身一跃,变成了一只黑猫,灵活地跳到管道上,而他的头顶扒拉着一只白化的红色壁虎。

那只壁虎看起来特别懒,完全不打算自己动。

周子山:扯到胡子了,疼。

凌冽:嗷。

周子山:别咬耳朵!

凌冽:哦。

周子山:尾巴也不行!

凌冽:……好吧。

最后,周子山愤愤地把小壁虎叼在嘴里,熟练地爬进了缝合酒吧的通风管道,来到酒吧大堂的天花板处,踩着管线小心地踱步。

凌冽伸出爪子,挠了挠周子山的脸蛋:手感真好。

周子山:……

周子山“呸”的一下把凌冽吐出来:你自己滚我背上去。

凌冽:猫猫老婆!遵命!

猫眼缓缓合上又睁开:……

酒吧本是工业风的装潢,顶上有不少盘踞着裸露在外的新风系统及管道系统,周子山安静地落在中央空调旁边,粗壮的锡箔纸和黑色防火棉包裹着的管道得有大半个厕所门宽,他在上面行走、躲藏,完全没有问题。

没有人发现,环境嘈杂,灯影昏暗的酒吧顶上,从黑暗的深处缓缓露出来一颗黑色的猫猫头,猫猫头警惕地望着下方,耳朵不断抖动着,正在追查着目标。

而猫猫头的顶上又扬起来一只壁虎头,那壁虎双眼猩红,目光懒散,只是往底下看了一眼,就把脑袋缩了回头,乖巧又慵懒地把下巴搁在黑猫的脑袋上,宛如度假。

壁虎的爪子时不时在猫脖子上薅两下,似是对猫脖子上的绒毛感到无比满意,他的下巴又抵在猫猫的脑袋上蹭了蹭。

没有人知道凌冽在想什么:好想试试把猫猫老婆给撸到眯眼睛翻肚皮是什么感觉。

周子山:我找到他了。

凌冽:嗯。

周子山:你很困?

凌冽:今天是有点。

谁让猫毛太软了呢。凌冽又蹭了蹭周子山。

周子山关心问到:那你睡会,一会我叫你?

凌冽佯装阖眼:好啊。

凌冽钻到周子山的毛发里,深深地嗅着周子山脖后馥郁的气息,眼里颇有些醉意。

他明明还什么酒都没喝,却已经快醉倒在周子山身上了。

周子山抬起后腿,在电线上换着位置,优雅地踱步,找到了一个绝佳的观赏位,扬着尾巴坐下,打量着李长洲的一举一动。

李长洲要等的人至今还没出现,他看来很焦急,可那脸上时不时露出的一些笑意,让人觉得,他似乎并不是非常期待接头人的到来。

周子山在他手机上装有定位,那定位器的消息会直接传到冼星那边,所以他们根本不会担心李长洲逃跑。

而且就在早上,李长洲与对方联络的时候,冼星他们也已经顺藤摸瓜地找到了对方的地址,S9从早上开始便跟着对方了。

可现在对方并没有出现,难道是S9他们暴露了?

周子山眯眯眼,心想,若是暴露了,他不介意换套身份去把那人给逮出来。

他已经,有将近半个月没做【正义联盟】的任务了,现在有点心痒痒的。

感受到周子山的情绪波动,凌冽睁开了双眼,看着猫耳朵的目光幽幽。

李长洲觉得桌面那些东西非常的乏味,明明就是酒精,却让人感觉无聊而口舌生躁。

挣扎许久之后,他叫住路过的服务员,说了暗号。

他已经把黄毛银行卡里的所有钱都取了出来,够他玩个两天再销声匿迹的了。

至于omega研究院……

算了,呵呵,谁要去那种地方,费尽心思地考了个第三又怎样呢,再怎么有艺术天赋又怎样呢?

李长洲冷笑,暗自嘲讽,以他这种贫贱命,就算做出了什么作品,也不会被人喜欢的吧,既然如此的话,为什么还要去自取其辱?

这时,服务员端上来了一杯新的东西,旁边放着一小瓶用精致香精瓶装着的蓝色液体。

只需要,专注当下就好。

李长洲看着桌上的液体,目露贪婪。

把李长洲的情绪尽收眼底,周子山心中哀叹了一声,若他今天喝下这杯蓝色液体,就再也回不了头了。

就在昨天,周子山探查李长洲意识状况的时候,发现他的神经元受损状况非常严重,若是再受到那安慰剂的刺激……

一定会很快陷入沉沦和成瘾的状态,再也无法去做他喜欢做的事情了。

早上,周子山查了一下李长洲的考核录屏。

李长洲的画,他只是看了一眼,便感受到了强烈的情绪波动。

他仿佛在那幅画里,看到了曾经刚刚离开家,同样流落街头的自己。

简直是天才之作!

凌冽:周子山?

周子山没理会这呼唤,纵身一跃,在李长洲准备喝下那杯液体时,两只猫爪狠狠地踩在了他的手上。

“乒铃乓啷……”

玻璃和器皿碎裂在震耳欲聋的音乐声中碎裂,蓝色的液体闪烁着点点荧光,在幽暗的桌面上,缓慢地顺着碎裂的碎片落在地面,混着迷醉的酒精,在空气中快速挥发,如瀑般在黑色的地毯上洒落。